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風聲(2 / 2)

晏瓊琚也表示公爹同樣派了人去,杜氏更是連聲感謝。這樣的時刻,就能顯出姻親的好處。謝家和袁家能相幫,這份情她記下了。

晏瑾瑜安慰著母親,實則心裡並沒有底。信國公府和侯府一直不對付,此次災銀之事他們侯府損失最多,四妹夫失了知州一職,樓兒被迫將四妹夫貶去豐城。

這其中說不得就是信國公的陰謀,要是樓兒被刺失蹤一事與信國公有關,那麼情況恐怕比想象中的更糟。

她和晏瓊琚對視一眼,都不敢把心裡的擔憂說出來。

姐妹二人努力寬慰著杜氏,那邊晏琬琰回到自己的院子發了好一通脾氣。砸碎的東西散了一地,等她氣消後下人們才敢收拾。

賴媽媽小心看著她的臉色,試探道:“夫人何必生氣,這說不準是個好事?”

“什麼好事?哪裡來的好事?夫君被貶去豐城,樓兒又失蹤了。我住在娘家,還要看彆人的臉色,大姐二姐想罵就罵…他們都看不起我,他們都在責怪我…怪夫君辦事不利所以樓兒才去的滸洲,眼下出事了,他們肯定都怪我…”

說完,她趴在桌上嗚嗚哭起來。

賴媽媽眼珠子轉了幾下,“夫人,奴婢知道您擔心侯爺。隻是事情既然出了,再多的擔心都是沒用的。奴婢鬥膽說句逆不道的話,眼下老夫人隻顧傷心怕是顧不上其它的事情。夫人您是侯府的姑奶奶,有些事情還得趁早準備起來。假使侯爺真的回不來,侯府怎麼辦?總不能後繼無人,爵位就這樣空著。”

晏琬琰抬起頭原本在怒罵的,突然腦子猛地閃過一道靈光,眼神熾熱地亮起來。

沒錯。

賴媽媽說得沒錯。

樓兒膝下無子,他要是真出了事,侯府有爵位能空著。眼下她帶著兩個兒子住在娘家,阮家是小門戶,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幾個姐姐嫁的都是高門大戶,肯定不允許自己的子孫過繼給彆人。到時候她主動提出過繼,娘定會同意的,還會感謝她為晏家做出的犧牲。

不論是平兒還是安兒,隻要她的孩子繼承榮昌侯府,她就成了侯府的老夫人。誰還會笑話她的夫家勢微,誰還會看不起她。到時侯姐妹們在她麵前,再也不敢吆三喝四。

心裡思量著,臉上假意生怒,“你個奴才竟然盼著我弟弟不好,剛才的話千萬不能漏出口風,小心禍出口出。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有些事情是真要趁早準備起來。真要有那麼一天,我身為晏家女兒自是什麼都願意做的。”

賴媽媽掌了自己兩個耳光,連道自己說錯了話。

晏琬琰昂著頭,麵色悲切,實則心裡已經盤算開了。

自這天後,她開始插手府裡的事情。一時間侯府更是雞飛狗跳下人們怨聲載道。杜氏一直強撐著身體不敢倒下,聽到這樣的消息氣得心肝都疼,狠狠訓斥了她一頓。

她心裡委屈,覺得所有人都不理解她,都瞧不起她。於是哭到了晏琳琅的麵前,頂著核桃般紅腫的眼,從宮外一路哭到延澤宮。

晏琳琅自己還難過著,自從樓兒失蹤的消息傳來,她吃不好睡不好。乍一看四姐像哭喪一樣,頓時心裡不太歡喜。這個四姐以前就愛哭,一點小事就哭得人心煩意亂。

到底是自己的姐姐,又是憂心樓兒才哭成這個樣子,她沒忍心苛責。讓人賜了座,屏退下人姐妹倆說起話來。

晏琬琰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擔心晏玉樓真有什麼事侯府未來堪憂,她的夫君再也調不回來。又說侯府勢敗,定會長信國公府的威風。到最後說到侯府的爵位上麵,痛心侯府香火不繼,怕是就要敗落了。

晏琳琅在宮裡浸淫這些年,一聽這話就知道晏琬琰心裡的小九九。她不由得冷笑連連,樓兒還沒找到,四姐就惦記侯府的爵位,實在是叫人心寒。

“四姐你放心,樓兒肯定不會有事的。”

“那萬一,咱們侯府怎麼辦哪…”

“沒有萬一。”晏琳琅的臉冷下來,看著假意哀切的晏琬琰,恨不得讓人趕她出宮。要不是顧著她們是嫡親骨肉,她早就發火了。

晏琬琰一無所覺,認為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萬沒有打住的道理。五妹是太後,她相信五妹是最不希望看到侯府後繼無人的。

“太後娘娘,您不能不認清事實啊。臣婦知道您和樓兒姐弟情深,臣婦也是他的親姐姐,總得為他做些什麼。臣婦實在不忍心他將來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平兒安兒都是他的親外甥,不拘是哪一個記在他的名下,臣婦和夫君都是願意的。”

晏琳琅“呼”地站起來,冷冷看著她,“阮夫人,你傷心過度怕是糊塗了,哀家說過樓兒不會有事的,他就一定不會有事!”

“這哪裡說得準,信國公心狠手辣…”

“哀家看你是盼著他出事吧!”

晏琬琰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自家五妹的臉色難看至極,眼神像要吃人似的。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明明她字字句句都是為侯府著想,怎麼五妹會生如此大的氣。

她的淚水重新在眼眶裡打著轉,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

晏琳琅看到她這個樣子,除了歎氣還是歎氣。四姐是什麼樣的人,不是早就知道的,自己何必和她一般見識。

“我知道你為侯府好,我們都盼著樓兒能平安無事。我有些乏了,你哭了這麼久早點回去歇著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五妹…我都是為了樓兒啊…他還那麼年輕,還沒有娶親…嗚…”

“好了,我知道的。你也是疼他的。”

晏琳琅無奈地安撫著她,好不容易哄好她將她送出宮,臉色立馬重新冷下來。眼神狠狠望著姬太後住的方向,咬牙切齒。

這幾日聽說那人心情極好,還召了頤養園裡的太妃們敘舊。真真是好興致,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來紮她的心。

“姬家沒有一個好東西,要是樓兒真有什麼事,哀家要讓姬家人償命!”

榮昌侯失蹤的事情很快傳遍宣京,沒有人敢明麵上議論,私下裡都在傳此事怕是信國公動的手腳。此次滸洲之行,信公國趁機折了侯府的一員大將,無異於斷了榮昌侯的一條臂膀。榮昌侯是在饒洲境內出的事,饒洲的知州程大人是信國公的心腹,這其中要說沒有蹊蹺誰也不信。

可惜榮昌侯那般青年才俊,不想竟然折在饒洲。說是失蹤,實則必定凶多吉少。等信國公肅清了侯府一脈的勢力,想必榮昌侯的死訊就會傳開。

沒有榮昌侯,信國公在朝中再也無人敢與之相提並論。這下信國公一派的官員勢必水漲船高,而侯府一脈怕是要落敗了。

可是懷疑歸懷疑,誰也沒有證據,誰也不敢參信國公謀害榮昌侯。

令所有人驚疑的是,信國公回京幾日並沒有急著打壓侯府一派的官員,也沒有急著瓦解侯府的勢力。所有人都摸不清他的心思,越發的覺得他深不可測城府太深。

他在回京後的第五日傍晚親自造訪侯府求見晏老夫人,侯府的門房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再三確認身份後飛奔著去內院稟報。

杜氏接見了他,兩人關門說了近一個時辰的話。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他離開侯府後,杜氏就病倒了,很快就一病不起。

這下世人都相信榮昌侯的失蹤,定然和信國公脫不了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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