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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櫻被商晝這平靜自然的語氣震了一下。

困意一下子就走遠了。

她撐著身體企圖坐起來,才支起半邊就被商晝撈到懷裡去了,又被喂了口溫水。這一套流程商晝做的行雲流水,甚至讓楚櫻產生了一種自己變成廢人的錯覺,什麼也不做,就等著商晝來服侍她。

而商晝就像沒看見楚櫻麵上的震驚似的。

把裝著十二枚鑽戒的展示盒捧到她麵前:“目前找不出更好的了,下半年給你重做。”

楚櫻:“......”

她瞪圓了眼睛掃了一圈,問:“挑一個?”

商晝眨眼:“都是你的。”

楚櫻:“...旦旦,彆浪費錢。”

楚櫻原本也是碎鈔機,但那三年的確是治好了她的這個臭毛病。是之後來了這裡她又找回一點兒花錢的快樂,但現下她選擇留在這裡,還是得克製一點兒。

但下一秒楚櫻就被說服了。

商晝自然地應:“換著戴,方便你搭配衣服。”

楚櫻正色道:“說的有道理。嘻嘻那我先挑一個戴。”

在楚櫻認真挑選的時候商晝又不動聲色地丟下一句話:“下午我們去民政局。”

楚櫻頓住:“......”

她不過就昨晚提了一嘴,這個進度為什麼快成這樣。

不過也行。

最後楚櫻挑了那枚意為Libra的戒指,隻是因為商晝的生日在十月六號。

兩人都是頭一次結婚,就和剛談戀愛那會兒一樣,一點兒經驗都沒有,也不按常理出牌。楚櫻自顧自地給自己戴上了戒指,伸出手笑眯眯地問商晝:“好看嗎?”

商晝低頭親了親她的掌心,低聲道:“好看。”

楚櫻睡到自然醒,精神十足,力氣也恢複了大半。

她自己的身體比原來那個小丫頭的健康許多,睡一覺就恢複的很好。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餓了。”

說完又去推商晝:“鬆開我,我要起床了。”

這時候的商晝顯得很好說話,依言放開了楚櫻。

隻是沒出去,看著楚櫻換了衣服,期間她還回頭瞪了他一眼,嘀咕著道:“怎麼到處瞎咬,難怪我覺得背上有點疼。”

楚櫻的背很漂亮,他尤愛那對蝴蝶骨。

他點頭:“下次輕點。”

楚櫻:“......”

除了時間太久,她對昨晚還挺滿意的。

旦旦讓她很快樂。

原本夏日裡楚櫻最愛穿裙子。

但今天她實在穿不了裙子,商晝真的很愛咬她,小腿上都有痕跡。

楚櫻被商晝牽著下樓的時候沒忍住誇了他:“旦旦,你在學習方麵真的很有天賦。你看我們兩個人在這裡都沒上過大學,你和我一塊兒去上學吧。”

咦。

說完楚櫻覺得自己還挺有想法的。

他們兩個人一起去上學不就好了,也不用分開。

去上學?

商晝怔了一瞬,他沒想過去上學這件事。

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沒去學校,他也明白自己的性格和集體格格不入。總之他對上學這件事沒有任何期待和興趣。

可是當這一切和楚櫻聯係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在五三那裡看過在崇英時的楚櫻,那時候的她和在家裡的狀態不太一樣。她防備心很重,不輕易與人交好,隻有上課或是寫作業的時候會輕鬆點。

商晝攥緊了她的手,應道:“好,我陪你去上學。”

楚櫻眨眨眼:“你願意和我一起去?”

他當然願意。

隻要能和她在一起。

於是同時困擾著楚櫻和商晝的事就這麼輕鬆解決了。

楚櫻實在佩服自己。

午餐時間商晝收到了小宋發來的三個婚禮準備方案,他直接把平板遞給楚櫻:“櫻櫻,婚禮最快在下個月。如果不喜歡再換。”

楚櫻鼓著腮幫子,咀嚼的動作就這麼停住了。

管家也呆住,什麼?這就到婚禮了?

楚櫻緩了一會兒,把嘴裡的東西咽下,試探著問道:“旦旦,一定要舉行婚禮嗎?”

商晝眸光微頓:“那我陪你出去玩,不舉辦婚禮。”

以前他在康複訓練的時候常想著他能牽著楚櫻去世界各地,陪她做任何想做的事,而不是隻能坐在輪椅上看著她。

聞言楚櫻鬆了口氣。

說實話她在這裡認識的人不多,況且楚原淮不在這裡,舉辦婚禮對她來說實在沒什麼意思。

商晝不想舉辦婚禮的原因和楚櫻截然不同。

他隻是不想那麼多人看到楚櫻,她走到哪裡都在發光。

如果全世界都是瞎子就好了。

商晝想。

.

下午三點,老爺子樂嗬嗬地在朋友圈曬了商晝的結婚照,雖然他人還沒回來但不妨礙他心裡美。之後他就能專心盯著商序昭那個臭小子。

說到商序昭,楚櫻正在頭疼。

因為她剛走出民政局五三就在她麵前氣成一隻河豚。

五三:[櫻櫻櫻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櫻櫻!]

楚櫻納悶:“你乾什麼?”

五三氣鼓鼓:[商序昭那個膽小鬼!昨天謝南枝問他要不要在一起,他居然逃走了!逃!走!了!他是豬嗎?!]

楚櫻和商晝都看見了這觸目驚心的幾行大字。

商晝沒管五三,牽著楚櫻上了車。

楚櫻嘀咕道:“這人怎麼回事啊?一個人居然能慫七年,這也是不簡單。旦旦,你倆是不是親兄弟,你這都把證領了,他居然跑了。”

商晝摸了摸楚櫻的腦袋:“不用管他,過幾天他就想清楚了。你想一想去哪裡玩,學校的事小宋會處理好,我陪你去上學。”

說到上學這個事楚櫻還怪期待的。

她原來是為了商晝想留在國內,但現在可以選擇國外的院校,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更何況現在商晝願意和她一塊兒去上學。

楚櫻笑眯眯地湊到商晝身邊,問道:“旦旦,要去上學了你開心嗎?”

商晝眼眸低垂,看著她唇角邊的笑。

鮮活靈動的楚櫻如今就在他身邊,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而且她嫁給他了。

商晝露出了這四年來的第一個笑容。

他低聲應:“開心。”

楚櫻終於看到了商晝的笑。

她在心裡鬆了口氣,旦旦會好起來的。

...

因為楚櫻和商晝領了證。

晚上大家都聚在莊園一塊兒吃飯,謝南枝卻沒有來,商序昭看起來悶悶的,就像一條失落的大狗狗,和楚楚一模一樣。

楚櫻沒理他,她正在回謝南枝的短信。

【謝南枝:商晝確實是哥哥。】

楚櫻看到這條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看到謝南枝說冷笑話。她啪嗒啪嗒回:昨晚你們什麼情況?

五三隻是說了結果,過程楚櫻也沒看。

還是直接問當事人比較清楚。

【謝南枝:我問他是不是喜歡我,他說是。】

【謝南枝:然後他就開始了漫長的講述,從高一一直說到現在,差點掉眼淚。我問他那我們要不要在一起,他就呆住了。大約有五分鐘他都沒反應,我又喊了他的名字。他就忽然逃走了,一整天都沒給我發短信打電話。】

【謝南枝:楚櫻,他這是怎麼了?】

原本楚櫻還恨鐵不成鋼。

但看到這段話她不知怎的有些心酸。

不僅因為商序昭,還因為商晝。

從前她便覺得這兄弟兩人相似,現在更甚。

楚櫻看了謝南枝的敘述也大概明白商序昭的症結在哪裡。她想了想,回複謝南枝:他沒有安全感,怕你是因為他喜歡你這七年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為愛他。

謝南枝該親口告訴他,她愛他。

這條信息發出去許久楚櫻才收到回複。

【謝南枝:高三那年,你建議我去看心理醫生,我和你說想讓商序昭陪我去。那天中午他來找我,說他願意陪我去。即使你和他說過了,他也想當麵親口告訴我。】

【謝南枝:楚櫻,謝謝你。】

【謝南枝:還有,祝你新婚快樂。】

【謝南枝:楚櫻,商晝也會好的。】

謝南枝需要在醫生的疏導和商序昭的陪伴下慢慢變好。

商晝不一樣,商晝隻需要楚櫻,有楚櫻在商晝就能好起來。

楚櫻放下手機,側頭看了眼商晝。

他今日很高興,居然被顧臨城哄著喝了幾杯酒。

顧臨城正攬著商晝的脖子絮絮叨叨,他看起來是醉了:“旦旦,哥這幾年..哥這幾年也難過。你那時候是不是生哥的氣了?”

商晝企圖掰開顧臨城的手:“沒有。”

顧臨城嚷嚷:“你胡說!不見我不理我,還趕我出去,還說沒生氣。”

商晝回憶起那一天,應道:“我生自己的氣。”

他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甚至恨自己放楚櫻走。

他沒有生他們的氣。

隻是反複折磨自己而已。

往後的兩年比頭兩年難熬。

那兩年他像是陷入了夢境裡,一閉上眼就是楚櫻。日日夜夜看著五三播放的畫麵,她的一顰一笑有時候像春風有時候又像冬雪。

從前他便覺得春夏秋冬都緩慢。

那兩年更甚,似乎太陽直射流連在北回歸線遲遲不肯走,而後又不願回來。

顧臨城忽然伸手抱住商晝,也沒說話,隻是用力地抱著他。這會兒商晝也放棄掙紮了,隻視線越過他看向正在和商序昭說話的楚櫻。

楚櫻瞅著商序昭,心想這人憋了七年也真是能憋。

她琢磨著想點什麼方法比他一把,謝南枝不說他也不會問嗎?說到底還是傻子。

“誒,商序昭。”楚櫻戳了戳商序昭,“我問你啊,這些年追謝南枝的人不少吧?”

商序昭悶聲應:“很多。”

他能喜歡,彆人自然也能喜歡。

楚櫻:“她什麼態度?”

商序昭:“...她每次都拒絕。”

楚櫻無奈道:“那你沒想過她為什麼這樣嗎?真的是她沒遇見讓她心動的人嗎?但她從沒給過彆人機會,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其實商序昭心中早隱隱有猜想,可他卻不願去看。

隻是怔愣地看著楚櫻,下意識道:“楚櫻,她之前喜歡的人是沈晏清...”

沈晏清以前是什麼人,如今又是什麼人。

他們都明白。

沈晏清?

這是回來之後楚櫻第一次從彆人口中聽到沈晏清的名字。她沉默許久,從不知道到商序昭竟還一直糾結於沈晏清。

對他們來說四年過去了。

可對楚櫻來說,見到商序昭的第一麵還曆曆在目。

彼時意氣風發、眉眼倨傲,說著我不喜歡沈晏清的少年。

如今卻因為愛陷入了自我懷疑。

楚櫻原本還想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