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師尊逃跑第22天(2 / 2)

必須要抓回來,鎖起來,再也不能讓他跑了。

現在就去……

柳若蘭一直閉眼躺在地上,等澹台曄醒來後注意到自己,把自己從地上扶起來。可隻能感覺到他起身,一個字也沒有說,也沒有到自己身邊來,周圍的氣息冰冷得嚇人。

柳若蘭心中打鼓好久,悄悄打?開眼皮看了看澹台曄,見澹台曄直到打算走也沒理會自己的意思,方才自己站起來,小

聲道∶“師兄……”

澹台曄沒有理她。

“昨夜……我們……之間的事。”柳若蘭羞澀地紅了臉,問道,“師兄還記得嗎?”

澹台曄回過頭,冰冷的目光充滿危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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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鴻雪一覺醒來,睜開眼睛,一時有些?愣神。

失去意識之前,還記得當時躺在滾燙的龍腹之下?。外麵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耳邊儘是雷聲和轟然的樹林斷裂之聲。

澹台曄當時出奇地狂躁,卻隻在咬了自己半口之後突然停下?,竟然就再也沒有觸碰自己,隻是生生崩斷了不知多少大樹。

沈鴻雪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不知是師門的計算出了差錯還是有意為之,趁澹台曄幾近癲狂地折林掀浪之時,打?算逃離他身邊,卻沒有?動彈的力氣。

好像一場不會醒來的噩夢。

沒成想一覺醒來,就如同之前百年裡無數次暈過去一樣——醒來時,床前都能看到那些熟悉的麵孔,從他們的眼裡總能看到深深的關切和溫暖。

尤其是,一定會看到陸師兄。

自己是回來了嗎?

可是,這?一次醒來又不同以往,這?裡似乎不是自己的房間。而陸師兄的眼眶,竟然是微微紅著的。

“鴻雪師弟……感覺怎麼樣?”陸景初的聲音有些?顫抖,怕沈鴻雪感受到自己的情緒更加難過,還是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感覺……還有?什麼地方疼嗎?”

沈鴻雪以為陸景初問的是自己脖頸上的咬傷,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

脖子上纏了一圈繃帶,應該是包紮過了。

其實澹台曄下?口的時候,雖然是無意識猛咬,但很快收住了,倒沒有咬得特彆深。用了藥包紮之後,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疼痛。

在陸景初還沒來得及伸手攙扶之前,沈鴻雪已經自己坐了起來,答道?:“多謝陸師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咳……”

“請問這裡是?”沈鴻雪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甚是陌生。

坐起來以後,方才注意到,原來房間裡除了陸師兄,還有?師伯司如寂和江躍。

司如寂和江躍本坐在一邊榻上,聽得沈鴻雪醒來說話,也起身走到了床前。

“師伯、江師兄。”沈鴻雪

一一打?了招呼,連忙要下?床行禮,被司如寂抬手按在床上。

司如寂道?:“身體尚虛,再修養一陣。”

沈鴻雪聽話地坐在了床上。

“陸師兄,劍君就說鴻雪沒什麼事,是您太過擔心了吧?”江躍見沈鴻雪一早醒來,看起來臉色也不差,對沈鴻雪笑道?,“陸師兄過於緊張了,他還以為你被澹台曄給……”

“咳。”陸景初咳嗽了一聲,低聲道?,“江躍。”

“澹台曄嗎?……”沈鴻雪有些?懵,沒弄清楚江躍和陸景初是什麼意思,想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回答道?,“他什麼也沒做。”

沈鴻雪也實在想不通澹台曄這?個人,越是和他接觸,越是想不通他。

若說他對自己沒有惡意,卻是喜怒無常。雖順他意時可以溫和相待,但萬一哪裡沒有順著他的意思,甚至莫名其妙的時候,他都會變著法兒地折辱自己,不給自己一點自由。

若說他有?心折辱刁難自己,可每每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時,或者連他自己都自顧不暇的困境之中,他反而時時刻刻顧著自己的安全,寧願自己受傷都不會碰自己一下?。

譬如昨日他突然那樣暴躁,沈鴻雪都做好了萬一被他撕碎的準備。他卻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壓在了腹部最細最溫暖的鱗片之下?。

他怎麼能對自己那樣不防備?當時沈鴻雪想,雖然龍鱗堅硬,龍腹上卻是最脆弱的地方。若是自己有?心,完全可以要了他的命。

想到澹台曄,沈鴻雪不覺微微蹙起眉。

陸景初看著沈鴻雪靜靜坐在床上的模樣,卻注意到了他不經意間微微蹙起的眉頭。不知他方才說的沒事,是真的沒事,還是為了不讓大家擔心才故作平靜。

但是他一向如此,即便再問他,他也不會願意說實話讓大家擔心。日後能做的,隻有好好照顧他,不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景初,現在他已經無事,但身體尚虛。”司如寂回頭對陸景初說道,“昨夜就看到了宗門給你的信,既然宗門中有?事,你便與江躍先回玄天劍宗。讓你師弟先在莫陵山暫住幾日,到時本君會親自送他回去。”

陸景初看了沈鴻雪一眼。

陸景初不是不想把沈鴻雪護在自己

身邊,但玄天劍宗的事務眾多,都等著自己處理,需要立即動身回去。而沈鴻雪此時身體?尚且虛弱,的確不能讓他醒來就立刻跟著自己奔波回玄天劍宗。

“麻煩師伯了。”陸景初對司如寂微微鞠躬,回身輕輕拍了拍沈鴻雪的頭,“好好照顧自己,師兄先回去了。”

沈鴻雪與師伯算不上熟悉,接觸的次數不多,司如寂又一向冰冷。雖然沈鴻雪也知道師伯對自己很好,但聽說陸景初要丟下自己一個人在師伯身邊,心裡也難免空落落的。

不過這?些?年玄天劍宗的事務都有賴師兄一人打理,為了救自己回來已經耽誤了他這?麼多時,此時他要回去,實在不宜再給他添麻煩了。

沈鴻雪乖巧地坐在床上,對陸景初說道:“師兄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師兄慢走。”

陸景初與司如寂匆匆拜彆,帶著江躍先行離開。

陸景初離開後,房間裡隻剩下沈鴻雪和司如寂二人。

沈鴻雪雖然知道這?是自己師伯,一向對自己甚為照顧,但是到底因為平日裡接觸不多,不像在陸景初身邊一般自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司如寂自己在房中的凳子上坐下?,說道:“這?些?年,有?件事一直在我心裡,困煩已久,今日我想問一問你。”

沈鴻雪道:“師伯請講。”

“這?件事,有?關你的師尊。”司如寂看著沈鴻雪,問道,“你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嗎?”

“弟子慚愧。”沈鴻雪回答道?,“弟子自入宗門以來,師尊一直常年閉關,弟子見師尊的次數屈指可數,對師尊了解的不夠多。”

“這?些?年,你師尊的確鮮少在人前露麵,這?怪不得你。”司如寂看著沈鴻雪道,“但有?些?事,比你們知道的嚴重太多了。”

沈鴻雪疑惑地問道:“師伯?”

“你師尊,百年前幽冥血海獨戰邪靈身受重傷,至今非但未曾痊愈。”司如寂道?,“而且神魂受損,法力全失,永遠再不能出劍。”

沈鴻雪心中,像一塊巨石落入大海,驚起滔天波瀾。

確實曾經想過師尊受的傷很嚴重,卻萬萬沒想到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原本以為師尊隻是傷的太重,慢慢地就會恢

複,卻不想是“神魂受損,法力全失,再也不能出劍”的地步。

曾經名滿修真界,一劍動十裡海棠花的劍聖,再也不能出劍,師尊的心中到底何等蒼涼?這?些?年來竟然不動聲色,默默地支撐在玄天劍宗,寬慰宗門上下?的心。

難怪師尊極少露麵,從不出劍,還將整個宗門都交到了陸師兄手上。他是根本不抱著自己還能回來掌管宗門的希望,決定將一切都慢慢地交到陸師兄手中?

沈鴻雪震驚地看著司如寂,問道:“不知師伯為何告知弟子這?些??”

“他如今法力全失,壽元將近,已經昏睡多時。能救他的人,隻有你。”司如寂看著沈鴻雪,問道,“你願意嗎?”

“師伯何出此言?”沈鴻雪道,“隻要弟子力所能及,定然為師尊竭儘全力。”

司如寂問道:“若有付出性命之憂?”

沈鴻雪毫不猶豫地答道?:“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請問弟子該怎麼做?”

“他神魂的損傷不同尋常,前所未見。這?些?年,我遍觀典籍,終於尋到良方。”司如寂道?,“百年來,他閉關修養,我行遍九洲,想要集齊所需的法器靈藥。”

“如今萬事俱備,卻隻差一樣東西。”

沈鴻雪認真地望著司如寂。

“西極鬼域,有?一座硯冰海,海之深無人能知,古往今來有去無回。”司如寂道?,“硯冰海底有?一至寶,名為窮桑,受海底無數精魂滋養,於修複神魂大有裨益。”

“但是硯冰海下?十丈有?一界膜,將陰陽相隔,若非死者鬼魂,雖有修仙大能,也無法下?到海底。”

沈鴻雪一邊聽,一邊認真地點點頭。

“西極鬼王處有?一青玉令,攜帶在身上庶幾可瞞天過海,下?入海底。但不知他將青玉令藏於何處。”司如寂道?,“你師尊曾於西極鬼王有?恩,這?天上地下,他隻認你師尊一人。”

“而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像你的師尊。”

沈鴻雪將司如寂說的一大段話,迅速在腦海中整理了一遍,問道:“師伯的意思是,讓我假扮師尊,要來青玉令,去硯冰海底找到窮桑?”

司如寂點點頭。

沈鴻雪想,師尊神魂受損之事,定

然不能向任何人走漏消息,否則無論被修真界任何一方知道,都會引起動蕩紛爭。

師伯說如今師尊昏睡多時,這?位西極鬼王又隻認師尊一人,要去如青玉令下硯冰海的確隻有找人假扮師尊這?一條路。

但沈鴻雪心中疑惑,明明師伯與師尊相處多年,自己與師尊相見不過幾次,更是從未見過師尊的容顏,哪裡能瞞得過西極鬼王那等鬼修大能的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司如寂道?,“你是在怕你不像你師尊?”

沈鴻雪點點頭。

“雖然你與他容貌不同,但他一向幕籬掩麵。這?世上除了我,恐怕沒有人見過他的容貌。若看神態舉止,不會有?人能分彆出你和他來。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就把你當做了他。”

“若你願意,今日我會將他過去的大事,都告訴你。”司如寂看著沈鴻雪,道?,“若你不願意,也不必勉強自己。”

“弟子願意。”沈鴻雪一手撐著床沿,從床上下?來,恭敬地站在司如寂麵前,誠懇鞠了一躬,“請師伯現在就告訴弟子。”

“注意身體。”看著麵前站起來都搖搖晃晃的人,司如寂抬手扶住沈鴻雪的手腕,“小心。”

司如寂握著沈鴻雪手腕的手,似乎被什麼冷冰冰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垂眸看了看沈鴻雪的手腕,盯著他衣袖下?露出的一小段紫黑色,問道:“這?是什麼?”

沈鴻雪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腕上還縛著鎖靈鐲,將手收回來,把衣袖往上卷了一小段。

纖瘦白皙的手腕上,一道?兩指寬的紫黑色鎖靈鐲,緊緊束縛著,看起來甚是突兀。

司如寂蹙眉道?:“這?個,可以得知你行蹤。”

沈鴻雪微微驚訝,這?才知道澹台曄之前為何能在幻境中輕易找到自己:“弟子一直解不開。”

司如寂伸出手:“把手給我。”

沈鴻雪將手遞到了司如寂麵前。

“哢擦”一聲,沈鴻雪手腕上淺紫色的堅硬鐲環,在司如寂手中碎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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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擦——”

識海中有?一聲碎裂,澹台曄與沈鴻雪的感應應聲而斷。

眼前唯有江風浩蕩,人無影無蹤,也斷了感應。

能如此輕易破鎖靈鐲的人,修真界屈

指可數。

澹台曄目光一暗。

“師兄……”自從上一次提起帶澹台曄去見師尊,換來澹台曄可怕得幾乎要殺人的反應後,柳若蘭不敢再提帶他見師尊來討好他。

可目前自己未來的夫君似乎對自己還有?些?冷漠,他既然不願意自己帶他去見師尊,那他到底想要什麼呢?

“若蘭與師兄雖無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實……”柳若蘭害羞地支支吾吾道,“方才若蘭已經將昨夜發生之事,如實告訴了師兄……若蘭已經是師兄的人了……若蘭不求立刻就有?名分,就希望能一直跟隨師兄左右……”

澹台曄的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沒有名分,跟著本尊算什麼?”

柳若蘭被澹台曄冰冷的一笑嚇得一跳,往後瑟縮了兩步。

“本尊不收沒有?名分的人在身邊。”澹台曄看著柳若蘭道,“不過,世上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尊知道你人間父母已經不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如回去讓沈步雲來和我,談談你的事?”

柳若蘭喜出望外,不敢置信地抬頭望著澹台曄:“師兄……真的?真的可以嗎?你願意接受我給我一個名分?”

想不到事情這?麼快就走上正軌了!原以為夫君的態度如此冷淡,還需要慢慢來花上一段時間。所以夫君心裡到底還是跟喜歡自己的,隻是看起來冷漠罷了!

“得是真正的沈步雲來,才有?這?個機會。”澹台曄陰森森地看著柳若蘭,說道,“若再是個假的,本尊會讓你們知道,何為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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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極鬼域,冰封千裡,一路鬼哭魂號,斷絕行人。

一竿清瘦的身影仗劍獨行。

頭頂雪白幕籬的隨風雪飄搖,融於一片茫茫雪海。

一身淺雪青色的衣衫,行過之處似冰雪之中,無數紫藤花開爛漫。

“咳……”沈鴻雪身體?底子不行,進了這?一片冰天雪地裡,冷得禁不住咳嗽。

忽然,一件溫暖的鬥篷被覆在肩上。

作者有話要說:澹台曄:現在的宗主都是假的,我看她上哪裡弄得出一個真的沈步雲:)

非常感謝kkkkk同學的三個地雷!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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