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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臥室沒開燈。

商晝睜著眼躺在床上,手按在心臟處。

自楚櫻說了那句話之後他的心跳又不受控製了,心臟連同血液慢慢變得滾燙,讓他整個人都難受無比。陌生的情緒讓他透不過氣來。

商晝在自己覺得即將窒息前下了床。

他想見到櫻櫻。

楚櫻睡覺有鎖門的習慣。

叫醒她的不是敲門聲,而是五三。

五三在黑暗中發著光,嘰嘰喳喳的:[櫻櫻!商晝在門口敲門,大晚上的好嚇人!你說他是不是那種大變態,會偷偷把你關起來那種。]

楚櫻揉了揉眼睛,開了燈忍著困意下去開門。

通常沒什麼事商晝是不會大半夜跑來找她的,他雖任性,但在她麵前向來很乖。

楚櫻打開門,商晝就在門前。

他身上穿的睡衣套裝是之前楚櫻去商場給他買的,黑色的棉質睡衣上印著幾隻小恐龍,其實這也是楚櫻的惡趣味。

楚櫻睡眼惺忪,先側身讓他進來,軟著嗓子問:“旦旦,怎麼了?”

商晝等她關上門,緊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櫻櫻,我..我也喜歡你。”

短短的一句話說出來耗費了商晝巨大的力氣。他從沒像此刻一般清晰地感受到喜歡是什麼,急切、占有、侵略等情緒一股腦湧上來,叫他不知所措。

楚櫻本來還困,聽商晝這話一下就笑了。

她把人帶到床邊,笑道:“旦旦的反射弧有那——麼長。”

商晝抿唇,低聲道:“櫻櫻,我想你。”

楚櫻躺回床上,掀開被子,拍了拍邊上的床:“上來,和我一塊兒睡。”

商晝這個腦瓜能說出我想你和我喜歡你實在是為難他了。楚櫻乍一聽還挺感動的,有一種傻兒子終於會搞浪漫的錯覺,但她知道這不是。

商晝不會說情話,這些他都是當下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楚櫻躺在床上朝他眨巴眨巴眼,催他:“快點呀,一會兒凍著了。”

五三也在一邊催:[大變態你快點!我都著急了!]

楚櫻:“.......”

商晝頓了頓,拒絕道:“我就坐在這裡陪你。”

楚櫻瞅著他略微緊繃的臉色,失笑:“不趕你走,上來。”

商晝凝視著她許久,又搖頭:“不能在你這裡過夜,不好。”

楚櫻歎氣:“知道了,那你上來讓我靠會兒,我冷。”

遲疑片刻後商晝還是上了楚櫻的床。

他才剛坐好邊上的人就滾進了他的懷裡,毛茸茸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旦旦,明天我們去清城。你去過那兒沒有?”

商晝自覺地扯過被子把人摟住,低聲應:“去過。”

楚櫻:“...沒啦?”

想想也是,她的旦旦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想來去了也不愛出去玩兒。

商晝凝神回憶片刻:“柳絮很多,天很藍。”

楚櫻攬著商晝勁瘦的腰,嘀咕道:“我原來生活的地方柳絮也很多,一到春天我就不想出門。但那時候沒有辦法,我天天起早貪黑去公司。”

楚櫻很少提起自己的事。

商晝低頭注視著她的小臉,道:“櫻櫻,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

此時還未入春。

夜裡寒涼,商晝身上卻熱乎乎的。

楚櫻往他懷裡縮了縮,閉上眼睛慢悠悠道:“我想想從哪裡說起。我有一個哥哥你知道的吧,他比我大四歲。我們家呢和沈晏清家裡差不多,強勢的一方是我爸爸,我媽不敢違抗他,這兩人生活在一起也是彼此折磨。幸好這兩個人忙,從小就是哥哥照顧我的。哥哥什麼都讓著我,我想做什麼都偷偷帶我去,回去了他一個人認錯。所以那會兒其實我挺自由的,至少精神上是。”

商晝忍不住想小時候的楚櫻會是什麼模樣。

一定很可愛。

商晝的懷抱溫暖又結實,困意又泛上來。

楚櫻的語速變得緩慢:“後來哥哥出國讀書了,我不想在他們麵前裝乖,那段時間和家裡關係還挺僵。我和他們感情一般,我爸去世那會兒...”

她的腦袋耷拉下去:“我沒有難過很久,實在是記憶裡和他相處的片段太少。因為這件事我媽和我冷戰了挺長一段時間,我被牽扯進公司的事,哥哥又不回不來,我沒什麼心力哄她。那幾年我們是分開住的,不管多晚我都想回家,雖然家裡沒人等我,但我不想留在公司,人總要有個歸處。”

對商晝來說,這樣的情緒算得上複雜。

但即便他不能感同身受,卻也憑著本能應道:“以後我去接你,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接你回來。”

楚櫻彎了彎唇,嘟囔道:“困了。”

商晝輕拍了拍她的背,動作已經很熟練了,放低聲音:“睡吧。”

方才獨自躺在床上所有的躁動和不安在見到楚櫻的瞬間達到頂點,可如今她安靜地躺在懷中,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又反而平靜下來。

可這平靜就像暴風來臨之前的海麵。

商晝垂眸,摟緊了懷裡的人。

即便楚櫻說她會回來,他仍是不安。

不過片刻,楚櫻的呼吸變得輕緩,他就像抱了隻毛茸茸的小獸。

她有著最尖利的爪牙和最柔軟的內心。

商晝伸手關了燈。

黑暗將男人的麵龐和神情都遮掩。

許久,暗裡的影動了動,他低頭碰了碰楚櫻的眼睛,溫熱的唇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停留瞬間,又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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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櫻醒來時床上沒有商晝的身影。

五三在邊上叭叭地告訴她:[櫻櫻!大變態在你睡著之後偷偷親你了!四點多才回去,回去之後也沒睡覺,在房間一直盯著你的畫。櫻櫻,旦旦真的好像變態哦。]

楚櫻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應:“你偷看彆人才變態。”

五三鬱悶:[櫻櫻,你偏心,以前你最喜歡我的。]

楚櫻無奈:“你變態他也變態,這不是很公平,我哪裡偏心了?”

五三:[......]

清城離明城不遠,坐高鐵一小時就能到。

因著商晝不方便他們還是自己開車去,司機已經等著了。

吃完早飯後楚櫻往外瞧了一眼,隻看到一輛車,不由問道:“旦旦,不帶保鏢?”

商晝應:“嗯,小宋也留在這裡,就我們去。”

楚櫻愣了一下,瞅一眼商晝:“爺爺他們放心?”

商晝麵色平靜:“沒事了。”

楚櫻尋思著他們動作還挺快。

不過商晝平時日常生活也不需要彆人幫忙,不帶人也不要緊,楚櫻倒是不擔心。最擔心的是五三,因為楚櫻沒打算帶上它。

這會兒五三正在進行最後的掙紮:[櫻櫻,你真的不帶我嗎?真的真的不帶我嗎?]

楚櫻冷酷無情:你好好盯著商序昭和謝南枝,順帶著注意一下沈晏清,他這人沒那麼容易放棄,不然當時也不會花那麼多耐心在謝南枝身上。

五三委屈巴巴:[好吧。]

管家嘮嘮叨叨地把東西都準備完之後楚櫻和商晝上了車。

這對楚櫻和商晝來說都是頭一回,畢竟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一樣了。

商晝把玩著楚櫻的手指,指尖滑過每一道掌紋,往上再到指節,每一節他都仔細撫過,最後停至圓潤的指尖,兩人指尖相觸。

楚櫻正在搜清城什麼餐廳比較好吃,心想早知道讓五三做個攻略。對考試她倒是不緊張,她先前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考進美術學院的。

楚櫻的視線還落在屏幕上,隨口問了一句:“旦旦,想吃什麼?”

商晝仔細思考了一下,報了兩個楚櫻愛吃的菜名。

楚櫻無奈地瞧他一眼,嘀咕道:“你這人,真是。”

她也不看了,乾脆把手機一丟,往商晝腿上一躺。

今日陽光很好,透過車窗灑在楚櫻身上,在陽光下她的肌膚白得透明。她仰著臉望著商晝,他正好低下頭來,漆黑的眸落在她臉上。

商晝抬起手掌替楚櫻微微擋去照在眉眼處的陽光。

兩人對視片刻後,某種情愫在空氣裡緩緩發酵。

如今商晝已學會了不再問“我可以親你嗎”這樣的話,他隻是看著她,隨即按住她的頸微微用力就將她上半身扶了起來。

楚櫻配合地伸出手攬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唇齒間動作肆虐,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楚櫻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她能感受到商晝這些天情緒的改變,他的吻越來深,氣息越來越濃,侵略感與日劇增。

商晝沒閉眼,正對上楚櫻微微迷蒙的眼神。

按在後頸的手往前滑動,他捏住了楚櫻的下巴讓她離得更近,

楚櫻忍不住嗚咽了一聲,然後...她又被咬了一口。

漫長的親吻結束後楚櫻軟趴趴地伏在商晝肩頭喘氣,還忍不住打了他一下:“旦旦,你屬小狗的嗎?每次都咬我。”

話雖然這樣說,但商晝控製著力道,每次都咬得不重。

除了剛開始幾乎沒把她咬疼過。

商晝垂眸看著她瑩潤的唇,聲音微啞:“不喜歡?”

楚櫻有點臉紅:“...也不是。”

聞言商晝拍了拍她的腦袋:“坐上來,我抱著你,睡一會兒。”

說到睡覺這事兒楚櫻也顧不上喘氣了,她爬上商晝的腿坐好之後開始瞪他:“你昨晚是不是沒睡覺?大半夜的跑過來,還不睡覺,一點都不乖。”

商晝微仰起頭看著楚櫻,誠實道:“我睡不著。”

楚櫻伸手按了按他眼底的青黑:“到了之後先吃飯,吃完你去睡午覺,我盯著你。”

商晝頓了頓,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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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的時候楚櫻他們到達了清城。

說來也怪,從明城過來的路上天還晴朗,清城居然下起了雨。

楚櫻還挺高興的,趴在窗口瞧了一會兒,回頭戳了戳商晝:“旦旦,下雨了。我最喜歡雨天了,下午你睡覺的時候我畫畫。”

商晝把她抱回來:“坐好,要停車了。”

車停好後楚櫻先下了車,從後備箱拿出輪椅。

商晝也不在乎酒店門口其他人的眼神,坐好後就去牽楚櫻的手。

午飯是在酒店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