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逢春06(2 / 2)

“其實,準確來說,我認識夏油先生的時間,可能比你們想象的要更早。具體日期我記不太清楚了……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比認識五條先生要早得多。”

這是實話,那個縫合線很久以前就對她透露過自己的野心,深見琉衣也知道,對那個人來說,夏油傑的身體才是最合適的軀殼。

這就是為什麼她絕對不能讓夏油傑死亡。

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確有其事的五條悟:“……哎?”

笑看摯友可勁造作,但回旋鏢打在自己身上的夏油傑:“……嗯?”

摯友的默契在這個時候凸顯出來,兩個男人步調一致,幾乎在同時展現出茫然的神色。

回過神後,五條悟就鬨開了:“琉衣~說清楚嘛,不管怎麼想,都是我先抓住你的吧?是這樣沒錯的吧,怎麼可能會是傑搶先,琉衣醬,是不是記錯了呀~”

深見琉衣沒去管五條悟那仿佛被抓住了尾巴的炸毛表情,看了眼夏油傑此時被牢牢束縛的姿勢,她想了想,索性跪坐到地板上,接著輕聲說:“初次見麵,夏油先生。”

像是十分愧疚,她驀地垂下眼,輕聲說:“……請原諒我自作主張,但是,如果夏油先生死去,會造成無法預見的悲劇。”

夏油傑總算從剛才的信息中緩過神來,掃了眼特意坐下來與他平視的女孩,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她的話是真心的,她也是真的認為,“夏油傑”活著會更好。

對此,夏油傑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說不出的嘲弄:“我以為,我活著對所有人而言,才是一個悲劇吧?”

“打斷一下。”五條悟坐不住了,他立刻拋下那張快被他掰斷的椅子,毫不臉紅地挨在深見琉衣身邊盤腿坐下,“實際上你在報告上是‘已死亡’的狀態哦?並且那上麵還寫著你的屍體下落不明……算算時間,硝子應該把報告送到高層那邊去了。”

夏油傑偏過頭:“私自窩藏逃犯,悟,再怎麼無法無天,也該有個限度吧?”

五條悟故作訝異地睜大雙眼,嘴裡抱怨著“不要冤枉我啊”,但夏油傑分明看見他眼底浮現出惡質的愉悅笑意。

“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啊,你忘記了嗎,‘夏油傑’已經被我殺死了,有硝子作證,它已經成為了無可爭辯的事實。”五條悟彎著唇,笑得囂張且肆意,“至於現在的你……”

五條悟上上下下打量了夏油傑一會,接著猝不及防伸手將旁邊的深見琉衣抱起,塞進自己懷中,順勢按下她驚慌之中的微弱掙紮,從背後牢牢地箍住她細弱的腰肢。

接著,就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最喜歡的娃娃那樣,五條悟懷抱著嬌小的女孩,抓起深見琉衣的小手,衝夏油傑揮了揮,神采飛揚地說道:“現在的傑,隻是琉衣醬的俘虜、或者說戰利品啦~所以,沒有資格提出反對意見哦。”

邊說,臉上還邊擺出一副“快看快看,我未婚妻很厲害吧”的欠揍表情,令夏油傑十分手癢。

夏油傑“……”

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而被密不透風懷抱著的深見琉衣歎了口氣,喚道:“五條先生。”

五條悟:“嗯?”

“太重了,請不要把整個人都壓上來,稍微體諒一下我的承重能力,行嗎?”深見琉衣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抬了抬肩膀,試圖將這隻癱在身上的白色大貓給抖落下去。

五條悟倒是不情不願地挺直身子,可依舊沒有舍得把人放開,隻是換了個相對來說比較舒服的姿勢,並且強調道:“這已經是最低要求了哦!”

深見琉衣吸了口氣,無奈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放開……”

沒等她說完,五條悟就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拒絕,完全拒絕!”

深見琉衣嘗試跟他講道理:“夏油先生還在看著,這樣子太失禮了……”

“有什麼關係嘛,傑他不會介意的。”五條悟理所當然地代表了夏油傑的意見,“對吧,傑?”

“我不想跟人渣說話。”夏油傑微笑著,拽著鎖鏈,艱難地朝自己的摯友比出國際友好通用手勢。

然後,他就眼睜睜望著五條悟熟練地順杆爬,以自己被欺負了為理由,委委屈屈地在那女孩肩上輕蹭——如果把五條悟當作一隻貓,那他現在估計已經在不停咕嚕,並朝主人翻出柔軟的肚皮了。

夏油傑看不懂被戀愛衝昏頭腦的人到底在乾什麼,但他大受震撼。

“……悟,適可而止吧。”如果麵前有一麵鏡子,夏油傑就會發現他的臉上又是佛光普照,“我的視力很正常,沒辦法裝作看不見,但你再繼續下去,我的眼睛恐怕就會出問題了,你懂嗎?”

五條悟俯身在深見琉衣耳旁嘀嘀咕咕,卻是以正常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傑他從來沒有過深入交往的異性,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副醜惡嫉妒的嘴臉,真可憐呢,琉衣醬,我們一定要包容他的失態哦。”

鎖鏈頓時嘩啦啦作響,顯然被束縛住的某人怒氣值已經攀升到了極點。

深見琉衣瞥了眼渾身冒黑氣的夏油傑,再瞅了瞅身後長手長腳環住自己的五條悟,歎氣:“為了讓這場談話能夠進行下去,做個交換吧,五條先生。”

她主動攤開手心,伸到五條悟麵前,軟軟地提議:“請你稍微克製一下說話的**,保持安靜,相應的,你可以牽著它,這個交換條件可以嗎?”

五條悟的聲音立刻消失在唇齒間。

他微微低下頭,深見琉衣的手又細又白,形狀十分漂亮,他握過這雙手無數次,可沒有一次是深見琉衣主動牽上來的。

“……可以呀。”半晌,五條悟聽見了自己輕飄飄的聲音。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他迅猛的動作,像是生怕深見琉衣會跑掉一樣,話音剛落,五條悟就直接將她的雙手扣住,不作聲了。

不把深見琉衣抱在懷中,就總怕她會在看不見的地方消失,不緊緊扣住她的雙手,就總是擔心什麼時候這雙手會失去溫度……在她睡過去的這段時間裡,自己的耐心早就到達極限了。

但是五條悟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著急,要克製一點、再忍耐一會,不能因為一時疏忽把獵物給嚇跑。

所以五條悟並沒有在這種小事上為難深見琉衣,隻是以不會令她感覺難受的力度,輕巧地把人禁錮在方寸之間,空餘的另一隻手順著灰紫色長發一路下滑,挑起發尾處的發絲,在指尖上繞著把玩。

深見琉衣背對著他,看不到五條悟臉上的表情,可正麵對著他的夏油傑卻將摯友的神色變化儘收眼底。

隻是主動把手給你牽著而已,就這麼點小事,居然興奮成這個樣子麼……徹底、被馴服了啊,悟。

黑發的詛咒師闔了闔眼,不怎麼想承認這人就是當年作天作地整日拆家的惡係大貓。

五條悟安靜下來了,深見琉衣也終於能放心與夏油傑交談:“夏油先生,是我把你的時間重置回死亡前,但是,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希望你至少可以給我一個說明的機會。”

夏油傑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突然笑起來:“重置……真是了不起的術式啊,果然,沒能說服你加入我們,真是太遺憾了。”

五條悟很想說你不要當麵挖牆腳,可想了想剛才那場對他單方麵有益的“交易”,還是忍著沒開口。

深見琉衣並沒有在意夏油傑的歎息,她想了想,慎重地道:“但在解釋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

她的神色太過嚴肅,以至於兩個男人也不自覺地跟著認真起來。

她問:“夏油先生,請問你的演技怎麼樣?”

夏油傑:“??”

“或者換種說法。”深見琉衣猶豫了一下,斟酌著措辭,“演一具不會動的屍體,對你來說有難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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