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2 / 2)

過了會兒,他站起身,迫近兩步,目不轉睛地盯著羅姝:“你是沒用腦子想過?他這是拿你做替罪羊呢。你一直想離開這大牢,可你知道你若坐實了忠勇侯府內應的身份,又該在牢裡蹲多久嗎?”

羅姝微微一怔,目光中頃刻流露出慌亂擔憂之色。

程昶心中立即就有了答案:不是她。

忠勇侯府的內應,不是羅姝。

她畢竟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養在深閨少不經事,被他這麼一連串的迫問詐出了實情。

其實那個忠勇侯府的內應不過是在“艄公案”的緊要當口給“貴人”遞了兩回消息,眼下“貴人”的身份尚且虛無縹緲,沒有實證,他的內應又怎麼會被送入大牢?

羅姝之所以會露出擔憂的神色,是因為她不知這內應究竟做過什麼。

程昶知道,姚素素的死,八成不是羅姝所為;忠勇侯府的冤案,羅姝一個深閨小姐,恐怕也知之甚少;至於自己被騙去清風院被人追殺,羅姝隻不過是其中一枚為人利用的棋子罷了。

是故他今日來刑部大牢裡提審羅姝的目的隻有一個,問出她是否就是忠勇侯府的內應。

眼下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

但是還不夠。

他轉過身,拿過擱在一旁桌案上的木匣,取出裡頭的耳珠:“你的?”

羅姝惶然看了一眼,飛快垂下眸,小聲應道:“是……”然後她連忙辯解,“可我當真不知道這隻耳珠為何竟會在素素那裡,素素當真不是我害的——”

“我知道。”不等她說完,程昶就道。

旁人或許猜不出真凶為何要留下這樣一枚似是而非的證據,但他卻猜得出來。

或者說,他是在被人追殺至清風院外的崖邊,黃昏降臨生死一線之際恍然大悟的。

“其實你本無罪,在京兆府過堂的時候,因為仵作在姚素素的牙關裡找到了這枚耳珠你才下了獄。”

“有人早就知道我懷疑忠勇侯府有內應,也知道我懷疑這個內應是你,所以他早就算到一旦你下了獄,我就會到牢裡跟你打聽有關內應的事。他利用這個機會,反將我一軍,借你之口告訴我忠勇侯的冤情,然後把我騙去了白雲寺的清風院。”

程昶說到這裡,俯下身,修長的雙指捏著耳珠,盯緊羅姝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道,就是這顆珠子,害了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分明是極平靜的,可羅姝一抬眼,卻在他溫玉般的眸子裡窺得了一絲暗,清冽的眼尾斂藏著近乎妖異的戾氣。

三公子俊美無儔在金陵是出了名的,然而他眼下這副模樣,已不能單單用“無儔”二字形容,仿佛上天遁地,都不能找出這樣一個人,他是清姿玉骨的仙,更是攝人神魂的鬼魅,好看得叫人心中生怖,好看得能讓人償命。

可他為人所害,有人無故要取他性命,縱使他在時空的顛倒中彷徨失措,在回京的一路上按捺不表,心中如何能不恨?

若不是死而複生,若不是一命雙軌,他現在是不是早已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了?

“並且他還不知足,他非但利用這顆珠子令你入獄,設局伏殺我,且還把證據做得

似是而非,讓你不至於坐實殺害姚素素的罪名。他想讓我覺得他在保護你,畢竟他希望我認為,你才是他在忠勇侯府的內應。”

“你、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羅姝徹底被程昶駭住了,支吾道,“不是我害的你……”

三公子落崖的事,哪怕她在獄中,也聽人提起過了。

那些人說,清風院外的崖是陡壁,落下去必然九死一生,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生還,又是怎麼回來的。

@一秒記住傑<

米.噠xs63點看

“因為今日之後,那個人還會派人來找你。”程昶道。

反正已撕破臉了,彼此做了什麼都心知肚明,索性剝皮露骨把話說開。

“你幫我轉告他,其實他的身份,我大致知道,我也大致知道他最終想要的是什麼。”

“本來他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就罷了,他既然容不下我,我也犯不著跟他客氣。”

他生活在一個法製社會,行事有法律與道德的約束,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任人宰割。

他生活在和平年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成長沒有坎坷。

在那個如同調色盤一般紛繁絢爛的二十一世紀,他也在沒有硝煙的爭鬥中曆練過,也見識過複雜的人性,一路動心忍性,憑著極清醒的頭腦,饒是帶著一顆令人不堪重荷的心臟也攀上了高峰。

縱然這些都不能與動輒嗜血的皇權相比,但他好歹要為自己的命好好爭一把。

無法訴諸於法,訴諸於正義,那麼就自己還自己公道。

“你告訴他。”程昶負手,冷聲道,“咱們走著瞧。”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時間改成每天早上九點

明兒見!

感謝在2019-11-2003:03:12~2019-11-2109:21: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可可一隻喵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可可一隻喵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oney4個;菜媽、亗年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無雨10瓶;肥甘羊、cxm2002、穀粒多5瓶;zoyange、向日葵20192瓶;36786292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