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張步凡捏了捏眉頭，昨晚上沒有睡好，驚醒了好幾次，導致現在整個人都還有些懵，並且頭疼。
他對於這樣的感覺已經不陌生了，每次同時弄多個劇本的時候就必然會發生，沒辦法，夢境不受控製，沒辦法按照他的意願去選擇夢到什麼不夢到什麼。
就像昨天晚上，他先是成了一個白血病晚期的病人，承受著那完全真實的病痛的折磨，因為從恒河國進的那種廉價藥被警方斷了渠道，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吃藥，已經病了三年的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然而，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在床上躺著，在病痛的折磨下苟延殘喘著，他想活，和過去三年裡的任何一天一樣，無比渴望能夠繼續活下去，但是他知道，這一次，他不行了。
因為實在太過難受，早飯和午飯他都沒有吃，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餓意——他的身體已經因為過度的疼痛而變得麻木。
他躺在那裡，感受著自己身體一點點失去感知，感受著那冥冥中某種東西的到來，他忽然陷入了深深地恐懼，那是一種本能的，對於死亡的恐懼。
他想做點什麼，然而卻什麼也做不了，這一刻，他甚至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病魔已經奪去了他身體的掌控權。
他就隻能僵在那裡，等著，那最後時刻的來臨。
張步凡不是沒有死過，在過去的那麼多夢境裡，他經曆了很多死法，被槍打死、被水淹死、被炸彈炸死……
但是那些都沒有讓他真正產生過死亡的感覺來，基本就是那一刻到來，眼前一黑再一亮，另一個人生就來了。
而這一次，他，張步凡，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種“我就要死了”的感覺來。
還好，這種感覺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結束了——另外一個夢境來了。
就在他以為擺脫了前一個夢境，擺脫了死亡，想要活動一下身體感受自己活著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依舊動不了。
然後他迅速的發現，這一次似乎好了一些，他不是完全動不了，而是脖子以下而已。
嗬嗬，而已……
他現在的狀態，叫做高位截癱，軟綿綿的坐在躺椅裡，隻有脖子能夠轉動有限的角度，看到的東西自然也很有限。
忽然，耳邊響起一些聲響，他用儘了力氣扭過頭，勉強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在他的左後方的沙發處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似乎受了傷，正癱在沙發上，另外一個則在他家的醫藥箱裡翻找著。
那人的腿受傷了，很大很大的一條口子，裡麵似乎還插入了什麼東西，鮮血淋漓的分外猙獰。
張步凡看到，另外那人找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看著那個小瓶子，剛剛經曆了死亡以及癱瘓的張步凡，似乎忽然發現了一些能夠讓他昏暗的心情好起來的有趣東西，嘴角不由自主的扯出了一個弧度。
接著，他看著那個人打開瓶子，準備把瓶子裡裝著的液體倒在那傷口上，他嘴角的弧度變的越來越大，幾乎笑出聲來。
然而，下一刻，笑沒了，代之的，是一聲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慘叫。
是的，就在那一瓶寫著“紅花油”三個字的液體傾倒在傷口上的一瞬間，張步凡的夢境，再次發生了變化。
依舊是那間房子，但是他的視角卻發生了變化，他看到了，右前方的躺椅上，一個女人正以一種極度怪異且彆扭的姿勢扭著腦袋斜著眼睛看過來，他也看到了，她的嘴角向上輕輕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