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關係？”魏準覺得好笑,“誰前段時間在床上黏著我玩花樣？許淨洲，你腰窩那裡長了顆痣，上次被我咬得出血。”
“怎麼？”他勝券在握占據上風,“這就是你說得沒有任何關係？”
許淨洲像是沒聽懂他話,“您還有事？”
魏準反問：“你鬨夠了沒？”
“我沒有鬨，”對方認真回答：“我真不認識您。”
魏準：“……”
本來這次找借口打電話就已經折了他麵子，魏準沒打算再慣著這人脾氣,涼涼笑了聲：“行,你不是要搬走？”
許淨洲：“對。”
“當時跟你約定好期限可是一年起步,現在還不到半年,你這算是違約。”魏準話音一頓，補充：“我換人也需要時間物色，”
他把自己麵子撐足，問：“你是不是得補償？”
對麵半晌安靜。
許久後,許淨洲方才重新出聲：“補什麼？”
“還沒想好，”魏準突然覺得捉弄這人還挺有意思，“等我想好再說,但是在這期間,你得跟我保持聯係。”
許淨洲：“為什麼？”
“萬一你腳底抹油跑了,我找誰要債？”魏準懶散道：“你又不是沒乾過這事。”
許淨洲：“……”
許淨洲覺得這人不講道理,也懶得在說什麼，直接掛電話。
音孔那邊呼吸聲倏地消失,
忙音。
魏準也不是第一次被這人掛電話，
他氣得想笑,心想自己當時找這人當陪｜睡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沒看出許淨洲是這麼矯情愛鬨性子,一點不讓人省心。
·
清晨六點。
許淨洲掛斷電話後,又摸去廚房冰箱裡翻出冰水果，原本想好隻吃兩口，最後沒忍住吃了大半個，還沒吃完就又開始犯胃痛。
他按照以前慣用方法，拿礦泉水瓶灌滿開水，裹緊被子在床上窩成個球。
一覺睡到下午三點。
殺青戲在晚上六點拍，拍完後還要去吃殺青宴。
這次是劇組內聚餐，劇組裡人基本都在。許淨洲拍完戲後，直接跟著蘇導他們一起去飯館，跟另外幾個配角彙合。
蘇導今天心情很好，一路上沒少說笑，“說實話，我不是什麼有野心人，當初拿這個劇本時候，也隻是想儘力把劇拍好，沒指望獲得多大關注或者拿獎。”
許淨洲抱著圍巾睜大眼瞅她，聽得入神。
“小洲，這劇裡其他人會不會火我不知道，但是我敢打賭，這劇播出去後，你肯定要火。”蘇導說：“下次有機會還找你拍戲。”
許淨洲臉有些熱，“蘇導又誇我。”
“我說真，沒騙你。”蘇導想到什麼，有些失望歎了口氣，“就是一部好劇太考驗整個劇組水平，這次劇組裡還是有人水平不夠。”
“關係也不是很融洽，不過你和宇峰關係很不錯嘛！”蘇導笑了笑，“我昨天刷微博，還看到宇峰幫你說話來著。”
許淨洲愣了一瞬，“昨天？”
昨晚他在拍戲，回去以後跟魏準在電話裡吵了一架。
時間太緊，也沒騰出時間看新聞。
“是啊，你不知道這事？鬨得動靜這麼大，我以為李青會告訴你。”蘇導說：“是譚依依，她把事情講清楚了。”
“好像是對家威脅她，挖出她不少黑料，給她選擇讓她自己承認，最後就發了一封道歉信。”蘇導嗤了聲，“作惡終有報。”
旁邊有人正在看新聞，就順便把平板遞了過來。
許淨洲眨了下眼，“這樣嗎。”
他接過平板，看到譚依依確實是在昨天晚上發布了道歉聲明，裡麵提及到她先前試圖潑其他明星臟水事，
以及上次她偽裝工作人員投稿營銷號，把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在劇組裡跟小洲確實有些矛盾，我一時衝動上頭，做出這種潑人臟水事，是我不對，在這裡鄭重跟小洲道歉。”
“另外，為了彌補錯誤，希望大家給個原諒我機會，我順便幫小洲澄清一下昨天那條詆毀他熱搜。當時情況是臨時加戲，小洲才從家裡趕回來。”
“工作人員也不是在吐槽他，是被惡意剪輯。”
“而之所以我從事發到現在都沒有發聲原因，也不是因為我想借機搞他。而是周鯨昨天打點過我，讓我不要插手。”
譚依依微博底下徹底炸了鍋。
【？？？？？？】
【大姐你有沒有搞錯？？？自己下水就算了，還要拉我們小鯨下水？？你沒有真憑實據憑什麼亂講？我們小鯨不背這個鍋！】
【真相：許淨洲或成最大贏家。】
【這裡剛入大地粉粉籍，想說我們洲真是無比心善佛係，樣貌好人品好，而且巨溫柔可愛，入股不虧！】
【嘔樓上洲粉省省吧，就你家蒸煮還人品好？】
“她這波也是在給自己轉移火力，畢竟周鯨對家可比她對家厲害得多。”旁邊人跟著一起吃瓜，評價：“但是譚依依這次也涼得差不多了。”
“我聽她經紀人說，她本來馬上接一個著名導演電影，現在算是徹底沒戲，前些年操得人設也功虧一簣。”
許淨洲看完這些，說：“我蹭到好多流量。”
“你是受害者，蹭點流量怎麼了？”蘇導吐槽：“況且誰願意攤上這破事，如果不是譚依依作，你也不至於被白罵一圈。”
許淨洲繼續往下翻，看到熱門上第二條微博。
本來以為會是什麼八卦營銷號寫文章，卻沒想到反而刷到了趙宇峰微博。是很早之前發，這人轉發那條汙蔑他文章，發了不小脾氣：
“小洲沒日沒夜拍戲，意外摔傷，你們就在背後這麼詆毀他？”
“所有黑許淨洲麻煩取關我，底下任何相關辱罵言論一概拉黑。不做解釋。”
許淨洲滿眼感激：“峰哥對我真好。”
“他是真把你當弟弟看了，”車開到飯館門口，蘇導招呼旁邊人開門，扭頭看向他，“拍戲時候就總讓我把你戲份放下午，說你晚上休息不好，生物鐘都耗壞了，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招架不住。”
“也難怪有粉絲嗑你們倆，”蘇導笑了笑，壓低聲音：“要不是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都要跟著一起嗑了。”
許淨洲愣了一瞬，“啊？”
“你想看嗎？可以看兩眼，挺有意思。”蘇導接過他手裡平板，在搜索框輸入幾個字，跳出一個超話。
許淨洲茫然探頭去看。
他從前就隻關注拍戲，幾乎很少和粉絲互動，也不太了解粉圈這些事。
蘇導玩笑道：“你倆算是為這部劇宣傳做了頭等貢獻。”
·
“放屁，什麼叫我頭等貢獻？魏準你這人什麼時候學會推卸責任了？”宋淋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又不敢真跟麵前人叫囂。
魏準眼皮不抬，“你出得餿主意。”
“我？”宋淋指著自己，“我說讓你給許淨洲打電話，但我教你說把人家叫回去打掃衛生這種損話嗎？”
魏準不理他。
宋淋：“魏準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不承認？”
魏準哦了一聲，“我不承認。”
宋淋：“……”
宋淋：他媽，氣死個人。
“你出得餿主意，你負責解決。”魏準簽好手裡文件，起身走向飲水機，“作為□□，許淨洲確實比較合適。”
他接好水，回身：“除非你能給我找到更合適。”
宋淋冷笑：“我把正主給你找過來，不比替身強多了？”
端到唇邊杯子一頓，魏準撩起眼皮。
“周鯨？”他語氣變得無比刻薄，“他不配上我床。”
宋淋盯著他，臉上表情無比複雜，顯然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其實從來沒有摸準過魏準心思，
說他還對周鯨念念不忘吧，但他現在這個態度也不像還喜歡。可要說他已經把周鯨放下了，每次一提這個名字，這人情緒就會變得格外反常。
宋淋誒了一聲，扯開話題：“小男生嘛，最好哄了。”
魏準：“不哄。”
“……”宋淋一臉無語，“不用你哄，但你知不知道許淨洲喜歡什麼？”
魏準：“不知道。”
“……”宋淋盯著他，“魏準。”
魏準抬頭看他。
“你要不給我錢，我去整個容，你將就一下？”宋淋已經在崩潰失智邊緣，睜大眼，“我問你個事怎麼就這麼難？？”
魏準盯他半晌，眼底流露出極其強烈嫌棄。
隨後低下頭想了半晌，說：“許淨洲喜歡紋身。”
他一開始很討厭許淨洲在做時候往他身上亂寫亂畫，幾次直接抱著人去浴室裡，站在淋浴頭底下做。
但是這人就是很犟，洗完澡也要往他身上寫，
哪怕冒著被他抓住再操一遍風險。
“這不就簡單了！他有喜歡就行啊！”宋淋終於得到配合，高興得瞬間端正態度：“你就去紋個身，他喜歡什麼你就紋什麼。”
魏準聞言皺眉。
宋淋：“他喜歡什麼？”
魏準：“X。”
“咦，魏準，這你都還看不出人家心意？”宋淋被酸眯起眼，“這不就是許首字母大寫嗎？意思不就是想獨占你？”
魏準聞言挑起眉，意味不明哼笑了聲。
“但我為什麼要因為他去紋身？”他可能意識不到自己語氣有多欠揍，“我又不喜歡他，憑什麼去紋身？”
宋淋：“……”
宋淋瞪著他，說了句：“你孤獨終老吧。”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世界上原來還有一種叫假紋身存在。可即使是假，魏準仍舊非常嫌棄，極其不情願表示自己還要再考慮考慮。
宋淋仁至義儘，懶得再管他，埋頭刷微博時候意外點進一個話題，整個人愣住，臉上旋即露出意味深長笑容。
“誒，魏準，我嗑到一對西皮，賊香。”他問：“你要不要看？”
魏準正在看電腦，理都不理他。
宋淋：“我截個圖，給你快傳過去啊。”
魏準剛敲好一段文字發送，還沒來得及關上界麵，屏幕上猝不及防跳出一張圖片，正橫在界麵正中。
許淨洲穿著身黑白校服，眉眼間清純乾淨，在不大明亮路燈下抿唇淺笑，正把手裡礦泉水瓶遞給麵前人。
那人在接水時候揉了把他頭，似乎也在笑著說什麼。
魏準目光凝滯。
消息欄裡通知跳個不停，一次次彈出，積了足足幾十條。
宋淋正低頭刷評論，沒注意他，“這張照片是你家小情人和男主花絮照，兩個人戲外形影不離，這種照片還有很多。”
“路透視頻裡也有兩個人互動，”宋淋十分自覺給他發了過去，“我順便把話題發給你吧，你自己看。”
消息欄同時跳出宋淋通知，
魏準瞥一眼，默不作聲緩慢挪動鼠標，點開未讀消息。
話題熱度持續上漲。
【臥槽我看時候就偷偷站過他倆西皮，文裡倆人就很配，沒想到拍成劇以後更配了！放心我就偷偷圈地自萌嗚嗚，不會舞到正主前！】
【許淨洲不是有男朋友？】
【咦，沒有公開戀愛都不算戀愛，再說了，誰知道他男朋友是誰？（瘋狂暗示），我們西皮粉偷偷嗑一下又不犯法。】
【大家快去看他倆戲外互動，峰哥太寵了！小洲也賊講禮貌！還有峰哥轉發微博幫小洲罵黑粉，姐妹們快去看啊！！！給我嗑起來！】
“……”
宋淋越看越想笑，覺得這些嗑西皮網友們真是過於好玩，就打算也換個號在評論區蹚一蹚水。
結果還沒等他動作，身前突然冒出咣當一聲！
宋淋驚嚇抬頭，看見原本擱在辦公桌上雕刻品不知道被誰摔到地上。
“……”
哦，還能是誰。
“看什麼？”魏準冷著臉，“自己掉下去。”
宋淋：“嗬嗬。”
好不容易逮到魏準這幅模樣，宋淋才不會裝作沒看見，他故意拖長尾音：“裝飾品怎麼能自己長腿掉下去？某些人剛才還說人家不值得，口口聲聲不喜歡，現在氣得隻能靠摔東西撒氣。”
魏準瞪他一眼。
“不過也沒必要這麼生氣，娛樂圈粉絲嗑西皮這不是很正常事？況且就算人家許淨洲真跟這個誰談上了，也沒什麼。”
宋淋戳他戳得歡：“反正我們魏總不缺陪｜睡，對不對？”
魏準陰沉著臉看他，大抵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宋淋計謀得逞，得意欣賞他這幅吃癟還無法解釋德行，晃到沙發邊坐下，重新拿起平板刷微博，準備為這個西皮超話貢獻一份屬於自己力量。
身前重新響起敲打鍵盤聲音，大抵是魏準開始工作。
沉默了將近十分鐘以後，這人方才冷淡道：“他願意跟誰談就跟誰談，願意跟彆人上床都和我沒關係。現在不是搬走了？誰也不是非睡他不可。”
“好好好，”宋淋都替他彆扭，忍笑：“我們魏總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他悠悠道：“不就是個許淨洲嘛，我們魏總連前男友都放得下，”
宋淋刷新界麵，注意到超話裡混進了一個與眾不同奇怪物種。
【。：嗑什麼東西，這麼假，沒腦子麼？】
【。：為了營銷故意演出來，這也信？】
這人頂著純黑頭像，看微博應該是個小號，關注裡隻有許淨洲，也是前段時間剛關注，應該是個新粉絲。
在每個熱門微博裡，在眾人嗑西皮正快樂時，冷不丁冒頭惡語相向。
“這誰啊，人家圈地自萌嗑西皮，跟他有關係？？”宋淋覺得無語：“這種人居然也配上網，超話主持人怎麼還沒封了這傻逼？”
魏準突然出聲：“你還有事？”
宋淋：“啊？”
魏準關上微博界麵，皺起眉：“沒事滾蛋。”
宋淋也不知道這人突然發什麼脾氣，又不是罵他。宋淋嘀嘀咕咕收拾好東西，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他：“記得去弄紋身。”
魏準盯著屏幕。
這兩天工作算來也不多，但就是壓得人喘不過氣。自己從前也不會有這種感覺，隻是最近，總是心不在焉。
他想了片刻，覺得心煩，就準備做點彆事分神。
辦公桌角座機突然響鈴，魏準看也不看，順手接起電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