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震驚(1 / 2)

五更天一過, 宣京城裡便有不少人開始起身,街頭的小商販還有各府的下人們,各自開始一天的忙碌。

榮昌侯府的後院裡, 最先起的是各院當值的婆子丫頭和灶下的下人。采翠輕手輕腳進了內室, 小聲喚著自家主子。

晏玉樓原本睡意正酣,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緩緩掀開眼皮。入目之處是熟悉的幔帳,腦中先是一片茫然, 爾後才想起來自己已回侯府。

睡前的種種清晰湧上心頭,那令人耳紅心跳的畫麵齊齊跳出來,引得她陣陣悸動, 似乎還能感覺到那種難以言喻的快樂。

手往枕邊一摸, 隱約還透著些許餘熱。

采翠手裡拿著熨好的朝服, 擱在一邊, 低聲道:“那位爺一個時辰前走的, 吩咐我們不要吵醒您。您放心, 是馮媽媽親自送人走的, 沒人看見。”

晏玉樓又嗯了一聲,撐了一下身子覺得比第一次還不舒服。彆看那男人冷清,拉了幔帳後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比起第一次的不熟練和倉促, 昨天可以說是酣暢淋漓。

不消說,她也知道自己身上必是留了痕跡。

采翠不敢細看,服侍她起身更衣。一番梳洗後先去看了康哥兒, 小家夥還睡得像頭小豬似的, 圓嘟嘟的臉粉分的。

看過兒子, 然後喝兩口水潤了喉嚨再吃兩塊點心。粥水是不敢吃的,縱是她位高權重,上起朝來也是一站半天不能如廁。

出門的時候,按時辰天還未亮,但四周卻是白晃晃的一片,昨夜裡下了雪,屋簷地麵都積著雪,借著雪的微光依稀能辨清腳下的路。

各府門前的積雪早已被下人們掃淨,路上的雪也被掃到兩邊,空出通行的路來。馬車輾在石板上,間或地發出“嘎吱”聲。

一路到了宮門,宮門口的侍衛們見到她,皆是大吃一驚連禮數都忘記了。她含著笑未加苛責信步朝裡麵走。

“方才是我眼花了嗎?那可是榮昌侯?”

“…正是榮昌侯,那樣的長相怎麼可能會看錯?”

侍衛們小聲嘀咕著,相視看一眼很快恢複鎮定。

晏玉樓一路朝前走著,打眼瞧著前麵不遠處似有兩人爭執。看身影一人是工部侍郎彭鈺,一人好似禮部尚書檀桓。

兩人以前向來不對付,時有爭執發生。

“彭大人,你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檀桓的聲音急切且十分的憤怒,一隻手扯著彭鈺的袖子,不讓人走。

彭鈺眼神輕蔑,睨著他,“檀大人,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也沒說什麼,隻不過是問一問你女兒和謝太傅家四公子的親事,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

“你聽誰說的?”

“你彆問我聽誰說的,這樣的事情有什麼不能見人的?還是說你檀大人自己覺得心虛,怕彆人暗地底說三道四?”

檀桓鬆開他,冷哼一聲。

“我有什麼心虛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女兒到了出嫁的年紀,與人議親也是正常的事。”

“既然如此,你方才乾嘛變臉?”

彭鈺理了理朝服,神情露出些許不屑。這個檀桓是個牆頭草,以前榮昌侯還在時天天跟在侯爺的身後溜須拍馬。他的小心思很多人都知道,不就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嫁進侯府。

可惜一則侯爺不喜女色,二則檀家的身份略有些不夠。但這不妨礙他的一廂情願,甚至在京中都傳榮昌侯有龍陽之好時,他還隱約有些喜色。不就是想撿便宜,和侯府結上親。

前幾個月,謝家隱隱有冒頭之勢。這個老滑頭眼見著侯爺怕是回不來,便見風使舵把主意打到謝家的頭上。檀家的嫡長女配謝家的嫡四子,身份上還是相配的,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檀家一腔熱火,謝家那邊有些欲迎還拒瞧著不是很上心。檀桓原本就心急上火,死死捂著這件事情,生怕萬一不成招來閒話。

不想今日被彭鈺這麼一問,隻覺得一張老臉掛不住。

“好你個彭鈺,你還怪老夫變臉?你這麼大的年紀難道不知道女兒家的名聲最重要嗎?你空口白牙那麼一問,要是傳了出去我女兒的名聲都被你壞了。你還怪老夫變臉,老夫不和你翻臉那都是好的。”

彭鈺暗罵自己嘴欠,乾嘛非要沒事惹這個事精。早知道先憋著,等事情都傳開了再奚落對方也不遲。

“我也是聽人那麼一說,要是沒有就當我沒問。不過謝家可是一門好親,你要是真有想法就抓緊點,彆被人給截了。”

謝家這一冒頭,盯上的人家多了去。謝家現在沒成親的就是那個嫡四子,眼下怕是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

“你還知道什麼?”

檀桓一問出口,猛然驚覺自己心急露了短。立馬輕咳一聲,“你就是愛故弄玄虛,老夫不和你說了。”

晏玉樓聽得分明,在養胎生子這段日子裡,她因為要瞞著所有人並未和京中的任何人聯係,但不代表她就不知道京中發生的事情。謝家在她出事後站出來無可厚非,像檀桓這樣的牆頭草倒在哪邊她都不覺得意外。

何況在世人眼中,她和謝家是姻親,檀桓向謝家示好也是人之常情。

“你們在說什麼呢?”

她的聲音在影影綽綽的晨色中像一道驚雷般,驚得彭鈺和檀桓半天都回不了神。等兩人反應過來,她已經走了過去。

“侯爺,您等等下官。”檀桓氣喘籲籲小跑跟上,“侯爺您老人家沒事真是太好了!自打侯爺失蹤以來,下官是吃不好睡不香,就盼著侯爺您早些回來。老天保佑侯爺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多謝檀大人掛心,本官這一走一年多,京中怕是已經物是人非。聽完檀大人方才的話,本官心中甚慰。”

“隻有侯爺您能回來,下官縱是吃齋念佛也是心甘心願的。”

晏玉樓微微一笑,“檀大人的心意本官心領,吃齋念佛卻是不必。方才我似乎聽到什麼親事,檀大人可是想與什麼人家結親?要不要本官替你保個媒?”

檀桓臉色尬尷起來,轉念一想那謝家可是晏家的姻親,侯爺不是小心眼的人,定然不會怪罪自己。

“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都是下官的夫人心急,說是女兒年紀大了要開始相看人家。下官一個男人,內宅的事情不好插手。侯爺您剛回京事務繁多,就不要為下官家裡的小事操心,若不然豈不是折煞下官。”

謝太傅一向清高,檀桓的女兒應該是入不了他的眼。要真是沒有從中推一把,檀大小姐連謝家的四子都嫁不成。

晏玉樓原想做個好事,不想人家不領情。

“原來如此。”

檀桓暗自鬆了一口氣,眼下侯爺回京了。那什麼謝家四公子立馬從乘龍快婿的人選變成魚眼珠子。有侯爺這樣的人才在,尋常人家的公子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侯府的事情他當然聽說了,不過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生下的庶子,那不足為俱。說不得因為這層原因,侯府擇媳的條件會放寬一些。自家女兒論人品相貌都屬上乘,說不準還真能嫁進侯府。

這般想著,像從前一樣跟在晏玉樓的後麵。

兩人走在一起的一幕,落在百官的眼中皆是驚得不輕。晏玉樓昨天傍晚回的京,因為侯府的有意封鎖,消息並未走漏。

眼下突然出現,誰能不驚?

驚過之後,便是一齊湧上來的問候。原本親侯府一派的官員將晏玉樓團團圍住,眾人的關切之詞不絕於耳。

她含笑回答著,有些地方一語帶過,有些地方回答得詳細一起。眼眸不經意遠眺,看到身材卓然的姬桑,挑了一下眉頭。眼看著時辰差不多,眾人紛紛讓開,跟在她身後魚貫入朝。

趙嶽先本神情蔫蔫,等看到朝堂之下的親舅舅,雙眼猛地一亮差點從龍椅上跳下來。好在他還知道這是在上朝,生生將那狂喜忍住。

今日早朝,主要商議的事情是兩王質子抵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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