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信(1 / 2)

死對頭愛上我 漫步長安 10335 字 3個月前

幾支簽都在小沙彌的手中, 正欲放還簽筒中。聞言轉頭看向解簽的僧人, 僧人微微點頭。區區一隻簽, 貴人開口討要焉有不給之理。

“施主且拿去。”

姬桑從小沙彌手中接過,道了一聲謝。小心將簽收好, 珍之重之猶如稀世珍寶。看得僧人與小沙彌略有不解。

晏玉樓心情複雜,一時之間竟猜不透他的想法。“一支簽而已, 也值得國公爺如此珍視。”

“上上簽乃吉兆, 唯願如簽所言。”

他看著她,真如簽所言日後他必能得償所願與她白首相攜兒孫滿堂,這支簽他自是要妥善收好。

她無話可說, 他將來娶妻生子兒孫滿堂壓根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可歎一場浮華春夢,現在想來還是心動,最終隻會消散了無痕跡。

他們相互凝視,旁若無人。

古幽蘭心跳得厲害, 以為他們眼神較勁, 還是因為自己。國公爺連簽子都要收著,可見是個外冷內熱的男子。他心中的那個女子,真的是自己嗎?

出了佛殿, 姬桑告辭下山。

晏玉樓自不會相送, 直接朝客房走去。

古幽蘭跟在後麵, 心裡不停比較著, 論俊美國公爺不及侯爺, 論氣場侯爺比不上國公爺。兩人都是人中龍鳳, 無論是當侯夫人還是國公夫人都足以傲視京中其他貴女。

一時糾結萬分, 不由又想到方才的簽語,臉色難看起來。

兩人一起回到客房,杜氏和古夫人還在說話,看到他們見來各自探究不已,也從他們臉上看出相談是否愉快。

晏玉樓說出要下山時,大家都有些意外。原定要住上一晚的,杜氏雖不知情由,卻是一切以女兒為重。

古夫人倒是識趣,連忙帶著自己的女兒告辭。她有些惋惜,還有些疑惑。也不知幽蘭和侯爺說了什麼,怎麼侯爺突然要走,莫不是沒看上幽蘭?

待看到女兒不太好看的臉色,心下一沉。

“蘭姐兒,侯爺為何急著離開?”

古幽蘭並未回答,眼下她的心都亂了。腦子裡一會兒是國公爺,一會兒是侯爺,萬般糾結。她沒有回答古夫人的話,而是提到京中傳言,“母親近日可有聽說過一件事,外人傳信國公中意一名女子。那女子恰是與侯爺議親之人,兩人因為此女鬨得極不開心。”

古夫人莫名,女兒怎麼無緣無故提到傳言?

“好像是有這麼件事,難道侯爺也看中那女子,所以才沒看上你。”

“母親!”古幽蘭差點跺腳,“方才國公爺來了,不知和侯爺說了什麼,侯爺看著臉色不好。女兒有心緩和一二,便提起寺中簽靈驗。不想國公爺一口應下,還問了姻緣。”

“你是說…”古夫人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快回過味兒,歡喜不已,“國公爺竟然會同意?我就我家幽蘭是京中最出色的姑娘,那些個養在深閨的女子哪裡能比得上。還是你爹有遠見,讓你習武學文,才能受到貴人的另眼相看。”

“娘,還不一定呢。”

古幽蘭麵色一紅,心下甜蜜。不由又想到自己的那隻簽,臉色重新難看起來。暗道那僧人好生沒有眼色,她一個姑娘家與男子一起問姻緣,為何不說得好聽一些?

古夫人一臉喜氣,方才侯夫人看著並不熱情,看得出來並不太願意同將軍府結親。她心中不美略有些氣悶,現在可算是揚眉吐氣。

她的女兒那不是一般人,注定是要高人一等。

“怎麼不一定,國公爺都趕過來了,這事不會錯。我兒這樣的品性才貌,配與尋常的勳爵人家太過委屈。娘就知道,你今後定然會嫁個數一數二的人家,人人羨慕。”

古幽蘭的臉色好看一些,覺得自己娘說得對。她這樣的出身,又有這樣的才情,怎麼可能落魄到異鄉討生活。

那簽肯定不準。

母女二人恨不得昭告天下,無奈到底女子的閨譽要緊,國公爺那裡也沒有露出求娶的意思,隻能暫時不露風聲。

杜氏與晏玉樓同乘一輛馬車,下山時天色還早。

一路上,杜氏幾次想問京中可是出了什麼事。一看到女兒沉思的樣子,便將嘴邊的話咽回去。樓兒公務繁忙,自己還是不要添亂的好。

田間大路不怎麼平坦,馬車再穩都有些顛簸。好在眼下鄉野春光處處,青草和花香令人心怡。晏玉樓輕掀著車簾,看向外麵抽綠的樹木以及新發的野草。不知不覺長長歎氣,暗道自己自尋煩惱。

路邊的草棚中,有幾位落腳行人在喝茶。草棚之外,縮著十來位衣衫襤褸的人,男女老少都有,還有兩個孩子。

一個個麵黃肌瘦,大人們還好一些尚且知道克製。可憐那兩個孩子眼巴巴地看著草棚內,不停地吞咽口水。

草棚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上有老下有小。擺個棚子賣些茶水粗食也隻夠一家子混個肚飽,實在沒有多餘的閒錢發善心。若是一兩個人還好,十幾個人他們吃不消。

給了那些人一些茶水和粗食,卻是遠遠不夠的。隻得硬著心腸不去看,免得一時心軟,他們今天就白忙活了。

“真是晦氣,怎麼喝口茶都不安生。”行人抱怨著,對著那些眼巴巴的人毫無憐憫之情,言語間極儘嫌棄。

另一個行連忙勸說,“趕緊墊個肚子上路吧,遲了怕是城門關閉。咱們從滸洲上京,這一路上不知看到多少,哎,真是造孽。”

他們的對話聲音不小,晏玉樓不由得麵色凝重起來。

滸洲去年大澇,年前入冬時已撥了一批銀子下去,今年開春又下撥一批銀子。按理來說,即使有官員克扣,也不至於一路上都是流民。

她堅信滸洲的知洲一定不會貪墨,原因無它,隻因滸洲的知州阮從煥正是自己的四姐夫。四姐夫貧寒出生為人剛直,生了一副俠義心腸萬不會視百姓疾苦不顧,隻管自己埋頭撈昧心銀子。

隔著車簾吩咐了晏實幾句,晏實領命過去問話。

那些人看到侯府的馬車,雖認不出徽記卻知裡麵定然坐著貴人。呼啦啦圍上來,跪了一片。嘴裡高喊著貴人發發慈悲,可憐可憐他們。

杜氏白著臉,“樓兒,滸洲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娘,先彆急,問清楚再說。”

晏實喝製住那些人,“我家主子有話問你們,你們且如實答來。你們從何而來,因而流落在此,是何緣由?”

“老爺,小的都是滸洲人氏。去年遭了大災,我們一家人為了活命一路乞討上京。貴人行行好,賞我們一口吃的吧。”

“老爺,你們大慈大悲,可憐可憐我們吧。孩子都餓了兩天,撐不下去了…”女人哭起來,孩子也跟著哭起來。

“先彆哭,我家主子問過話自會安置你們,你們把自己知道的如實說來。”

那些人一聽有活路了,不停磕頭。

晏實又問,“滸洲受災朝廷已知,不是撥了銀子下去,你們怎麼就沒了活路?”

為首的男子立馬回道:“官府的事情小的不知道,年前還好些,官府又是施粥又是安置。近一個多月來,衙門也不施粥了,聽說沒銀子了。我們沒有法子,聽人說京中貴人多,這才舉家乞討上京。”

沒銀子了?

依照行程,災銀應該早已到滸洲。到底出了什麼事?晏玉樓的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她掀開簾子,晏實連忙上前扶她下車。

這些人哪裡見過什麼貴人,何況是像她這樣的頂極貴胄。一個個驚呆了,癡迷於她的容貌和她通身的貴氣。

她看著這些人的衣著,心生惻隱。

說是衣服實在是違心,也不知摞了多少的補丁。即便這樣,還有許多口子沒有補,豁在那裡像一個個透風的洞。

雖是開了春,眼下卻並不暖和。他們的衣服單薄,最小的那個孩子瘦得隻剩一張皮,睜著突兀的大眼睛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這一世以來,她還從未見過流民。她以為自己儘心儘責,大啟雖不算富庶,至少不會遍地疾苦。

可是現實,給了她狠狠一個耳光。自以為的體察民情,不想隻是流於浮表。流民都進了京,她才知道事態的嚴重。

“本官且問你們,官府為何沒有再施粥放糧,可是滸洲還出了什麼事?”

這些流民哪裡知道官府的事情,麵露茫然。他們隻知道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不管百姓的死活,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聲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