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 有你的電話。”
實驗室裡, 正在做收尾工作的陶安, 手上的動作一頓, 抬頭倒是露了笑臉:“我就快好了, 是誰找我?”
“說是你爸。”同事隨口應道。
“多謝, 等我忙好再去。”陶安笑了笑, 手上的實驗再度有條不紊的接了下去。雖說已經快收尾了,不過他工作起來一貫認真得很,因此, 等他離開實驗室往走廊儘頭的辦公室走去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刻鐘。
一刻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陶安想著自己昨個兒才剛打電話回家過, 沒聽說家裡有啥急事,因此不慌不忙的接起電話, 喂了一聲。
然而, 電話那頭的聲音卻讓陶安詫異不已。
宋衛國已經等了許久了, 雖說他也知道, 這個點陶安肯定是在上班, 可因為心裡揣著事兒,就這麼十來分鐘時間裡, 他急得都快要上火了。好不容易聽到電話
那頭傳來的聲音,他連抱怨都顧不上了, 徑直開口就問:“陶安, 你為啥不多看著點兒麗麗?她現在大著肚子,最需要人照顧了!”
陶安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麗麗怎麼了?她現在不是不用上班了嗎?咋還要人照顧了?我在上班,工作很忙的。”
“你很忙,那你媽呢?她下個月就要生了啊!到時候誰去伺候月子?這不是你們頭一個孩子嗎?聽人說,現在京市那頭查得很嚴,以後倆口子就隻能生一個了,你不多上點兒心?”
前兩天,張秀禾連著被趙紅英和毛頭來了個二重打擊,本來她是不想找陶安的,畢竟春麗先前一直說陶安很忙非常忙特彆忙,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可因為毛頭那席話太嚇唬人了,她憋了兩天後,最終還是沒忍住,讓宋衛國給陶安去了個電話。
趙紅英就算了,不到萬不得已,張秀禾真不敢勞動這尊大佛,她很怕趙紅英直接把陶安給懟死了。
宋衛國這才知道,原來一貫乖巧懂事的大閨女背後居然有那麼多的小心思。他就說嘛,人家大學裡頭的領導,
無緣無故的能開除人嗎?敢情就是閨女自個兒做的孽。
後知後覺的得到消息後,他立馬來村委這邊給陶安打電話,不管怎麼說,閨女都是親的,再者現在她都快生了,彆的啥也不用說,先把孩子生下來才是最緊要的。
結果,宋衛國急得都快要上吊了,那頭陶安卻仍是不緊不慢的態度。
陶安想的是,春麗現在不上班了,還有啥需要照顧的?以前他就聽春麗說過,說啥鄉下地頭經常有頂著大肚子還下地乾活的孕婦,甚至還有直接把孩子生在地頭上的。這他們家既不用春麗下地乾活,現在連班都不用上了,自己又每月拿錢回家,都這麼舒坦了,咋還要人照顧呢?
這麼想的,他也是這麼說的。
直到聽女婿這麼一說,宋衛國才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個念頭。先前張秀禾跟轉告了毛頭的話,而毛頭的說法是,陶安不知道春麗被單位開除的事兒,而且春麗覺得被開除太丟人,又怕陶安怪罪,愣是嚇得在家裡大哭,也不敢去學校找陶安,甚至因為心裡有所顧忌,連被自己被單位開除的原因都不敢問,隻能偷摸著跟以前交好的同事打聽,就怕給陶安添麻煩。
所以,陶安到底是咋知道的?
“你咋知道麗麗她現在不上班了?她跟你說了?”宋衛國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又覺得自己是多慮的,說不準就是張秀禾猶豫的這兩天裡,春麗終於忍不住去學校找陶安了呢?
可很快,宋衛國的心就沉了下去。
因為陶安告訴他,其實學校領導早就來找過他了,也跟他說了春麗工作上的事兒,雖然人家後勤組的領導說得很委婉,可他還是聽出來了。所以,他就順水推舟的替春麗應下了這事兒。
“…我就想著,讓麗麗回家休息也好,這不是離預產期也沒多久了嗎?提前一個月回家歇著,挺好的。”
宋衛國腦袋都要炸了,要是陶安這會兒就在他跟前,他能一拳揍過去:“那人領導找你說了,你就沒跟麗麗商量?你知道她在家裡哭成啥樣兒了?!”
當丈夫的替妻子做主,在鄉下地頭不是沒有,可這麼一來,搞得春麗先前那些舉動簡直就是個大笑話。宋衛國在女兒跟女婿之間,那必然是偏幫女兒的,閨女再不好也是親的,一想到自家心頭肉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最怕讓陶
安知道以後責怪她。
更重要的是,就因為這個事兒,還惹得春麗和毛頭鬨了矛盾,害得張秀禾回家哭了兩宿…
結果呢?
敢情人家都知道!
還是早就知道了!!
甚至比被單位開除的春麗還要更早知道!!!
陶安拿著電話聽筒的手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了:“爸,我乾脆就跟你實話實說吧!”
“麗麗她真的不適合當那個舍管員,要是再讓她繼續做下去,我都沒臉見人了。我同事都不知道她是我媳婦兒,平常得閒了,還念叨兩句,說那個某某樓的舍管員可真能耐啊,人家小姑娘化個妝去見對象,她順手就拿了個抹布給人擦了個乾乾淨淨。人家要不是看她是個孕婦,當時就揍她了。”
“丟人啊,她就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丟人嗎?還非要嚷嚷著請來輔導員,一副她最能耐最有理的樣子,鬨成這樣好看嗎?那女學生回頭就調宿舍了,她還以為製伏了人家?人家是拿她當成二傻子,不想跟個腦子有毛病的人計
較!”
“她上的那個班啊,說好聽點兒是在京大,其實就是個搞後勤的,沒幾個錢還儘惹事兒,還不如在家歇著呢,橫豎我現在拿的工資不低,有補助有津貼有加班費,養得起一家子。”
宋衛國:…………
電話那頭陶安是滔滔不絕的說著,以前宋衛國都沒發現女婿的口才居然那麼好。有心想要再問點兒啥,可直覺告訴他,不能再這麼咄咄逼人的質問下去了,問題就出在他閨女身上,還是大問題,哪怕他見天被趙紅英罵蠢,也聽得出來,女婿這是心裡頭憋著氣呢。
還真彆說,宋衛國總算聰明了一回,陶安確確實實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先前,春麗還是紡織廠的時候,因為離得比較遠,來回一趟不容易,小倆口最多也就十天半個月才聚一聚。那個時候,陶安真沒發現春麗有那麼多的缺點,而且他並不是兒女情長的人,他有工作,還要兼修學業,哪怕結婚數年沒有孩子,也並不著急,因為他覺得自己還年輕,完全可以先打拚事業,再考慮生孩子的事兒。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出現問題的呢?
陶安愣愣的出神,聽到電話裡傳來宋衛國的聲音,他才長歎了一口氣:“爸,麗麗那工作是真的乾不下去了,你知道嗎?我們學校的領導其實都不喜歡她,負責招工的更是一早就後悔了,暗地裡沒少說自己當初怎麼就豬油蒙了心,一時腦子發懵錄取了她。”
宋衛國在這一刻,終於真切的感受到了毛頭的絕望。
真的是那種撲麵而來的絕望,真相太殘忍了,他有心想要叫停,可已經來不及了。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京大的領導都不喜歡春麗,大學生們都討厭她,其他事不關己的人則都在等著看笑話,她愣是把自己搞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陶安還在說。
“舍管員是什麼工作,爸你知道嗎?就是專門來為大學生們服務的,給他們排憂解難,調解處理各種矛盾,還要照顧他們日常生活。”
“可麗麗呢?她太自以為是了,拿自己當成了大學生們的人生導師,比我們學校負責教學的老教授們都能耐。就算尊師重道好了,沒聽說過還要尊重一個舍管大媽啊!
”
“這裡是京大,京大的學子哪個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就說爸你們家的那個宋言蹊,她不是家裡人的心肝寶貝嗎?全家的驕傲啊,很多人家祖墳冒青煙才出了一個大學生,甚至整個村子整個鄉整個縣,就這麼一個,打小就叫人捧著寵著,可麗麗她都乾了啥啊?”
“她一個舍管員,人家就算是個敗家子,敗的是她的錢嗎?當父母的樂意賺錢給孩子花,怎麼就礙著她了?還有教訓人家好好學習的,她怎麼就有臉說這個話呢?能考上京大的,哪個學習不好了?就算人家門門掛科,就算被留級被退學好了,關她什麼事兒?舍管員是管生活雜事的,她管東管西管天管地,連我們校長都沒管那麼寬!”
“人家學生千裡迢迢的上京市念書容易嗎?舍管員本來是該讓他們在他鄉也能感受到家的溫暖,有困難主動幫忙解決,發生了矛盾就要趕緊調解。”
“她呢?她不僅沒讓人感覺到溫暖,迎麵就是冰渣子啊!”
…
陶安他知道,他其實什麼都知道,就是先前一直憋在
心裡,誰都沒說而已。
宋衛國聽得嘴裡發苦,忍不住問他:“這些話你咋不和麗麗說呢?你們是倆口子,有啥不能說的?你和她說啊!!”
“爸,你當我不想說嗎?”陶安一下又一下的歎著氣,“我前頭好幾次要開口,剛起了個頭,她就和我說,菜又漲價了,白菜蘿卜多少錢,五花肉多少錢,今天買菜一共花了多少錢,那個賣菜的不肯給她便宜,她硬是憑本事多磨了一頭蒜兩根蔥…每次都這樣!”
歎息聲止也止不住,陶安其實明白,他們倆口子之間已經出現了問題,他當然有想法子去解決,無奈春麗完全不配合。
“我跟麗麗說,咱們去看場電影。爸你知道她怎麼說?她說,費那個錢乾啥?非要拖著我去湖邊散步。大冬天啊,去湖邊散什麼步!”
毛頭還是幸運的,因為他隻從春麗那頭聽說了各種殘忍的真相,他跟陶安不熟,所有隻經受了春麗的摧殘。
宋衛國就慘多了,直接被女婿懟了一臉。及至說到最後徹底無話可說了,宋衛國掛了電話,才猛的想起,最要
緊的事兒忘了說了。他本來是想打電話給女婿,讓女婿趕緊回家照顧頂著個大肚子的閨女,結果被女婿突突突了一臉,給漏了。
再撥一個回去不是不可以,但宋衛國覺得,他需要先定定神,緩口氣歇一歇。
…
這頭,宋衛國被打擊得已經生無可戀了,那頭,陶安心裡也同樣不好受。
刻意忘記的事情再度被人提起,當然他不至於去責怪宋衛國,卻無法避免的敗壞了心情。
捏著眉心癱坐在辦公椅上,陶安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幾天前。
當然,也是在這個辦公室裡,後勤組的領導突然過來找他,跟他說了好些話,現在回想起來,居然還記憶猶新。
‘小陶啊,那個誰…宋舍管員是你愛人呢?你倆當初是怎麼在一起的?我沒啥彆的意思,就是覺得吧,你倆各方麵差距挺大的。我就好奇的問問,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我今天過來找你,主要吧,是為了她那個工作態度啊,你看能不能回家勸一勸?打毛線乾私活不要緊,橫豎舍管員不忙,學生們也忙,不會盯著舍管員看的。就是吧,我剛又收到了一份匿名的舉報信,這個…不大好處理。’
‘要不這樣吧,正好她肚子也大了,前頭還說要提前請產假。那就先回去歇著?等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再說?’
陶安忍不住把臉埋在了手裡,這些話,彆說當時的他了,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滿臉躁得慌。
還勸啥啊?彆勸了,直接讓春麗回家歇著唄,月份都那麼大了,回頭生了孩子還要帶孩子,京市雖然有托兒所,可那最起碼也要兩歲以後才能送,哪怕到了那個時候,不也得要人每天來回的接送嗎?還有家裡的各色家務活兒,有了孩子以後,要忙活的事情肯定會多的。
在當時,陶安還沒想那麼多,他隻是單純的覺得丟人。本來,春麗其實是不用被辭退的,然而身為丈夫的陶安卻在緊要關頭推了一把。
於是,春麗被辭退了。
把人送走後,陶安越想越覺得自己做得對,他打小家庭環境就好,從來也沒為錢犯愁過,也沒啥金錢觀念,想著橫豎自己工資也高,少了春麗那份收入完全不影響生活。再聯想到生完孩子以後的事兒,他愈發認為自己是對的。
之後,他就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大概的意思是,春麗不適合那份工作,讓他媽也不用趕著來京市帶孫子了,也不用擔心他們錢不夠花,他工資高,補助津貼也高,完全夠過日子了。
於是,在春麗都不知道自己要被開除之前,陶安以及他的家裡人全都知道了。
至於後勤組的領導,完完全全是無辜的,他以為陶安肯定會和春麗說的,作為一個年紀不太大的男領導,是不可能主動去找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女性舍管員談心的。所以,在隔了一天,給足了充分的解釋時間後,他用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語氣,把春麗給開了。
——連原因都沒說,給對方留足了麵子。
春麗注定是個悲劇,以前離得遠,很多缺點都被所謂的“小彆勝新婚”給隱藏在了深處。然而,當住到了一起
,又在同一個單位上班後,尷尬就無從避免了。
京大是個特殊的地方,跟紡織廠有著天壤之彆,春麗那些行為放在紡織廠裡,完全沒有任何違和感。可要是放在絕大多數人都是有素質有文化有教養的京大裡頭,她的缺點就被無限放大了,隻會叫人感覺翻倍的討厭,格外得紮眼。
憑良心說,他們老家村裡,比春麗更過分也是一抓一大把,誰家過日子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閒來無事,哪個不是湊在一起閒磨牙?東家長西家短,就連哪個小姑娘今個兒穿了身花裙子,都能被大媽大嬸們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一番。
陶安覺得春麗這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彆人的事兒哪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可春麗卻覺得,人生不就是這個樣子嗎?以前就有女知青打扮得太豔麗,直接被人舉報,還挨了批.鬥。
倆人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越走越遠…
“喂,小陶!”
被喚回了魂的陶安,忙起身跟人打招呼。對方笑眯眯的瞅著他:“晚上有事兒不?我老丈人今個兒過壽,這晚
上的加班…”
“交給我吧,你儘管去忙。”
“那就麻煩你了,回頭請你喝酒!”
對方高興的離開了,他早就猜到了陶安一定不會拒絕。他們這個科室裡,陶安來得最晚,年紀也最輕,雖然能力在他們看來也隻算平平,畢竟這裡能人輩出,不過這小夥兒卻勝在脾氣好人謙虛,外加很勤快。
他們這裡的加班都是按次數算加班費的,以前陶安沒來時,請人代個班,回頭必須得還回去,因為誰也不差這幾個錢。自打陶安來了之後,他們的小日子就開始美滋滋了。一開始陶安僅僅是不好意思拒絕,自打去年夏天開始,卻是主動要求加班了。
即便是不需要加班的日子,陶安也是早早的回到他的單身宿舍裡,雖然家裡買了房子,可陶安並沒有把宿舍退回給學校,正好他經常性的需要加班,領導特彆欣賞他,隻恨不得給手下科研人員每人安排一間宿舍,自然不會為難他。
當夫妻之間的那點激情過早的燃燒殆儘,倆人直接躍過了多年,進入了搭夥過日子的階段,對於那個所謂的家
,陶安再無半點兒眷戀,哪怕見到了春麗本人,內心也毫無波瀾。
最可悲的是,都已經這樣了,春麗依然無知無覺,卻是苦了宋衛國和張秀禾,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見天的長籲短歎,不知道該咋辦才好。
…
甭管其他人有多少煩惱,煩惱這個詞兒對於喜寶來說,永遠都是陌生的。
自打從毛頭口中得知,大姐夫會回家照顧大姐後,喜寶就再也沒擔心過春麗。有啥好擔心的?萬事有姐夫呢!
於是,喜寶再度回到了她的‘上課下課開水房食堂圖書館宿舍’的循環生活。
看似枯燥無味,她卻樂在其中。
一直在暗中觀察喜寶的係花趙莉莉氣得牙根癢癢,她以為,她會看到一個失魂落魄的喜寶,再不然就是因為家裡那些破事兒,導致無法投入到期末複習之中,最好就是直接考砸了,也好讓她對象看看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也就那個慫樣。
可惜,喜寶完全不配合,她什麼都不知道,又要怎麼
配合呢?
至於春麗被開除一事,她跟毛頭的想法一樣,都那麼大肚子了,乾脆回家先歇著,天大的事兒也可以等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再說。
趙莉莉:…………
心有不甘的趙莉莉,有次故意拉著朋友走到喜寶身邊,笑談著女學生宿舍那個倒黴催的舍管阿姨。
“…早先聽說有不少人都跟老師反映過了,也不知道為啥後勤組一次次的非要給她機會。幸好啊,老天爺有眼,終於叫她滾蛋了!新來的舍管大媽年紀雖然大了點兒,可我每次出門回去都看到她笑眯眯的,從沒見過她生氣罵人。人家還說呢,換了人挺好的,早就該換了。”
喜寶倒是聽到了,也意識到了對方說的是春麗。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回頭就跟劉曉露說:“太好了,回頭我要把這個事兒告訴我姐,這樣她不用再擔心宿舍樓缺了她出亂子,她就該放心多了。”
劉曉露嘴角抽了抽,再三盤算之後,還是忍不住勸喜寶:“你還是彆跟你姐說學校的事情了,她不是懷孕了嗎?說多了事兒白叫她分心,反正學校領導一定會安排好的
,你要對學校有信心。”
“也對,那我還是不說了。”喜寶從善如流的答應了下來,沒幾分鐘就把這事兒徹底的拋到了腦後。
始終把注意力放在這一邊的趙莉莉:……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忍不住又試探了幾回,趙莉莉終於崩潰的發現,人家壓根就沒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對象放在心上,大概就比路人甲好上那麼一點點,路人李?
不由的,係花學姐開始認真的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她對象太沒吸引力,還是這年頭的小學妹眼光太高?再不然就是…她本人瞎?!
與此同時,毛頭再一次的經曆了人生慘劇。
在互相折磨了又兩天後,周六這天的傍晚,宋衛國和張秀禾倆口子終於忍不住給毛頭打了電話,當然也將陶安的話據實以高。
一臉血的拿著電話聽筒,毛頭徹底詮釋了何為生無可戀,他很想問問電話那頭的爹媽,你們知不知道我當初是掐頭去尾把事情告訴你們的,你們為啥要如此殘忍的把所有的真相糊我一臉?!
宋衛國艱難的講述了全部事實,張秀禾又叮囑毛頭,還是再去看看他大姐,畢竟、畢竟這不是你親姐嗎?
毛頭:嗬嗬嗬…
然而,張秀禾這話也確實沒錯,那是毛頭的親姐,而且平心而論,春麗對待家裡人還是很平和的,哪怕懟了毛頭幾句,可隻要一想到她對外人的態度,毛頭覺得,即便在春麗心目中小家才是最重要的,可娘家人尤其是大房一家子,多少應該還是有些份量的。
再有就是——
“毛頭啊,我知道你生你大姐的氣,可你想想,你二姐還沒結婚呢,你二叔家的芳芳也還沒對象,還有寶啊…都是一家子姐妹,萬一要是你姐夫真的不要你大姐了…毛頭啊!就算媽求你了,去看看你大姐,勸勸她,彆的都好說,千萬不能離婚,看看村裡那些被知青離婚的…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