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櫻..”
商晝蹙眉,微喘著氣,額間青筋凸起。
他垂著眸,盯著楚櫻眼角的淚痣。
許是因為哭過,她眼角格外的紅,眼尾微微上挑,像精怪一般蠱惑著他的心。
當她抬眸看過來的時候,瀲灩的水光讓她的鳳眸顯得嫵媚無比。商晝深吸了一口氣,結束了這場動人又漫長的折磨。
楚櫻被商晝拉著去洗手,偏生這男人還要問她:“累不累?”
楚櫻瞅他一眼,反問道:“弄疼你沒有?”
她業務不熟練,學習能力也沒有商晝好,但她估摸著就算弄疼了這人也憋著不會說。
商晝沒說話,楚櫻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耳朵又紅了。
她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捏了捏他滾燙的耳垂:“害羞什麼,昨晚都不臉紅。”
微涼的水滴讓商晝空白且興奮的大腦逐漸冷靜下來。他悶聲應:“沒弄疼我。櫻櫻,下次不用管我,我不難受。”
楚櫻輕哼:“不難受你躲在浴室裡大半天不出來乾什麼?”
商晝:“......”
楚櫻對這樣的活動接受程度還挺高,還想著和商晝討論兩句,但這人不和她說,簡單衝了下澡就拎著她上床了。
五三見他們出來才飛到楚櫻麵前:[櫻櫻!我安排好了!]
楚櫻一躺上床就覺得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應道:“餐廳定了嗎?明晚我帶著商序昭過去。旦旦,你去不去湊熱鬨?”
商晝調暗了床頭燈,隨口問道:“商序昭和謝南枝的事?”
楚櫻靠在商晝的肩膀上,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對。畢業季嘛,同學間約個飯不是很正常。明天和商序昭他們一個學校的男生,也是個校草級彆的,約謝南枝出去吃飯。我讓謝南枝答應了,然後我們拉著商序昭去看熱鬨。”
商晝點頭:“好。”
楚櫻又想起沈晏清,不由問商晝:“旦旦,你知道沈晏清現在怎麼樣了嗎?”
商晝不是很喜歡楚櫻提起沈晏清的名字。
他至今都記得楚櫻翻牆出去找沈晏清的那一晚。
但楚櫻問了他隻好回答:“他兩年前就進入了沈氏海外的分公司,有他母親那邊的幫忙,回來掌權也就這兩年的事。我沒見過他。”
楚櫻心想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還是問八卦的五三比較好。
於是她又睜開眼睛朝五三招招手:“三兒,過來。”
五三蹭的一下飛過去,率先搶答:[我知道我知道!高中畢業的時候季楓妤向沈晏清告白了!沈晏清拒絕了季楓妤,沒留在明城,出國去了!這四年他一直沒找女朋友,還總是在群裡偷看謝南枝的消息。但兩人一直沒聯係過。]
楚櫻眨眨眼,五三果然是她的貼心小棉襖。
這一下把她想聽的都說了。
果然和商晝就聊不了這些,她的旦旦兩耳不聞窗外事。
商晝盯著五三看了一會兒,不是很能理解當初這幾個人的愛恨糾葛。但他也不插嘴,就看著楚櫻和五三嘰嘰喳喳的聊天。
他想起以前數個夜晚。
那個時候楚櫻是一個人,但還有五三陪在她這邊。
想到這裡商晝想讓五三消失的想法竟少了一些。這兩年他從這本書裡知道許多關於楚櫻的事,以及那時候她忽然疏離他的原因。
那時候楚櫻覺得他可能會愛上謝南枝。
想到這裡商晝眼神微動,忍不住湊過去咬她一口。
楚櫻:“......”
她捂住自己的腮幫子,瞪商晝:“乾什麼!”
她和五三聊得正開心,這人忽然湊過來咬人。楚櫻伸手過去捏住他英俊的臉蛋,質問道:“你盯著我想什麼呢?難不成又想把我鎖起來?”
商晝也不反抗,就任由她捏著。
隻是問:“櫻櫻,當時為什麼覺得我會愛上謝南枝?”
楚櫻:“......”
她又去瞪五三:“你和旦旦說什麼了?!”
小叛徒!
五三:[......]
它也很無辜嗚嗚嗚,可是那個時候商晝真的很可憐!
楚櫻和商晝對視片刻,這男人仿佛非要知道原因似的,就這麼一直盯著她瞧。她隻好小聲道:“我當時隻是猜測劇情,畢竟你的條件甚至超越了原本書裡的男主,也就是沈晏清。而且..那時候我確實不知道你和謝南枝遇見之後會展開什麼樣的劇情。”
說完楚櫻又補充道:“可是後來我就沒有那麼想了。”
商晝摸了摸她的發,低聲道:“櫻櫻,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明白他想問的到底是什麼。
楚櫻抿抿唇,忽然趴到商晝身上,嘀咕道:“我就是霸道,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占有欲強,愛我的人眼裡隻能有我。”
聽到這句話商晝才終於笑起來。
他仰頭親了親楚櫻的下巴,低聲道:“我隻是你的。”
因著楚櫻的這句話商晝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他親自給商序昭打了電話約他一塊兒吃飯,說陪楚櫻去試試新餐廳。
商序昭這兩天正心煩,商晝這麼一說他當然應好。
就當出去放鬆心情了。
結果顧臨城知道了也硬要來湊熱鬨,於是今晚的晚餐就變成了他們四個人。看商序昭熱鬨的人平白無故又多了一個,而當事人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商晝提前定了位置。
觀景台上隻放了兩張餐桌,隔得還挺遠。
夏日白晝綿長,幸而這個時候天還不是很熱。
楚櫻終於換上了新裙子,她進衣帽間的時候才知道這幾年商晝每個季度都在給她買衣服,按的是她原本的身高買的。
一想到商晝認真給她挑衣服的模樣楚櫻就想笑。
她也沒忍著,笑著湊過去捏了捏商晝的下巴:“旦旦,你買的裙子我很喜歡。”
商晝抓了她的手,應道:“以後都給你買。”
黃昏已過去,熱氣漸漸被夜風吹散。
顧臨城和商序昭看著對麵的楚櫻和商晝,心裡都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商晝眉眼間的戾氣漸漸散開,和楚櫻說話時皆是輕鬆的笑意。雖然目光幾乎不能從她身上移開,但這是他們兩個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顧臨城瞧著對麵清麗絕倫的女人,低聲問商序昭:“楚櫻是不是長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總覺得現在看起來更舒服。”
商序昭“啊”了一聲,疑惑道:“有嗎?”
顧臨城翻白眼:“難怪你這四年還是單身。”
商序昭這就不高興了:“我堂哥和楚櫻就算了,你快三十的人了還好意思說我,我都沒有嘲笑你。”
說到這個顧臨城就來氣:“你說你們姓商的一個個,一個不管事,一個不想進公司。我一個姓顧的給你們忙裡忙外,我有時間考慮終身大事嗎?”
商序昭哼哼:“彆找理由,你上個月在會所消費榮登第一你知道嗎?”
顧臨城:“......”
當天漸漸暗了的時候陸續開始上菜。
星星躲在輕薄的雲層後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今晚夜色很美,圓月墜在低垂的夜空,整片星河都納入眼中。
顧臨城隨口問起他們蜜月的事:“想好去哪兒沒?”
商晝應:“櫻櫻說想去看看幾個學校,往歐洲去。”
顧臨城點頭:“也好,一塊兒去看看極光,多浪漫。”
商晝和顧臨城聊天這一會兒楚櫻正在聯係謝南枝。
【楚櫻:到了嗎!】
【謝南枝:十分鐘,我選衣服花了點時間。】
楚櫻忍笑,謝南枝現在是越來越好玩兒了,都不用她提醒就知道怎麼讓商序昭憋得慌。不得不說,聰明的人一旦開了竅,這往後...
楚櫻一下子又笑不出來了。
今晚回去她還得和商晝進行一些友好的交流。
因為這觀景台上隻有兩個位置,所以當另一個人推門進來的時候很容易就注意到了楚櫻一行人。尤其是他和商序昭認識的情況下。
“商序昭?”
男人的神情有一絲尷尬。
畢竟商序昭和謝南枝這幾年走得近他們都知道。他隻是抱著試試想法邀請了謝南枝吃個飯,畢業之後再遇到的可能性太小。
聞言商序昭回頭看去,神色還有些古怪:“好巧。”
楚櫻:“......”
她一看這神情就知道商序昭根本不記得人家叫什麼。
還好這樣尷尬的場麵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更尷尬的場麵出現了。
“怎麼站在這裡?”
這清冷的語調對商序昭來說無比熟悉。
商序昭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定定地盯著那個進來的女人。
謝南枝今天很美,妝容精致,耀眼的禮裙讓她容光大盛。可偏偏她看到商序昭的時候毫無反應,隻和楚櫻他們打了招呼。
商序昭僵著身體沒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另一張桌子前坐下。
顧臨城輕“嘖”一聲,拉著商序昭坐下:“多大的人了,彆鬨得太難看。”
商序昭麵色僵硬,手腳幾乎不能自如地行動。
楚櫻涼涼地掃了他一眼,道:“商序昭,她難得出來玩兒,就彆去打擾她了。”
是啊,她難得出來。
這些年她幾乎沒有赴過彆人的約。
原先商序昭從沒想過為什麼,因為謝南枝本就是那樣冷淡的性格。
可今天她出來了,盛裝打扮,顯然費了很多心思。
商序昭冷靜下來,對楚櫻他們道:“我離開一會兒,你們先吃。”
剛剛叫他彆鬨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這一次都沒攔。
他們就這麼看著商序昭起身徑直走到謝南枝那一桌把人帶走了。
楚櫻歎氣:“你們就看著他作繭自縛。”
顧臨城輕哼:“我搞旦旦都來不及,哪有時間管這個家夥。這個家夥也是死心眼,我這輩子估計不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彆說,兩個姓商的都這樣。”
顧臨城最擅長解決爛攤子。
他朝那個被丟下的男人招招手:“來,我們都被丟下了,正好過來湊一桌。”
他知道商晝和楚櫻都不在意。
反正這兩個人不管在哪兒都能過成全世界都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模樣。
也確實。
商晝拿著叉子遞到楚櫻唇邊:“試試味道。”
楚櫻舌頭一動就把這塊牛肉卷走了。
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一點兒也不考慮彆人的感受。
楚櫻這一晚上心情都不錯,這裡的菜味道不錯,她還解決了大半的煩心事。
飯後顧臨城帶著男人上酒吧去了。
商晝不喜歡吵鬨的地方,他和楚櫻便沒跟著去。
兩個人手牽著手在街道上散步。
說是散步其實是商晝拉著楚櫻往前走,她吃撐了,沒什麼力氣走路。兩人的距離一拉遠楚櫻就注意到了他們交握的雙手,她指間的那枚鑽戒很是顯眼,但商晝的手指上卻空空如也。
“旦旦,另一隻手給我。”
楚櫻出聲喊他。
聞言商晝慢下腳步,換了一隻手牽楚櫻。
楚櫻扒拉著商晝的手看了許久。
他兩隻手上都沒有戒指。
楚櫻直接握著他的手放到他眼前,仰頭瞪他:“你的戒指呢?”
商晝眨眨眼:“我忘了。”
他隻記得給楚櫻準備戒指,哪裡還記得自己的。
楚櫻抿抿唇,盯著他修長漂亮的手看了一會兒。
忽然道:“我給你做,反正離去歐洲還有段時間。”
商晝微怔,而後確認似的問:“你給我做?”
楚櫻分開指縫擠進商晝的指間,與他緊緊相扣,回憶著道:“哥哥走後,有一段時間情緒很差。在家又太壓抑,就找了很多事做,魔術也是那個時候學的,還有就是做手工。”
她懷念道:“我去上過手工銀飾課,而後許久都不碰這些了。”
商晝緩慢摩/挲著楚櫻的手,她的指間和掌心都有薄薄的繭子,這是屬於她自己的手。往前那二十一年的痕跡都展露在他眼前。
許久,他低聲應道:“好。”
世間再華貴的戒指都比不上楚櫻給他做的。
這邊楚櫻和商晝濃情蜜意的時候另一邊商序昭和謝南枝氣氛降至冰點。
商序昭也沒拉著謝南枝去哪兒,就隨便找了間休息室進去,還反手鎖上了門。他情緒不穩定,抓著謝南枝的手用了點兒勁。
謝南枝也不吱聲,隻微微蹙了眉。
商序昭看到她的神情,心裡一慌,那點氣散了大半,下意識鬆開她。
這一鬆開他就看見了那白皙的手腕上的一抹紅,又手忙腳亂地道歉:“對不起,我一時沒注意。弄疼你沒有?”
謝南枝沒看他,隻揉著自己的手腕道:“商序昭,這樣很不禮貌。”
聞言商序昭攥緊了拳,低聲道:“我知道。”
說完他又不吭聲了。
謝南枝似乎也沒想好說些什麼。
兩個人就這麼僵住了,室內連空氣都變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