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想得美(2 / 2)

死對頭愛上我 漫步長安 10719 字 3個月前

“阮大人,借一步說話。”

晏玉樓把阮從煥叫走後,那些百姓眼見知洲大人走了,便是不用衙役們好言相勸也跟著陸續散去。

官員們見侯爺和阮大人離開,再看看被冷落的信國公,再次感慨兩人積怨頗深,確實水火不容。

無人處,阮從煥擔憂著。“無歸,你如此不給信國公好臉色,難保他不會懷恨在心暗中使壞。”

“不怕,他自顧不暇眼下還沒有功夫對付我。你怕是還不知道饒洲的程大人曾遇刺,治下的固縣縣令方簡橫霸一方行土匪之事,當地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我途經固縣時親眼所見,他自知包庇不住,親自將方簡停職查辦。不想牽扯出洲判伍朝奉,兩人一起被收押待審。”

“伍朝奉?”阮從煥愕然,“怎麼會是他?”

“如何不是他?四姐夫可知他和杜將軍府的關係?他的杜老夫人嫡親姐姐的兒子。有他作為倚仗,方簡才敢橫行霸道。這些人拿著朝廷俸祿,不思替百姓辦事反而處處魚肉百姓,實在是該死。”

阮從煥附和,“確實該死。”

晏玉樓看著他,眼神落在他緊握的雙手之上,眸色晦暗。

“人有善惡之分,官有好壞之分。一念從善一念向惡,好與壞卻是難界定。好官會辦壞事,壞官有時也會無心中辦好事。四姐夫能將滸洲治理得當,我很是欣慰。但願四姐夫能不忘初心,再接再勵為百姓謀福祉。”

阮從煥麵色如常,一臉鄭重地點頭。

“無歸放心,我永不會忘記自己做官的初衷。”

“那就好。”

晏玉樓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眉宇間帶出一絲糾結,臉色不複之前的清風朗月。

“公事要緊,但家事也不能不顧。我知道四姐脾氣嬌蠻,這些年你擔待不少。那日你讓她和我回京的話,我知道是氣話。後來我認真考慮過倒也不是不可行,你在滸洲任期已滿,此次你政績不凡要想調回京中不是難事,你意下如何?”

阮從煥一愣,緊接著搖頭,“琬琰是侯府嬌女,嫁給我確實委屈了。滸洲比不上京中,她有些不適應不了我能理解。她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我是不會走的。當年我受任離京時曾經立過誓,此生絕不做富貴之官,我願用自己畢生所學造福百姓。”

幾年前的阮從煥,也對晏玉樓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他眼神清明堅定,其中的決心凜然果斷讓人佩服。當時的晏玉樓從不懷疑他的忠心,甚至曾因為他的話而動容不已。

然而他或許不知道,在他剛剛再說那句話時,眼裡隻有堅定果決,並沒有以前的凜然之氣。晏玉樓的心往下沉,眸底黯然。

“大丈夫誌在四海,我支持你。”

“多謝。”

阮從煥離開多日,衙門有一堆的事情需要他處理。他走之後,晏玉樓站在原地呆立了許久。地上的影子從短到長,日頭漸漸西斜。

人心要是不會變該有多好,她能接受無關善惡的改變,卻接受不了身邊的人從光明走向黑暗。但願四姐夫確實無辜,一切都是自己多想。

晏實像影子一樣跟著,她背手回頭,“把清明放出來吧。”

“侯爺,萬一他亂說話怎麼辦?”

“他的主子都回來了,我們再把人關著不合適。做下人的亂說話,自有主子管束,我們外人不便插手。”

晏實得令,吩咐下去。

他不知道自家主子的用意,但他再是不關心旁人的事情,也多少看出來四姑爺和四姑奶奶夫妻之間出了問題。四姑奶奶的性子越發的讓人不喜,四姑爺也變得沉鬱許多。而且侯爺也有些奇怪,明明杜將軍府那邊有嫌疑,為什麼不去查個清楚反而一直呆在滸洲不離開。

清明被放出來後不到兩日,就傳出知州夫人不賢惠的事情。

晏玉樓冷著一張臉,聽著花姑氣憤的聲音。花姑前幾日都在養傷,眼下傷好了就開始在街上亂竄,自是聽到不少坊間傳言。

“真是氣死我了,那些人還說阮夫人除了娘家勢大,沒有一點能配得上菩薩阮大人。還說自打侯爺您來了滸洲,可算是給阮夫人撐了腰。明明知道阮大人臥病多日身體不好,還逼著他日日在衙門熬到通宵…”

采翠給花姑使眼色,花姑這才沒有再說了。其實還有一些難聽的話,好像隱約有人開始傳阮夫人不守婦道。

晏玉樓麵色沉沉,她很清楚這些話再傳下去會傳出什麼來。先前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清明誤會了什麼,或是被什麼人收買。

但是她深深知道,一個忠心跟隨多年的下人,是不會輕易被彆人收買的。他所做的一切隻能是遵從自己主子的吩咐,替自己的主子辦事。

阮從煥日日通宵辦公,既樹立了好官形象,又撇清了嫌疑。若是她此時前去質問,定然得到他一個還不知情的茫然表情。

他是想脫離侯府!

她承認四姐的脾氣一般人受不了,也承認有那麼一個妻子身為丈夫的肯定有許多怨言。但是夫妻一場,又共同擁有孩子,既然是想分開也有其它的路可選。

比如說和離。

他們侯府雖然勢大,難道還能攔著姑爺和自家姑娘和離不成?

男人想要建功立業,想要青史留名無可厚非。他難道沒有想過,要不是因為他是侯府的女婿,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能出任一洲知州?

眼下他覺得自己做出了政績,受到了百姓的擁戴就不想活在侯府的陰影之下,不想彆人談論起他的功勞時都帶著偏見,以為是侯府之功。他難道沒有想過,有一個名聲不好的母親,他的兒子們日後如何抬頭做人?

不,他有想過的,所以他不光是要拋棄妻子連兒子都不想認。

她“呼”地站起來,采翠的心跟著抖了一下。

“侯爺!”

侯爺總是忘記自己現在的身體,肚子裡還懷著小世子呢,怎麼能像以前一樣動作豪放毫無顧忌。偏生花姑還在,采翠又不敢提醒。

晏玉樓其實已經明白采翠驚呼聲中包含的意思,做了幾個平複的深呼吸,重新坐下。

“把清明給我帶過來!”

清明還沒帶到,晏琬琰哭著上門了。那些傳言字字誅心,她一個女人哪裡受得了。原本是想來找阮從煥的,不想眼下是耕種時節,阮從煥憂心農事已經下鄉去了。

“樓兒,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嗚…”

晏玉樓歎了一口氣,示意采翠她們出去。

沒有下人在場,晏琬琰哭得更是放縱,“樓兒…你趕緊給我把那起子黑心肝的抓起來,居然敢傳我的壞話,他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你一定要嚴懲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

“四姐最近在忙些什麼?”

晏玉樓淡淡看著她,眼神不虞。

晏琬琰心裡一個“咯噔”,哽咽道:“我還能忙什麼?府裡一大堆的事情,哪一樣不要我操心。我天天料理後宅,不想還落得一個不賢的名聲。”

“阮府後宅和丈夫孩子哪一個重要,四姐知道嗎?”

“樓兒是什麼意思?”

晏玉樓重歎一口氣,看來四姐還是不明白。

“四姐夫身體受創拖著病體天天在衙門當值,你在家裡做什麼?阮府除了你一家四口再無其他的主子,你能忙到顧不上自己的丈夫?”

晏琬琰不哭了,眼裡冒出怒火。樓兒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也和那些嚼舌根的一樣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賢惠的女子?

都說出嫁女倚仗的是娘家人,她這才出了多大點事樓兒就不想管了。還是說在樓兒的心裡,隻有大姐二姐三姐和五妹,她這個四姐無足輕重連管都不想管。

“樓兒是不想管我的事?”

“我會管你,你在夫家受委屈我會管,你被婆家人針對我會管,你出事我會管。其它的事情我怎麼管?難道我還能按著彆人的嘴讓他們誇你賢惠不成?”

“你希望我出事?我出事你就高興了?…嗚…我就知道你討厭我,從小到大你就討厭我。要是五妹和大姐她們有事,你第一個衝到前麵。輪到我你就推三阻四,讓你去抓幾個人都不乾。你不就是看不上我,看不上我嫁的是個依靠侯府的男人…”

“晏琬琰!”

晏玉樓是真的怒了,到了這個地步四姐還看不清形勢。還在埋怨彆人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難道不知道身邊的人已經離心,到了要和她撕破臉的地步嗎?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就沒有想過那些話是誰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