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冬夜11(2 / 2)

回應他的,是真希的一記奪命飛踹。

自然也被無下限輕鬆阻擋在外,被襲擊的本人落在雪地上,一邊用腳尖踢雪玩,一邊誇張地喊道:“哇,好凶!”

“這副死不悔改的嘴臉……還真是令人火大啊。”真希冷笑一聲,重新蓄力,正要衝上去,一旁的樹林裡竄出一隻熊貓咒骸,重重地落在兩人中間。

“真希,訓練完了嗎?”從寬厚的背上探出一個頭,深見琉衣撥開暖融融的毛發,垂頭看向臉色有點詫異的女學生,“你過來之後吃過早飯了嗎?”

咦、咦?禪院真希愣了愣,既沒有詢問為什麼打起來,也沒有責怪她的衝動,隻是平平淡淡地問了這麼一句,可卻把她的怒火無聲無息地澆滅了。

“沒有……”觸到深見琉衣關切的目光,真希猛然扭過頭,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鏡。

“不能空腹運動太久哦。”深見琉衣回頭拍了拍胖達的後背,示意它低下身,好讓自己滑到地上,但雙腳還差一點就要碰到地麵時,斜邊突然橫過來一隻手臂,將她攔腰截住。

緊接著,毛茸茸的白色腦袋落在她肩窩,腰肢被人提著舉高了一些,後背挨上了溫熱的胸膛,不用回頭,深見琉衣也知道,接住自己的肯定是五條悟。

“太粗心了,琉衣醬,鞋子都沒穿就跑出來了,不怕凍壞嗎?”五條悟沒有把她抱起來,隻是讓她赤足踩在自己的鞋麵上,替她隔絕開冰雪。繃帶下的視線隱晦地掃過女孩纖細蒼白的腳腕,不知道是不是被冷到了,圓潤小巧的腳趾微微縮了縮,顯得十分可愛。

五條悟掐著深見琉衣腰肢的手不著痕跡地收緊了一點,笑容不變:“凍壞的話,就走不了路了,隻能乖乖待在高專裡,沒法出去亂跑了吧?”

此話一出,他的四個學生皆是側目以待,在他笑容滿麵地回望過去時,乙骨憂太和狗卷棘齊齊退後一步,仿佛看到了某種粘稠黑暗的東西正纏繞在深見琉衣身上,但一眨眼,那種危險的感覺就消失了,似乎這隻是他們的錯覺。

“都擺出這種表情乾什麼,以為我是認真的嗎?哈哈哈,那當然是開玩笑的啦。”五條悟語氣過分爽朗,熟練地往深見琉衣頸窩處蹭了蹭,但不知為什麼,他特意強調了這是玩笑話,反倒令人更加疑心這是不是他的真心話了。

“哪怕走不了,還是有很多種方法的嘛,輪椅太重了,拐杖太麻煩……果然還是要拜托五條老師來幫忙吧,不過對象是琉衣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哦!嗯,但果然還是打探一下,有沒有能把人縮小、隨身攜帶的術式……”

“夠了吧,你有空就去治治你的臆想症,白癡教師!”眼見自家超不靠譜的失德教師越說越興奮,內容也越來越微妙,真希終於忍不住喝止。

冷不防被打斷,五條悟很是不滿:“什麼嘛,我可是很認真地在為琉衣著想哎……”

就在這時,五條悟感覺深見琉衣抬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背,聲音戛然而止。

“還是少操心不必要的事情吧,五條先生。”深見琉衣溫溫柔柔的,不見半點棱角,“你是覺得你的無下限不起作用,還是覺得我的重置會失效?”

最強咒術師當即被反問得啞口無言,隻能鬱悶地撇了撇嘴,不要臉皮地開始耍賴。

禪院真希:“……”好樣的,深見老師!

其他三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危險解除的感覺,但是,乾得漂亮,深見老師!

……

把四個學生連同一個賴在身上不肯起來的成年人趕出樹林,深見琉衣將被摧毀的林地恢複原樣,趕在旅館老板夫婦回來之前,把被打壞的房間地板重置好,這才讓乙骨憂太撤下帳。

吃過早餐後是自由活動的時間,儘管五條悟極力試圖找機會與深見琉衣獨處,但每每卻被警惕心大增的真希攔截在外。

明明深見琉衣的年紀比她大了許多,真希卻跟護崽似的,牢牢地把琉衣擋在身後,讓五條悟壓根找不到機會把人給偷出來。

所以說啦,當初他才不想讓學生們也一起跟過來啊!又一次搶奪失敗,失落的白色大貓慢慢走回房間,憤憤地捶了一下枕頭。

而另一邊,目送那莫名蕭瑟的高大背影離開後,禪院真希立刻轉過頭,口吻嚴肅地叮囑道:“深見老師,你以後一定得小心提防這種人,彆一不留神就被騙走,知道嗎?”

好家夥,那個繃帶笨蛋總愛抓住彆人的弱點下手,看著深見琉衣好說話,就老是試圖哄騙人家,要不是她剛才看著,指不定那家夥就得逞了。

“嗯?嗯,我知道了……”深見琉衣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呆坐了一會,突然站起來,“抱歉真希,我去廚房拿點東西。”

說罷,不等真希回答,她急匆匆打開門走到走廊上。老板娘禾子正好在廚房準備晚餐,聽見深見琉衣想要借用廚房的請求,馬上一口答應了。

深見琉衣向她道謝,看了一下,這裡的原料還是挺完備的,於是卷起袖子忙活起來。

“您是想做大福嗎?”在旁邊觀看了一陣,禾子問。

深見琉衣點頭:“是的,五條先生很喜歡吃甜食。”

“啊,原來是做給您先生吃的呀……真是貼心呢。”禾子掩了掩唇,了然地笑起來。

深見琉衣專注於手上的食材,並沒有留意到禾子曖昧的稱呼,隻是苦笑著搖搖頭:“到現在才發現五條先生意圖的我,怎麼也談不上貼心吧。”

從樹林裡回來後,她的腦海裡一直回蕩著與學生們的對話,仔細想想,她似乎從來沒有主動送過禮物給五條悟,反倒是學生們、硝子、高專的同事,乃至偵探社的眾人,都收到過她送去的手作點心。

為什麼會獨獨把五條先生給漏掉呢……深見琉衣思考了很久,或許是因為,五條悟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太不見外了吧?

無論是握住她的手,讓她留在高專,還是驟然搞個突然襲擊,掛在她身上說要吸取能量,都是五條悟在主動朝她靠近。

而其他人不一樣,雖然不太明顯,但深見琉衣無疑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感到疏離與懼怕,她隻能儘力去與彆人建立聯係,使自己顯得有價值,好讓自己能融入進去。

唯獨五條悟,她連一步都無需邁出,這個人就已經走完了一百步,來到她身邊,以最為強硬的姿態打破她周身的玻璃,將她拽進這個世界。

所以,她就這麼忽略了最為靠近的人,直到乙骨不經意地指出來,才發覺自己從未主動給出回應的行為,其實並不妥當。

這時,身旁的禾子突然驚呼:“呀,怎麼放這麼多糖,會齁過頭的吧!”

深見琉衣回過神,好笑地解釋:“不算多了,五條先生對糖分的需求比較大,我想送他禮物,自然是以他的喜好為準。”

頓了頓,深見琉衣的聲音低落下來:“現在想想,儘管之前有一些意外因素影響,但我卻沒有照顧到五條先生的想法,這種行為,算是,恃寵而驕嗎?”

想了半天,深見琉衣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禾子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不哦,彆擔心,說不定五條先生反而很喜歡您這樣呢。”

恃寵而驕,可是給予心愛之人的特權。

“……是這樣嗎?”深見琉衣半信半疑。

禾子秉著過來人的經驗,肯定地點頭:“您親自將點心送去給五條先生,看看他的反應,不就清楚了?”

在禾子的鼓勵下,等深見琉衣回過神後,她已經站在五條悟的房間外了。

突然之間說要送禮物……會不會太奇怪了?

就在她猶豫的幾秒間,障子門刷的一下被從裡麵拉開,身材修長的白發咒術師倚著門,視線慢慢落在深見琉衣手捧的托盤上。

那上麵的青瓷碟碗上,整齊地碼放著幾塊大福,圓圓糯糯的,看上去口感就非常棒。

既然正主都站在麵前了,深見琉衣也就拋開了那點顧慮,柔柔地微笑:“這是我做的……”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給我的?”雖然是在提問,可五條悟的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極其的篤定,漸漸地,他的視線從大福上挪開,順著深見琉衣的身體曲線自下往上,蜿蜒而上,直到落在她臉上。

像是已經在短短的瞬間將她整個人描摹了下來,刻進了骨髓。

不知為何,深見琉衣感覺到了一陣難以形容的怪異感,拿著托盤的雙手微微一顫。

然後,她就聽見五條悟壓低了音量,聲音中含著一絲沙啞,慢條斯理地問道:“全部都,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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