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洞房花燭夜2
阿槿忙也跟著他起身向圓桌走去,鐵匠的手多少有些粗糙,阿槿被那隻粗糲的大手輕握著,心裡卻覺得很踏實。有著這樣一雙手的人,定是踏實肯乾的,不會是街坊們說的那種人。
阿槿的指根也有薄薄的繭子,衛少淵牽著她的手心裡也生出些感慨,隻是到底是姑娘家的手,比他的要光滑細膩許多,因此他便不敢用力,隻輕輕握著一起走到了桌前。
二人一同坐下,衛少淵拿起酒壺將兩隻酒杯斟滿,拿起一杯遞給阿槿,然後自己拿起另一杯舉起來。
阿槿看著他的動作,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動從何而來,看著衛五認真地斟酒心裡就有暖意湧出來。
衛少淵舉起杯才想到什麼似的問道:“阿槿喝過酒嗎?”
阿槿聞言搖頭:“沒有。”
在家隻有父親喝酒,還須得趕上中秋、春節等這種大日子,即使過節繼母也不許他多喝,小酒盅裡喝上三杯就該收酒壺了。
“會有些辣,要不要倒出來一些?”衛少淵看著阿槿手中滿滿的一杯有些擔心。
阿槿忙搖頭:“不用,我可以!”
她從來不曾這樣被對待,家裡的幾個人何曾這般顧及過她的感受?衛五帶給她的感動讓她一瞬間就做了決定,不管酒有多辣她都要一口喝乾。
衛少淵笑著點點頭,然後伸出手臂和阿槿的繞在一起。
阿槿看著衛五為了將就自己而向她傾了傾身子,舉著杯不知怎麼就來了一句:“長長久久。”
衛少淵一怔,看過去時,新娘子麵容嬌美,清澈的眸子是不諳世事的,也是羞澀渴望的,他一時也笑了,低啞地道:“長長久久。”
阿槿將酒杯湊到唇邊,然後閉上眼睛一口飲下,火辣的感覺頓時就從喉嚨蔓延下去,直燒得心口**不已。
衛少淵看阿槿想咳又忍住不要咳,那樣子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架勢,忙放下酒杯起身,去床邊抓了一把棗過來:“吃這個。”
阿槿被辣得幾乎說不出話,看著他手中的棗猶豫:“能吃嗎?”
衛少淵想了一下,才向阿槿反問:“最後不是要吃掉嗎?”
阿槿也認真地想了一下,好像沒人說過床上的這些棗栗子有什麼講究,便從衛五手上接過拿來吃了。
短短的相處,阿槿已經認定自己沒有嫁錯人,衛五心細又體貼,她之前有過的一絲不安已慢慢地消散,對這個將要相扶一生的男人全身心地信賴起來。
二人洗漱過後,阿槿又有些尷尬,磨磨蹭蹭地彎腰將床上的棗栗子等物收拾起來,又將被褥慢慢鋪好,衛五便拿了個什麼東西站在了她身後,阿槿直起身就又不敢與他直視了。
“這個送你。”衛少淵將手中的物什遞到阿槿麵前。
阿槿聽他並沒有提那個讓她羞澀的話題,便一麵接過一麵抬頭問了一句:“是什麼?”
一個用黃布包著的東西,阿槿接過來時摸著裡麵的東西是圓環狀,問著話便打開來看,竟是一隻玉鐲子。
“以前家裡祖傳的,”衛少淵淡淡地說,轉身坐在床邊去脫靴子,“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如今成親了就給你收著吧,還可以戴上一戴。”
阿槿不懂玉,看不出這隻鐲子成色的好壞,可這玉鐲看著透亮溫潤,握在手中微涼細膩,看了就讓她喜歡。
她曾聽人說過什麼“黃金有價玉無價”,普通人家傳世都是最實用的金銀,得是什麼人家才用玉器傳家呀?
“那你們祖上應該很富有吧?”阿槿端看著那隻玉鐲隨口問道。
衛少淵的眼神微動,隻淡聲回了一句:“或許吧。”
阿槿聽他情緒不高,這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他一個人生活了這麼久,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一定很不喜歡談論家人的話題。
阿槿有心安慰,又覺得有些話說出來自己都臉羞,便隻暗暗決心以後一定好好陪在五哥身邊。
“可是我成日乾活,哪裡戴得了這個!”阿槿故作輕鬆地朝衛五笑笑,一麵又用那塊黃布將鐲子包起來。
也不知那塊布是什麼料子,又滑又軟的叫人愛不釋手。
“那你也收著吧!”衛少淵沒想到阿槿這樣的出身,看到錢財等物會是這種坦然的態度,不免有些意外,意外之餘自是多了幾分欣賞。
阿槿將鐲子包好,又在屋裡找了一圈能放鐲子的地方,這種玉鐲不比金鐲子,尤其怕磕碰的,因此阿槿格外小心地將自己帶的一隻小木匣騰出來,又在裡麵墊了一塊布帕,這才把鐲子放進去鎖好。
那隻木匣是她從娘家帶來的,也忘記從何處得來的了,她從小把它當做自己的寶箱一般,裡麵收了些兒時認為珍貴的東西,方才隻顧著騰空了放玉鐲,根本沒想過被她拿出來放在一邊的東西讓衛五看了有多驚訝。
“那些是什麼?”衛少淵看著她捧出個小匣子來,打開上麵的小銅鎖,拿出來的東西卻是有些意外。
阿槿這才注意到被自己丟在一旁的小零碎,一隻小時候玩過後來被踩壞了的風車,幾枚扣子,還有幾塊奇形怪狀的小石頭。
阿槿臉上一紅,一手扯著中衣一手就將桌上那些東西掃到懷裡:“小時候的東西,沒什麼用的,忘記扔了!”
衛少淵看阿槿一副找地方要扔掉的樣子,忙上前攔住她:“留著吧,既是小時候的,好歹是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