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之此言一出, 柳秀妍雖早已料到他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可想到在這麼多丫鬟在場的情形下，大庭廣眾，顧衍之如此不給自己麵子, 心頭的怒火還是隻往頭頂上躥。
倒是穗兒聞言，目光有些驚疑的看了一眼顧衍之, 她完全沒有想到顧衍之竟然會是這副態度, 按理而言, 先時他待自己的態度…… 穗兒忍不住開始懷疑先時究竟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或許顧衍之之前隻是真的喝多了, 根本就是把她當成了彆人, 或者他酒醉後就是這麼一副形態。
而之後送來的瓜兒，或許真的和他沒有乾係……
又或者……顧衍之或許先時待她還有幾分意思, 但她早就聽說這位爺待她家小姐態度毫不留情麵, 自是連小姐身邊的人，都是厭惡的。
但不管如何說，顧衍之的這副冷淡且帶著幾分厭惡的態度, 倒是讓穗兒內心深處的惶恐與忐忑漸漸平息了一些。
穗兒低著頭沒有說話, 柳秀妍深吸了幾口氣，按捺著心頭的怒火, 溫聲開口道：“爺這說的是什麼話，慣愛開玩笑的。”
說完這話，她又仿佛是不經意的提起了大夫人那頭，笑言道：“先時妾身不知夫君這邊缺人, 而咱們做小輩的，又怎麼能夠問長輩要人來使喚了，方才妾身已經去母親處認錯了，母親也同意了妾身的意思，將那位叫如玉的姑娘收回自己的院子裡，讓妾身的丫鬟過來爺這邊伺候著。”
“爺，向來母親如此爽快同意，也是極其不舍如玉那丫鬟的，既是如此，您身為兒子又怎可不孝奪了母親慣用之人呢！”
“你彆在爺這頭耍心機，拿母親出來壓我，柳秀妍，先時還聽聞你素有賢惠的名聲，可如今瞧著，你還要點臉不，唯恐爺身邊多一兩個妾室出來……”
顧衍之毫不留情奚落著柳秀妍，又是繼續道：“哦，不對，你可不擔心爺這邊多什麼妾室，畢竟先時你不是還想將自己的丫鬟給爺做女人嗎？你這是怕多出一兩個妾室會危及到你的地位吧！”
顧衍之話語雖然是奚落，可事實上，的確是說中了柳秀妍的心事。
柳秀妍麵上的笑容漸漸撐不住，最後……麵色竟是有些難看的發青。
顧衍之瞧著她這副樣子，嗤笑了一聲：“爺倒是想要瞧瞧，你還拿什麼來維持你的好名聲！”
“顧衍之，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哪有人新婚不過幾日，便開始納妾的！”
柳秀妍幾乎是氣暈了頭，她瞪大眼睛看著顧衍之，隻覺得顧衍之的話，恰好真的是像她所想的那般，他的確是有念頭想要將那個叫如玉的丫鬟納為妾室。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不能夠讓那個丫鬟呆在顧衍之身邊，否則早晚那丫鬟會變成自己的心頭大患。
然而，麵對柳秀妍的質問，顧衍之又是輕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手，仿佛是看了好戲一般，笑道：“如玉來爺這邊，不過是母親瞧著爺身邊缺個做針線活的丫鬟，爺可從來沒有說過要將她納為妾室，倒是夫人你，卻是極其有趣，若是爺沒記錯，這成親第二日，你便迫不及待想將身邊的兩個丫鬟送給爺做妾室了，這恐怕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吧！”
論說話、論道理，柳秀妍還真說不過顧衍之。
當然也是她之前的種種所為，的確是沒什麼道理，她一時無言以對。
最終又是拉扯過穗兒，隻衝著顧衍之一臉堅持道：“你既然說是想要一個做針線活的丫鬟，母親給的，與我給的，又有什麼區彆，我這丫鬟手藝可不比那個叫如玉的差！”
“手藝不手藝，爺是不知，可你的人，爺絕對不留！”
顧衍之沒甚耐心的說完這句話後，連正眼都沒有再瞧過柳秀妍，便是衝著陸麒開口道，“行了，爺這好好的書房清淨都給擾了，你趕緊將人帶出去！”
“……是，二爺！”
站在一側的陸麒看著顧衍之全程連正眼都沒瞧過穗兒的樣子，又是忍不住瞧了一眼始終低頭沉默不語，任由著柳秀妍拚命推出來的穗兒，若非先時那些謠言都是從他嘴裡傳出去，他隻當自家爺是真的因為柳秀妍的緣故厭棄了穗兒。
如今這般，分明便是費儘心思在算計著。
陸麒頓時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他也跟著顧衍之裝模作樣走到了柳秀妍身邊，語氣為難道：“夫人，您瞧二爺都發話了，您是否……”
“滾開，你一個狗奴才竟敢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柳秀妍一把推開陸麒，目光又是看向了顧衍之，冷聲道：“顧衍之，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非得這般待我嗎？”
顧衍之沒有說話，但顯然耐心告罄，又是看向了陸麒。
陸麒硬著頭皮上前小聲勸說：“夫人，您先回去冷靜一下好嗎，咱們爺就是這個性子……”
所以，你不受也得受著吧！
柳秀妍怒目瞪了一眼陸麒，又看向了顧衍之，她還想再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