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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晝注視著她,許久才道:“我知道。”

楚櫻瞅他一眼,心想你這傻子還知道彆人對你好。

她好奇道:“旦旦,你和顧臨城是怎麼回事?”

顧臨城年紀也不大,隻比商晝大兩歲。

按理說他那個年紀他爸忽然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小可憐,還是那麼一個脾氣古怪的小可憐,兩人的感情能好成這樣也是不常見。

商晝:“他笨,我給他寫作業。”

楚櫻:“......”

在你眼裡就沒有不笨的人。

楚櫻托腮瞧著商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想看看小時候的你會是什麼模樣。旦旦,以後你想要孩子嗎?”

商晝幾乎沒有思考:“不要。”

他和楚櫻之間不需要第三個人。

楚櫻笑眯眯地應:“那我們真是般配。”

對於做母親這件事楚櫻不但沒有信心也沒有興趣。

聞言商晝還挺高興。

畢竟這事是楚櫻說了算,她要是喜歡他就喜歡。

當車開進山區的時候天空變得遼闊。

楚櫻開了窗,趴在窗口朝外看去,起伏的山川在天空下不顯渺小,沉默地矗立在大地,呼嘯的風並不能撼動它們分毫。

往路邊看去一眼就瞧見了青蔥的狗尾巴草。

這是商晝幼時記憶中很特殊的一個點。

風吹亂了楚櫻的發,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商晝伸手將那彎如月牙一般的發都攏在掌心,任由她趴在窗邊看這山河。

進山後的路也不難開,平整很少有顛簸。

低矮的平房繞著河流生成村落,路邊偶爾可見幾條小土狗,搖著尾巴蹭蹭蹭往前跑。

楚櫻見著小狗一時間還挺想楚楚。

看了一會兒楚櫻側身往商晝身前靠,問:“旦旦,你回國之後來這裡住過嗎?”

商晝順著楚櫻的動作將她抱進懷裡,應道:“沒有,那晚發現和以前不一樣我就走了。”

楚櫻:“...連夜走的?”

商晝:“嗯。”

楚櫻無奈:“他們就由著你任性,夜裡山路不好走。”

商晝的眸光靜靜地落在她臉上,低聲道:“以後你管我,我聽你的話。”

楚櫻哼哼:“你最好是。”

商晝看她氣鼓鼓的模樣就覺得歡喜,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

到清水村的時候天色已暗。

村口坐著幾個老人家似乎在聊天,見到車開進來不由多看了一眼。直到下了車楚櫻都感受到他們的視線,等商晝下車的時候這視線更甚。

楚櫻推著商晝往裡走,低聲問:“他們認得你?”

商晝應:“可能。”

也是,商晝也不在乎彆人記不記得他。

楚櫻沒來過這裡,不等商晝告訴她怎麼走小宋就出來了,帶著他們往裡走,順便叨叨著準備了些什麼,連晚餐都準備好了。

顧臨城把村裡的石子路都修了,商晝坐著輪椅去哪兒都行。

隻村裡路燈不多,越往裡走越暗,直到轉過兩條小巷楚櫻才看見了位於道路儘頭的那棟瓦片房,兩層樓,門前亮著燈。

小宋在一邊輕聲道:“多是以前的模樣,一點兒都沒動。”

楚櫻頓了頓,問:“那浴室?”

小宋:“...也沒改,先生不讓。”

之前不論是風棲還是莊園或是他們出門住的套房,浴室裡都裝有特製的扶手,方便商晝使用。但現在來了鄉下,商晝為了讓這小屋子維持原樣,一點兒都沒改動。

商晝看了小宋一眼,對楚櫻道:“沒事,我習慣了。以前在母親那裡的時候浴室裡也沒那些。”

楚櫻想了想,道:“晚上我給你洗頭吧,你躺著。”

商晝:“......”

他最近對這種可能不穿衣服的活動都很敏感。

商晝:“...櫻櫻。”

男人清澈微低的聲音竟夾雜了一絲委屈。

楚櫻忍著笑摸摸他的腦袋:“就洗頭,不做彆的。你自己洗澡。”

商晝:“你不能進來。”

楚櫻哄他:“不進。”

小宋:“......”

這都什麼,他都聽到了什麼。

他的老板是不是不行?

...

晚飯準備的是普通的農家菜,蔬菜和魚都很新鮮。

楚櫻坐在陳舊的屋子裡,打量著這間小小的瓦片房。兩間屋子,水泥牆重新上了漆,窗戶是木頭做的,能忘兩邊推開,頂上橫著幾道木梁,老舊的電風扇看起來搖搖欲墜。

這是鄰居奶奶的家。

至於隔壁的屋子,早就破敗了,無人居住。

這一片隻有這棟小房子還完好無損。

不但好好的,甚至外麵還種了小南瓜。

吃完飯楚櫻上下走了一圈,這裡的樓梯很狹窄,商晝也上不去。她隻粗粗看了兩眼便下來了,心想商晝隻能住一樓。

一樓有間小客房,是臨時收拾出來的。

楚櫻不想一個人住在二樓,這房子後頭就是山,夜風像嗚咽聲在她耳邊徘徊。她一琢磨今晚就得和商晝一塊兒睡,不管他願不願意,沒得商量。

因著村落裡暗,楚櫻也沒打算推商晝去散步。

兩人隻坐在院子裡聊聊天。

院子裡有一架小秋千,在柚子樹邊上。

楚櫻就坐在秋千上看著商晝,商晝坐在樹下,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如果是夏日,此時應該有蟬聲。

鄰居奶奶會搖著扇子給商晝講故事。

楚櫻抿抿唇,輕聲問:“旦旦,你小時候都聽什麼故事?”

商晝看向楚櫻:“水庫裡的怪獸。奶奶說水庫裡有一隻大怪獸,眼睛像太陽一樣圓一樣亮,嘴巴像山洞一樣大。她害怕我因為好奇去水庫邊玩,編了嚇唬我的。”

商晝知道,但他願意裝作不知道。

楚櫻看著夜色下清俊的男人歎了口氣,他小時候就那樣溫柔。

商晝的溫柔與常人不同。

他的溫柔像這裡的山,又像明城的海。

楚櫻蕩會兒秋千,忽然起身:“旦旦,我在院子裡給你洗頭,也不妨礙你看星星。”

這裡的浴室很小,一個人連轉身都困難。

更不說兩個人擠在院子裡了,況且商晝還挺抗拒和她在那樣的情況下呆在狹小的浴室裡。她想來想去還是院子洗頭比較方便。

商晝想了想,叫小宋搬了把躺椅出來。

其實商晝喜歡和楚櫻的親密接觸,但近來他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怕傷了她就隻好躲著。

楚櫻和小宋一塊兒裝了熱水又拿了毛巾。

對於給商晝洗頭這件事楚櫻還挺自信的,她先前就總給她養的金毛洗澡。

楚櫻撩起袖子的時候商晝已經在躺椅上躺好了,她坐在小板凳上,拿起那個小葫蘆做的瓢,試了試水溫後便通知了商晝:“旦旦,我要淋水啦,你把眼睛閉起來。”

商晝乖乖閉起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楚櫻柔軟的指間輕撫過他的頭皮,似比這溫熱的水還要柔軟。她又小心翼翼地遮住了他的耳朵,水聲變得沉悶,她的呼吸卻變得清晰起來。

明明是在春夜裡。

商晝卻感受到了夏天的風,樹間的蟬鳴,仿佛一睜眼就能看見那漫天星辰。

“櫻櫻。”

他忍不住喊。

楚櫻低聲應:“嗯?”

少女的聲音和她的動作一樣柔軟。

她的香味又漫下來。

商晝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的手,卻被躲開。

“手裡都是泡泡,一會兒再牽。”楚櫻瞧著底下的商晝,還是心軟,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啦,晚點再撒嬌,馬上就好了。”

沒有人給商晝洗過頭,楚櫻是第一個。

商晝睜開眼,看著清水村的天,遼闊的夜空上繁星點點。神明卻墜落在他身側,如果,如果他拖著她一起往地獄去,她是不是就能永遠留在他身邊。

縱使楚櫻說她會回來,但商晝仍是不願意讓她去。

但他不能說,不能。

楚櫻愛他嗎,商晝想是愛的。

可楚櫻愛的是商晝,不是愛上楚櫻之後的商晝。

商晝攥緊了拳,將這些洶湧的情緒都藏了起來。

楚櫻沒發現商晝的異常,還在認真地衝洗她的旦旦的腦袋,等洗完擦乾淨才道:“旦旦,去洗澡吧,洗完了再吹頭,我就在浴室門口等你。”

商晝“嗯”了一聲,依言進了浴室。

楚櫻又把小板凳搬到浴室門口,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商晝出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聽著裡麵的水聲響起又停下,隨口問了一句:“旦旦,小宋他們住哪兒?”

商晝低啞的聲音隔著磨砂的浴室門傳出來:“住縣城的賓館。這裡沒地方給他們住。”

楚櫻:“.......”

其實樓上收拾收拾也不是不能住,但這個小氣鬼硬是把人趕走。

聽完這句話楚櫻又覺得不對勁,她遲疑著問:“旦旦,你嗓子怎麼啞了?”

昨晚在床上,到後來,商晝的聲音也是這樣嘶啞。

他的喘息聲像小鼓敲著她的心臟。

想起來楚櫻還有點兒臉紅。

她輕咳一聲,特彆友好地問:“旦旦,需要我幫忙嗎?”

浴室內寂靜許久。

商晝啞聲應她:“不用。”

楚櫻眨眨眼。

行,不用就不用。

作者有話要說:櫻櫻:你最好永遠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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