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京(1 / 2)

死對頭愛上我 漫步長安 10784 字 6個月前

他的一隻大掌摸著她的頭, 深不見底的眸暗光流現, 似漆黑的空洞要將人吞噬乾淨。大手停留一會兒滑到她的臉上反複摩梭著, 貼得極近的唇從她唇邊擦過,溫潤中帶著些許涼意。

要吃獵物前的獸必是這般模樣。

說實話她雖然一直說得絕情, 口口聲聲讓他把那夜的事情當成夢一場,一副不願兩人再牽扯的模樣。其實她未必沒有隱秘的心思, 幻想著他有朝一日會成為她的小忠犬小狗狼之類的。

但是在這一刻, 她完全不存僥幸。這男人哪裡會成為她的小忠犬小狗狼,分明是一條成年的惡狼。

“國將有難,豈能不懼。”

“嗬, 誰的國?你的還是我的?都不是。這天下是姓趙的,是趙氏從原氏手中搶來的。你說它應該是誰的,誰又能永遠當天下霸主?”

她仰著臉,看著他。

明明離得如此之近, 她卻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人對權勢有著天生的渴望, 越是身在高位越想登頂。

“你說得沒錯,沒有人能永遠做天下之主。千百年來沒有誰真正成為天下的主人,不過是你方唱罷我登場轉瞬即逝。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大啟若順應民心, 保百姓安居樂業, 它就可能一直存在下去。反之, 倘若昏君當道視百姓如螻蟻, 那就是滅亡之時。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隻知道眼下的大啟尚且安穩, 任何想陷百姓於水火之中的人,都是千古罪人。”

他唇角勾起笑,大拇指腹反複摩著她的唇。那笑意嘲弄中帶著不恭,大有不將世間萬物放在眼裡的傲慢,仿佛她的義正言辭都是笑話。

“天下百姓與我何乾?我上不管千年史書,下不理會千古流傳,史書工筆如何記載我看不到,是奸佞還是忠良我不在乎。我隻知人生在世匆匆數十年,好生無趣。若無更有意思的事情去做,我總得做些什麼才不虛此生。無歸,你一向聰慧,你說我該做些什麼好呢?”

這男人難道是有病,哪有人因為自己無聊沒事乾就想反朝廷的?她哪裡知道他該做什麼,她又不是他父母也不他什麼人,他這話問得是簡直是莫名奇妙。

照他所說,因為沒事乾他就要報社,如此喪心病狂的邏輯令人發指。

他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身體微微鬆開她。眸中的黑霧散去,漸漸緩和如常,清冷中帶著淡淡的溫柔。

“方才賀駙馬叫住你,都說了什麼?”

她盯著他,不明白剛剛還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怎麼又變成以往她熟悉的那個男人。難道他還是個精分?

“說是要和我做連襟,被我拒絕。”

“一條瘋狗而已,不用理會他。”

依她看,更不要理的是他吧。她招惹的是什麼狗男人,變臉變得這麼快。早知他還是個隱藏的精分,說什麼她都不會對他下手。那一天她為什麼要闖桃林,為什麼要作死招惹他。她好後悔早知道還不如隨便找一個男子人,至少她能掌控得住。

她嘗試推開他,不想他紋絲不動。他的身體她是看過的,看起來高瘦實則身體精瘦。

“國公爺,你不覺得自己有病嗎?你不知道有病要看大夫嗎?”

他是有病吧,而且還病得不輕。剛才她差點被那樣的他給嚇到,轉眼他又一副關心她的樣子。如此切換自如,怕是常常發瘋。

“我有什麼病?我怎麼不知道。還是無歸關心我,都看出我生病了,那你說來聽聽我生的是什麼病。”

狗男人,居然在正常和發神經之間切換自如,難道他還是個雙重人格?管他是什麼人,她現在隻想躲得遠遠的。

“鬼知道你有什麼病,你快放開我!”

“無歸,原本我沒病。自打你招惹我後,我就病了。”

“滾!”

她怒道,關她屁事。

他瞳孔一縮,難道自己嚇到她了?他確實有些心急,誰讓這個女人招惹她後又急於撇清。既然她撞到他懷中,就彆怪他牢牢不放。

“你之前對其他男人也是這般疾言厲色嗎?”

“請問整個宣京讓我和顏悅色的有幾人?”她低吼著,覺得他病得不輕。

他緩緩露出笑意,她說得沒錯。以她的身份地位,確實不用給人好臉色。但是他不是彆人,他是和她最親密的人。

“是不是之前賀駙馬說的話不中聽,你才如此大的火氣。”他說著一隻手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的唇邊。“喝點茶水消消氣。”

消你大爺!

她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可以肯定這人不僅有病,且病得不輕。他怎麼可以一臉無辜的模樣,把方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國公爺,你在裝傻?”

“我這都是和無歸學的,無歸說過不想彆人記住的事情就當成一場夢,我不過是效仿你而為之。”

她一噎,原來他在這裡等自己。

那還是有病,尋常人誰會拿自己有反心的事情開玩笑。這個時代,一句不當的言論都可以招來殺身之禍,何況是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這廝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難道今天他是原本的麵目,過去他給人的都是假象。既然如此,他為何不一直偽裝,為什麼要在自己麵前顯露。他的心思,她現在不敢以常人度之。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他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看清他本來的樣子。

他這麼做會不會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些什麼?倘若將來他真有反心,自己有那樣的把柄捏在他的手中,難免不會受他威迫而成為他的幫凶。

好深沉的心機。

她沉默的樣子看在他的眼裡,他眼神重新幽深起來。

“最近姓賀的與龔家人走得近,似乎還結交了一些世家庶子。連你外祖家的幾位表兄,也在他的朋友之列,你就沒想過他想做什麼?”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物以類聚,跳梁小醜翻不了大浪。國公爺,我看今日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我先走一步。”

他不動,依舊掣肘著她。

“你不覺得奇怪嗎?王爺的心思越發讓人捉摸不透,他分明是想將你支出京外。你猜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是很奇怪,但我更奇怪的是你的舉動。你明知他彆有用心,你為何也要自請離京?你可知我們一走,京中上下他完全可以一手遮天。”說著她表情一變,猛然想到一種可能,“或者今天的事是你和他共同布的局,難道你們唱的是雙簧故意引我入甕?”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曲起輕輕彈在她的腦門,“說你聰明你確實是聰明,說你傻你也是真的傻。他是我什麼人,你是我什麼人,我豈會與彆人一起算計你?”

她身體往後一縮,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被他一係列的操作弄得有些懵,這廝今天簡直是讓她開了眼界。

“你不要再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不想聽也聽不懂。我隻知道你沒有表麵的那麼忠心,甚至還動過大逆不道的念頭。道不相不同為謀,還請國公爺放開我,我與你沒什麼可商議的。”

“你聽得懂,你隻是在裝傻。你心裡明白我根本不會害你,否則你方才早就叫晏實了。”

他一語中的,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如此篤定他不會傷害自己。剛才明明覺得他危險萬分,她都沒有張口叫人。

“你好歹還是堂堂國公,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可能動手。我要是連這點事都經不住,哪裡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地位。我可不是信你,我信的是這朗朗乾坤。”

“我就喜歡聽你說話,無論什麼話到了你的嘴裡都變得好有道理。正如你所說你認為王爺此舉頗有深意,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有異心,無論早晚他總會動手。與其日日提防不如試上一試,此次正是好時機。你我多年經營盤根錯節,便是一同離京也不妨事,還能趁機讓他露出馬腳。”

她用一種一言難儘的眼神睨著他,他們算得上自小相識。雖然立場不同走得並不近,但因為是對立麵所以格外留意對方的一舉一動。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是個二皮臉,這臉變化的速度太快,快到她都懷疑自己剛才在做夢。

為今之計,還真不能和他撕破臉。萬一激怒他,她計不到半點好處,說不定還會有無儘的麻煩。在他沒有露出謀逆的端倪前,她願意和他維持著虛假的同僚關係。

“行了,國公爺的意思我已明白。你實在不必與我解釋太多,你不是我的屬下,你要去哪我攔不住。”

“嗯,就知道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鬼才明白你的心思。

“你剛才說了那麼的話一定口乾得緊,喝完茶再走。”

她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接過他手中的茶一飲而儘,再次重新推他。這次倒是推開了,眼看著她開門離去,他也沒有出手阻攔。倒讓她心中疑惑四起,越發覺得無論是人還是事皆是迷霧重重。

在府門口下馬車,不經意看到牆角的人,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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