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保媒(1 / 2)

馬車行至繁華處, 走走停停。喧鬨聲還有跑堂的吆喝聲, 其中夾雜著不知何處飄來的行人議論聲。嘈雜聲中, 國公府三個字竄入耳朵。

她凝著神,靜聽著。

隻聽得有人在說國公府被官媒堵門的事, 好像自打龔家開了先例後,許多府上都打起了主意。嫡女金貴不宜拋頭露麵丟了體麵, 但庶女就沒那麼多顧忌。反正一心奔著做妾室, 自是挑了貌美的庶女學著那龔家的模樣守在國公府的門口,期望得到國公爺的青睞。

宮裡的東太後一日不撤旨意,這些人看樣子一日不撤離。

說到國公府, 當然會提到國公爺。在百姓的心中,國公那可是天一樣大的官,國公爺更是他們說嘴都不敢大聲大人物。

聲音壓低下去,漸聽不真切。

就算聽不見, 她也能想到他們會說些什麼。無非是猜測國公爺會不會納妾, 哪家的姑娘命好會入他的眼。

她的思緒漸漸散開,腦海中竟然冒出他一身吉袍與人喜結連理的模樣。她想象著那女子的樣子,定然是美豔不可方物的。

不知為何, 突然覺得有些澀意。舔了舔唇, 苦笑一聲。

回到侯府, 杜氏依舊帶著下人在門口等著。不怪杜氏著急, 兒女個個都是心頭肉, 嫁到近前的還能不時見一麵, 有什麼事也能照應一二。遠嫁京外的就隻能牽腸掛肚, 一旦出事,京中的家人鞭長莫及愛莫能助,怎能不讓人心焦。

“歸兒,那事可如何了?你四姐夫無事吧?”

“母親莫在太過擔憂,無憑無據,料想那些人也不敢把四姐夫怎麼樣。便是真的押解歸京,還得慢慢詳查。四姐夫為人再是小心不過,定不會讓人捉住什麼把柄,此次災銀遭劫一事,必與他無關。”

“還要押解歸京?你四姐和孩子們怎麼辦?”杜氏心一沉,已經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四姑爺一旦被押,琬琰和孩子們會不會跟著不遭罪?可憐她的琬琰,最是溫柔不過的性子,是幾個女兒中性情最綿軟的。“樓兒,你可得想想法子,銀子的事情肯定和你四姐夫無關。你四姐一個弱質女子還帶著孩子,真要有什麼事她可怎麼辦?”

“娘,你放心,我會保住四姐夫的。”她上前扶住杜氏,母女二人上了台階,轉眼進了門。門房立馬緊閉門戶,不讓外人窺探。

杜氏自是信自己的孩子,樓兒不說大話,向來是個有分寸的。她也知道四姑爺做不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可無奈樓兒位極人臣,遭了人眼紅。那些人本就一直死咬著樓兒不放,此事正是天大的把柄他們豈會放過。一想到這裡,她著實擔心得緊。

晏玉樓好生安撫自家老娘一番,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兩隻畫眉鳥兒上竄下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她背著手,立在鳥籠前默然許久。下人們大氣不敢走,做什麼事都輕手輕腳。

采翠靜靜站在不遠處,隨時候命。眼見著站了半個時辰,侯爺還是一動不動,她開始擔心起來。不經意瞄到有人朝院子過來,連忙低聲提醒自家主子。

晏玉樓望過去,看到自家老娘院子裡的馮媽媽。馮媽媽是府上除采翠之外,唯一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也是老娘的心腹。

“侯爺,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來了,老夫人請您過去。”

四姐那裡出了事,大姐和二姐定然坐不住。不光是她們坐不住,恐怕謝家和袁家都想探她的口風。她沒說什麼,直接去了老娘的院子。

孩子們在院子外麵,見到她都上前行禮。她關心了小輩們幾句,便讓下人們帶他們去玩,自己則進了廳堂。

晏瑾瑜和晏瓊琚都是一臉的愁色,看到她進來,勉強擠出笑意。

“大姐二姐來得正好,娘最近總是念叨府上太過清靜。若不然,姐姐們小住幾日,讓幾個外甥外甥女好好陪陪娘。”

晏瑾瑜嗔她一眼,“娘哪裡是想要外孫外孫女相陪,她是想抱孫子了。樓兒你可不能再拖,該認真打算娶妻的事,讓咱娘早點抱上孫子。”

晏瓊琚跟著附和。

杜氏勉強一笑,“樓兒的性子你們還不知道,誰勸都不管用。眼下侯府多事之秋,親事暫時擱置也罷。我就是擔心琬琰,也不知道她和孩子們最近怎麼樣?”

說到晏琬琰,姐妹倆同時歎了一口氣。

晏玉樓已坐下來,寬慰道:“大姐二姐不必太擔心,事情還沒有太糟。朝中有人主張押解四姐夫歸京審理,有人力主派人去滸洲查明真相,想必這一兩日就會有結果。真要押解歸京,罪名未定,就算去押解的不是我的人,我也會派人暗中保護,諒他們不敢對四姐夫怎麼樣。若是隻派人去滸洲查案,這就好辦了。”

她說得輕鬆,晏家的女人們略略放心。

晏瑾瑜是嫡長女,嫁的又是謝家嫡長子。做為宗婦,她比晏瓊琚更有見識一些。一聽就知道弟弟說得沒錯,論權勢地位,侯府不輸京中任何世家。

再說宮裡還有五妹和陛下,怎麼可能看著四妹妹一家受苦?這事明眼人看著都覺得不簡單,說不準真是有什麼作亂意圖霍亂朝綱動搖國本。

“樓兒說得不錯,隻是真要派人滸洲,這個人選得慎重。”

這事不用晏瑾瑜提醒,晏玉樓心中自是有數。為了讓她們分心,故意提起幾位外甥的學業。一說到兒女們,兩姐妹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杜氏聽著,時不時問了一兩句。倒是把阮從煥的事情放在一邊,眾人愁緒漸散。然後不知怎麼的,話題又扯到信國公府。

“娘,你是沒有看到,國公府的門口真是壯觀。左邊停著一排馬車,右邊停著一排馬車,馬車上都是長相出眾的嬌客。還有那天天守在外麵的官媒,嘖…宮裡那位太後娘娘真是鐵了心要給國公府裡塞女人。”

“可不是,連龔家那樣的門第都聞風而動,何況其他人家。我看那位太後娘娘是病急亂投醫,哪有這樣急不可耐給親弟弟塞女人的。你們是不知道,京裡人人都在說國公府的事情。便是平頭百姓販夫走卒都能說上一嘴。國公府這次,真是太丟體麵了。也不知信國公是如何想的,竟然不加製止,由著那些人天天堵門。”

晏瓊琚撇了一下嘴,前些日子京裡有些嘴碎的說自家弟弟有龍陽之好,傳得邪乎得很。國公府的事情一出,沒什麼人再提侯府的事,倒是壓下那股流言。

晏玉樓不語,猜不透那個男人的想法。莫不是覺得被眾女堵門,彰顯他的男性魅力,所以喜聞樂見?轉念一想,以他的性子,應是太過冷淡對身邊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吧。

晏瑾瑜瞄一眼自家弟弟,真不知道樓兒和信國公在較什麼勁。不光是朝堂上針鋒相對,便是私底下也是不相讓,一個不肯娶妻,另一個也不敢娶妻。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較勁的。真要較勁也應該是比誰先娶妻,誰的兒女多。沒聽過會比誰晚娶妻,誰不娶妻的。

“樓兒,咱們府上不比國公府。國公府中無長輩,信國公的事情誰也做不了主。但是侯府不一樣,娘還在呢。你可不能學信國公不肯娶妻,娘身體硬朗還等著含飴弄孫享天倫之樂,你不能讓娘失望。”

杜氏心下歎息,又不能說什麼,隻能打著圓場。

“娘不急,你弟弟這樣的人品就該好好尋摸,免得委屈了他。”

晏玉樓挑著眉,“還是娘懂我的心,姐姐不必擔心,且過好你們的日子。咱們侯府一定不會在我手上斷了香火。”

“呸!你胡說什麼呢?什麼叫斷了香火,趕緊把這句話呸出去。”晏瓊琚一急,自己連呸幾聲,“娘說得也不錯,樓兒這樣的家世長相,不是什麼女子都能配得上的。那些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萬萬不能進侯府的門。咱們不像那起子行事不吝的人,不管香的臭的都想往府上拉。”

這個不吝的人,應是指姬太後。

姬太後此舉,實在是令世家夫人們鄙視,誰家主母吃相這麼難看。要不是她身份尊貴,早就被京裡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晏瑾瑜嫁進謝家後,得了謝家的熏陶,更是看不上姬太後的所作所為。

“是這個理兒。”她突然壓低聲音,麵帶神秘,“舅家的那個珍姐兒,聽說最近幾日也出現在國公府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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