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幾條裙子,秦老師親自盯著製作方,總算在三天內修補完好。
袖長沒辦法做改變,乾脆裁了一截。再做了個荷葉褶皺袖接上。腰身處裁剪一部分,特意掛了一層珠簾腰帶點綴。裙擺為了配合袖子,做成了A字形褶皺層層疊疊的垂墜下來。設計師根據原本的版型,做出了更華麗的修改。樣式雖然更美,但跳舞可能就沒那麼輕便了。
“秦老板,這已經是最好的修改了。”設計師忙了一晚上,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她現在不敢狡辯了,因為秦老師不是那種跟人扯皮的性格,她是真的會讓袁青開了她們。
秦老師皺著眉頭,讓顧笙試穿看看:“穿好裙子就來舞台這邊走一下。”
裙子累贅,是會影響發揮的。舞者本人如果不能最快的速度適應,舞台上被裙擺絆住那是要出事的。
顧笙點點頭。
不得不說,華麗的裙子能從視覺上很大幅度地增強了美感。這幾條裙子修改過後,穿在顧笙身上瞬間被拔到了一個新高度。雖然更多是得益於顧笙身材的優越,但加班加點了一整晚的設計師看到這個上身效果,還是悄悄挺直了腰板。
舞台這邊已經在做布置。為了儘善儘美地呈現出舞台效果,每一個道具每一道燈光都需要精益求精。顧笙選了幾個裙子中最繁複的酒紅色長裙。重量也比其他裙子重。
音樂一響,顧笙就跟著音樂儘情起舞。
隻有一道簡單的燈光打在她身上,顧笙身上有一種獨特的專注。隻要跳舞,她的世界就隻剩下舞蹈。
音樂隨風而起,或急或緩,或輕或重,伴隨著敲在人心口上的鼓點。顧笙的每一次旋轉,每一次跳躍,都讓人頭皮發麻。她的動作輕靈又極致的瑰麗,舞裙在她的演繹下,層層疊疊。台下觀舞的人愣愣地站在舞台之下,那一瞬間仿佛看到倫敦最昂貴的玫瑰花田。
那種初秋的陰雨天,大霧彌漫之下,大片大片的玫瑰開到荼蘼。
設計師和工作人員跟過來,被台上的人深深震撼在原地。
尤其是對舞蹈沒有敬畏心的設計師,這一刻心中那點對舞者這份工作不以為然的輕蔑,轉變成對自己淺薄認知的羞愧。
仿佛世界觀被打開,幾個人久久沒有說話。
秦老師握緊了手掌,情緒高昂的都忘了這隻是顧笙在試裙子:“不錯!又有不小的進步!”
“這個裙子雖然樣式累贅了些,但你駕馭得還不錯。”秦老師語氣裡難掩激動,忍不住點評起來,“看來這段時間你體能沒白練,肌肉力量和體能都有很好的提升。剛才那個旋轉跳躍,依照你的水平,其實可以跳得更高。但你做這種處理也可以,美感更足……”
夏挽風臉白得像紙一樣,倉皇地望著身邊的周黎安。
喉嚨乾啞,她好半天不知道說什麼:“黎,黎安哥,我們去彆處參觀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就是在彩排而已。咱們走,走吧……”
說著,伸手想挽周黎安的胳膊,想把人帶離這裡。
周黎安沒有看她,也沒說話,任由她拽著胳膊,目光靜靜地凝視著舞台中央的人。昏暗中,他一雙眼睛半明半昧。隻是視線仿佛牢籠圈住了,深得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我的天啊,是我孤陋寡聞了!是我見識少了!”
郭金城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大吃一驚。他這個毫無審美的大老粗,第一次對舞者改觀:“果然文娛存在是有存在的道理的。這沉浸式看人跳舞也太享受了!花錢觀舞也是應該的。”
這是一種審美的享受,精神上的愉悅。
說實話,他們學醫的,都忙。平時接觸文娛活動很少,閒下來不是在補覺,就是在抓緊時間解決人生大事,很少特意去看歌舞表演的。雖說經常聽謝思雨誇顧笙舞跳得好,但他們其實並不理解。聽在耳中,就跟聽小孩兒家長誇讚自家孩子學吉他學得不錯一個感覺。這還是頭一回親眼見識到什麼叫專業舞者:“魅色舞團在國內名聲這麼大我說呢,原來這就是魅色的水平啊?”
“嗷~”謝思雨已經繃不住了。
她嗷地一嗓子,扯著裴燃風風火火地往舞台邊衝。
裴燃昨天沒到魔都,今天一大早四點多才到的賓館。被謝思雨拖著往前跑,一張臉紅得像番茄。
“看見沒?看見沒?這就是我家阿笙!”謝思雨嘴角飛上天,要跟太陽肩並肩,“世界級的頂尖舞者!曾經幻影舞團的首席!!隨便扭扭都能把人的魂都給扭飛了!”
說起來,他們的學術交流峰會還有幾天時間才開始。十院的人是提前到的。一群沒有私生活的寡王安頓下來也想不出什麼有趣的消遣,郭金城就提議到處逛逛。
剛好昨天晚上聽說魅色要在魔都巡演,乾脆來魅影劇院參觀參觀。
剛出賓館,他們就不湊巧的跟過來劇院彩排的魅色舞團工作人員碰上了。夏挽風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周黎安,直接撇開舞團的人就上了十院的車,自告奮勇的帶路。
結果就是那麼巧,他們一進來,全場黑燈。再然後音樂響起,舞台中央忽然亮起一盞燈,就是顧笙起舞試裙子。
燈光亮起,掌聲響起了。
屬於女人的直覺在瘋狂的警報,夏挽風此時連笑臉都擺不出來:“黎安哥……”
郭金城已經跟著謝思雨,往舞台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