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震驚(2 / 2)

這件事情,是晏玉樓和姬桑齊齊想出來的法子。行山王和長廣王這些年背地底動作不斷,手是越伸越長膽子也越來越大。要是再不加遏止,遲早會生出大亂。

隻是他們是趙氏血脈,又是藩王。總不能像對待敵國那樣派人攻打,更不可能像對待叛臣一樣問罪。思來想去,唯有牽製一法能暫緩一二。故而巧立了一個名目,讓兩王各送一位嫡出子孫進京與陛下做伴。

這事兩王那邊一拖再拖,眼看著要到年底這才送人上京。行山王那邊送的是嫡次孫,長廣王那邊送的是嫡十二子。

一個七歲,一個十一歲,年紀倒都能說得過去。

隻不過這個嫡,隻怕是未必。

長廣王是康泰帝的皇弟,年近六十。長廣王妃比其小三歲,也是五十多歲的人。十一年前應是四十多一點,這個年紀在這個時代還能生孩子的不多。再者,長廣王妃真是四十多歲還老蚌生珠,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這個嫡十二子極有可能是記名的嫡子。

行山王的嫡次孫確實是七歲,但庶孫也很多,同年紀的庶孫就有三個。是以,這個嫡次孫的嫡出身份也當不得真。

這兩位進京,名義上是陛下的陪讀。大臣們就兩人的住處起了分歧,有人認為應住在宮裡,一來方便監視二來更顯陛下的大氣。另一些人則認為萬事以陛下的安危為重,應在宮外設府另居。

趙嶽聽著百官們議論,坐在龍椅上無聊起來。

母後說過,那兩人進京來就是做質的。近不得遠不得,確實不太好辦。他人小,原本來期待多兩個同伴,一聽這個頓時沒了興趣。

晏玉樓不露聲色地看了姬桑一眼,就這麼點破事他居然能由著官員們爭來爭去,真夠可以的。她再一次肯定,他真把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一直都是冷眼看著。

她先前還以為,自己暫時失蹤,為了平衡朝堂淮南王說不準會站出來。不想淮南王沒站出來,謝家倒是主動冒出頭。

如今她一出現,謝家人個個都噤了聲。

“臣以為,兩位公子自小長在京外,必是心裡念著趙家的先祖。帝陵邊上的行宮已經修好,不如讓他們住在那裡儘一儘為人子孫的孝心。想來兩位王爺得知,定是讚同的。”

此言一出,殿中有一瞬間的安靜。

有人暗道榮昌侯果然手段狠決,既不把人安排在宮裡也不讓人住在京中,而是遠遠打發去守皇陵,這一招夠狠。

晏玉樓提出讓兩王送質子進京,壓根就是和兩王明著對上。既然已經對上了,犯不著手下留情。那兩個孩子被家人送來,確實可憐。在吃穿上她不會讓人虧待他們,但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在宣京作亂。

她的提議,小皇帝當然是同意的。小皇帝的眼神看向姬桑,這朝中隻要兩位舅舅一同決定的事情,才算是朝議通過。

“臣附議。”

姬桑的聲音不僅讓小皇帝驚訝,便是姬氏派係的官員同樣吃驚。在眾人各自心裡琢磨開時,晏玉樓深深看了他一眼。

果然是她的男人,關鍵時候還是挺她的。以後他要是都這麼挺她,這朝堂之上說不得還真成了她一言堂。思及此,眸中深意更濃,朝他微微揚了一下嘴角。

下朝之後,她自是要去後宮。

通往後宮的路上,自然遇到小皇帝趙嶽和太傅謝邈。

舅甥二人行過君臣之禮,趙嶽的稱呼就開始變成了舅舅。謝邈故意和她走在一起,幾次欲言又止。

晏玉樓回答完趙嶽關於她為什麼失蹤的話,眼神看向謝邈。

“我出事之後,大姐夫派人不遠千裡去尋找,此事我銘感於心。這段日子多虧有你們謝家撐著,否則朝中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

謝邈臉色微不自然,“先前因你失蹤一事,許多人都亂了陣腳。他們找上謝家,都是看在謝家與侯府是姻親的份上。如今你平安歸來,我們也算是放心了。”

有些事情不必要說得太清,也不要計較太真。晏玉樓也沒想過要責問謝家,在那樣的情況下她覺得謝家完全沒有做錯。

兩人笑笑,彼此心照不宣。

趙嶽有些不高興地跟著謝邈去學習,身為帝王,他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小小的一個人,從一出生就沒有享受到孩子應該有的生活。

許是做了母親,她發現自己麵對孩子時,心會不由自主更加柔軟。想到那粉團子一樣的兒子,實在是不想加諸太大的壓力在他的身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朝後宮走去。

延澤宮內,晏琳琅已經知道她回京的消息。早就等不及地親自候在宮門口,一看到她的身影,恨不得撲上來相擁。

進了內殿,立馬屏退宮人。

“樓兒,你可把我給擔心死了。”

“我這就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晏琳琅紅了眼眶,扁著嘴,“哪裡好好的,瘦成這樣,你還敢說好好的。”

“好,我不說好好的。”晏玉樓無奈地給她遞帕子,“你怎麼學了四姐,動不動就哭?”

“我怎麼可能學她,她那個拎不清的。她是不是在你麵前亂哭了?就知道她是個不省心的。”晏琳琅一想起來就生氣,四姐好生讓人心寒,居然在樓兒失蹤時打起侯府的主意來。那樣的糟心事,她都願在樓兒麵前提。

晏玉樓半垂著眼眸,對於那個四姐也是無語得很。

“不提她,等康哥兒大一些,我把他帶進宮來給你看看。”

聽到康哥兒,晏琳琅眼前一亮,隨即快速閃過一絲黯然。晏玉樓看得分明,也跟著有些難過。琳琅再是貴為太後,也不是能輕易出宮的。

“叫康哥兒啊,取大名了嗎?”

“取了,晏修同。”

“好,好。”她連說兩個好字,突然兩行淚滑了下來。

晏玉樓猶豫一下,手搭在她肩上。她再也忍不住,抱著晏玉樓大哭起來,“樓兒…我好怕啊…你失蹤後我每天都在害怕,成宿成宿的睡不著。這偌大的皇宮…就跟吃人的大嘴似的,我被困在這裡麵逃都逃不掉…”

除了樓兒,誰會全心全意的護著她和皇兒。

謝家雖是大姐的夫家,可謝家不是她晏琳琅的親人。謝家會輔佐皇兒,卻是以謝家的利益為本。誰會像樓兒一樣,毫無私心地為他們母子。

“彆怕,我這不是回來了。”

“幸好你回來了…”

晏琳琅哽咽著,這世間於她而言最親的人就是樓兒,連父母都要排在後麵。她知道有樓兒在,就沒有人敢欺她和皇兒。她知道有樓兒,在這高高的宮牆內她才覺得有底氣。樓兒失蹤的消息一出,她哭都不敢哭。她怕…她怕自己一哭樓兒就真的回不來了。

“你受苦了…”

“傻琳琅,我可沒受什麼苦。隻要是我自己願意去做的事情,我從來不覺得苦。”

晏琳琅擦著眼淚打著抽嗝,“你也不能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啊…你可以告訴我。我是你最親的人,你連我都信不過了嗎?”

晏玉樓眯起眼,看著她。

良久,無奈問出一句。

“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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