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信(2 / 2)

死對頭愛上我 漫步長安 10335 字 3個月前

看來這些人問不出什麼東西,晏玉樓朝晏實使個眼色。晏實便與那草棚的主家說了幾句,付了銀錢,招呼流民過去吃飯。

流民們千恩萬謝,哪裡還管著上其它的,一個個狼吞虎咽生怕少吃。

那落腳的幾個行人已經吃好,有人走過來,大著膽子回話,“這位大人,小的平日裡販些布料。恰巧從滸洲那邊過來,聽說朝廷原本是有銀子下撥的,不知為何銀子不見了。”

“怎麼不見的?”晏玉樓問道。

那人有些不敢說,支支吾吾。

“說吧,本官保你無事。”

那人鬆了氣,低聲道:“說是被劫了,送銀的官差全死光了。”

她心下一沉,瞳孔微縮。官銀被劫,官差都被滅口,為何京中半點音訊都沒有?四姐夫那裡也沒有信送來,難道滸洲出事了?

“你們可知災銀在哪裡被劫?”

“在隘雲關,嚇得過往的商旅都不敢從隘雲穀走了,生生繞了好幾十裡路。”

晏實有眼色地謝了幾位行人,讓他們離開。至於那十來個流民,留下人安置他們。

車上的杜氏心急如焚,滸洲定然是出了大事,要不然四姑爺怎麼會音訊全無。連官銀都敢劫,還殺死官差,那是大逆之罪啊。

難道有人叛亂?

晏玉樓一上車,就被她拉住。“樓兒,你四姐姐和四姐夫不會有事吧?”

“娘,四姐夫一向智勇,四姐也是個聰明的。許是被什麼事拖住,沒顧得上給我們來信。你放寬心,此事我會查個清楚。”

“你一定要查個明白,銀子被劫官差都死了,你四姐一家…”

晏玉樓連忙製止她說下去,他們遠在京城,對滸洲的事情一無所知。眼下不是胡亂猜測的時候,得趕緊派人前往滸洲詳查此事。

此事的蹊蹺之處就在於他們竟然一無所知,連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

誰都知道滸洲知州是她的姐夫,滸洲一旦有事,禍及的就是侯府。京中最近不算太平,那些舉子們鬨事,王澋與張向功被害。一樁樁一件件仿佛一張巨大的網,想要將她困住。

究竟是誰躲在後麵算計她?

雖然姬桑算是對自己有過承諾,這事他會去查。可她始終認為靠人不如靠己,她並不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到可以托付生死。

何況對這個時代的男人而言,女人並沒有權勢重要。

回到京中時天色已暗,李太原和孟進已在侯府已經等了一個時辰。李太原不敢多喝茶水怕要如廁,孟進依然是一副鐵麵。

看到晏玉樓的身影,兩人齊齊站起來。

“侯爺。”

“李大人坐下說話。”

晏玉樓一邊說著,一邊坐在上座。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王澋那邊自有張大人處置,隻說張向功的案子。我懷疑他的身份不簡單,才會被人滅口。你仔細去查他的底細,務必弄清楚他的祖輩是做什麼的。”

“侯爺懷疑什麼?”

她冷哼一聲,“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懷疑他是前朝餘孽。”

李太原心一凜,“前朝餘孽?下官明白了,即刻去查!”

孟進被留下來,做為晏玉樓的心腹,他比李太原更受她的信任。李太原一向油條,雖然會聽命於她,卻不敢全信。

“你把王澋收監後所有的事情說一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孟進一一道來,從收押到下獄,再到送食送水,一切都無異常,甚至那自儘的獄卒也沒有不尋常的地方,無論是背景還是行為都沒有異常。

奇就奇在死無對證。

能在大理寺做些什麼而不被人察覺,不是一般人。此人要麼是頂尖高手可以在任何地方來去自如,要麼就是大理寺的官員。

侯爺想必已經知道是誰,闔京之中與侯爺不對付的,首推信國公。信國公位高權重,在大理寺親信不少。他要是動手,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侯爺,那獄卒不是我的人,也不是少卿的人,會不會是另外一邊的?”

表麵沒有問題,不代表真的沒有問題。不是他們的人,自然就是另一邊的人。而那個另一邊,指的就是信國公府。

晏玉樓眉心一跳,深吸幾口氣,轉個話題,“這事古怪,本官會查清楚。董子澄安排在你那裡,你覺得他怎麼樣?他可還適應?”

“回侯爺的話,他是個好苗子。假以時日,定然不輸下官。侯爺好眼力,能看出他骨子裡的狼性。無狠不能乾刑獄,他今後一定會青出於藍。”

董子澄可不是她故意安排進大理寺的,而是他自己要求的。一個人能清楚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自己應該做什麼,一定非池中物。

孟進走後,她坐了很久。采翠默默守著,不敢出聲打擾她。她的思緒散開,一寸寸地想著前因後果,慢慢理清思路。

回到自己的院子,將進房間就看到窗台上悠閒漫步的鴿子。還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物,連隻鴿子都是沉穩的。

取下它腳上的紙條,展開一看。

滸洲有異,災銀被劫。

她已經知道了,看上去他和自己一樣對於滸洲的事情也是剛剛知道。他們這樣的身份,不說耳目遍天下,卻也是各洲府都有親信眼線。

為何此次消息如此滯後?

他是一早知情不說,還是和她一樣得到消息不久?她突然不確定起來。人心隔肚皮,僅是因為他們有過肌膚之親,他就會無條件地幫她嗎?

他們的立場不同,一直視對方為對手。僅僅一場風花雪月,難道就能改變一切嗎?這個時代的男人,不會愛情至上。

至上的是權勢,是富貴。

愛情之於她,並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東西。陛下年幼,她肩上的擔子沉重。真要兒女情長,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她的身份不會變,那個人隻能是她背後的男人。驕傲權重如姬桑,不可能甘於成為她背後的那個人。

萬一幕後的那個人是他,那才可怕。試想他一麵哄著自己,一麵在暗地底捅刀子置她於死地,不動聲色間不僅瓦解侯府,還徹底收服自己,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雖然告訴自己他不是陰狠之人,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除掉侯府之後,他完全可以掌控年幼的陛下。國公府一家獨大,在京中再無世家可以相提並論。而自己…如果他還有興趣,或許她會成為他府上一個見不得光的禁臠。

思及此,渾身一凜。

如果真是那般,自己不得不防。自由與家人,都比男女之情重要。她差點一時頭腦發熱,連這樣的現實都看不清楚。

深思熟慮過後,長長地歎一口氣。近兩日似乎歎氣的次數多了,這可不是自己平日的做風。默默提筆回了已知兩字,放走信鴿。

姬桑收到信後,盯著上麵的字出神。

府中的幕僚認為這是一個大好時機,榮昌侯兩麵受敵,要是此時國公府出手,必能打壓侯府的氣勢。到那裡,侯府必然元氣大傷,再不可與國公府媲敵。

以蘇問為首的幕僚們獻計獻策,群情激昂個個都主張一舉滅掉侯府的威風,卻見國公爺始終一言不發。

第一次回信隻得一個哦字。

第二次是已知二字。

她是不是根本不曾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