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安宴和教授說了一些什麼話，讓教授覺得自己這個博士生有些不太稱職吧？應該是……這樣的吧？理查德還在想著，哈德森教授說道，“我已經收到了安給我的論文。”他揚了揚手中的論文說道，“關於希爾伯特空間與安氏空間的論文，寫了五十多頁。其中應該運用了泛函分析、調和分析以及在歐拉定理等等計算，你在我這裡讀了兩年多的博士生，一個課題都沒有能夠做出來。”
“……”理查德很是無語，雖然知道教授肯定會這麼說，但是教授真的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感覺非常羞愧的。自己在教授這裡讀了兩年多的博士，什麼都沒有能夠做出來。而安宴在斯坦福大學隻是待了半年多的時間，並且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跑去圖書館看文獻資料，和自己做課題。
竟然比他待在教授身邊還早這麼多就做出了課題。
“他之後的課題應該是在阿貝爾簇上的一些計算，我也不太清楚他具體的課題究竟是什麼。”哈德森教授說道這裡的時候，微微蹙著眉頭，“但是我有一種感覺，他很有可能在研究BSD猜想。”
什麼？理查德震驚地瞪大了眼睛，BSD猜想？安宴在研究BSD猜想，真的假的？為什麼他覺得這麼的……不靠譜呢？BSD猜想是什麼玩意兒？那可是一個在阿貝爾簇上的頂級難題，這家夥不可能解開BSD猜想吧。一定不會解開的……嗯，一定不會。
“我給了他兩年的時間，如果他在兩年的時間內沒有能夠在阿貝爾簇上做出一些成果來，就要跟著我一起研究規範場論。”
“教授……”理查德小心翼翼地看著教授，“如果他真的做出了BSD猜想呢？”
“你覺得他真的做出了BSD猜想會怎麼樣？一個在數學界大名鼎鼎的猜想，和量子力學有莫大關係，並且大有可為的數學知識。你說呢？”教授放下論文，冷靜地看著理查德。
“大概能夠讓他直接從斯坦福大學畢業吧？”
“沒錯，如果他真的能夠做出BSD猜想。那麼就足以證明，他的學識，他的能力已經足夠獲得博士這個學位，並且能夠當博士生的導師。”
“您的意思是……”理查德不可思議的說道，“如果他真的做了出來，不僅能夠博士畢業，甚至還有可能在斯坦福大學當教授嗎？”
“那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哈德森教授說道，“論文我還沒有看多少，但是能夠看出來，安的想法非常的好。並且邏輯清晰，我想他是一個天才。說不定，之前我還是有些低估他了。”
“……”低估？不至於吧，對於自己的學生哈德森教授的要求都是非常嚴格的。
比如說他，再比如說其他幾位學生。想要在哈德森教授這裡得到一些讚美，簡直就是千難萬難，但是哈德森教授似乎一點兒也不吝嗇於讚美安宴。
大概是安宴比他們優秀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因為在哈德森教授看來，隻有安宴才能夠當得起他的讚美，但不管怎麼樣在哈德森教授看來，安宴是非常優秀的。反觀他們幾個人，似乎和安宴相比，倒是成了反麵教材。
“理查德。”教授看向理查德，嚴肅地說道，“我也不奢望你能夠如同安這樣，能夠很快的做出論文。但至少你要讓我看見你的努力，事實上，我也不太同意安做太多關於數學上的問題。物理和數學是聯係起來的，但是作為一個物理學家，做太多數學上的問題，的確有玩弄數字遊戲的嫌疑。”
“這都是威騰開了一個好頭，不是嗎？”看來哈德森教授對於威騰教授似乎有些意見。
但是作為哈德森教授的學生，理查德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質疑的立場和能力。他隻能聽著教授喋喋不休地說道，“我想安應該像是楊那樣，在理論物理學上，能夠擁有很高的成就的。但是他似乎有些走偏了，走上威騰的道路，是我不願意看見的。”
“不可否認，威騰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物理學家。但是他實在是太愛玩弄數字遊戲了，在數學上他的確比我厲害不少。但是在物理學上，究竟誰更出色，還真是不一定呢。”
“教授，物理學現在不都是提出假設——根據假設實驗理論——最後找出與之相對應的數學理論嗎？即便是威騰教授的M理論作為永遠不可能證實的物理理論之一，但他在物理學上的出色表現，的確是和他在數學上取得了成就有關係的吧。”
“沒錯。”哈德森教授輕輕點頭說道，“但是威騰太愛玩弄數學了。物理並非是數學的附庸，我們需要在數學上找到一些公式來計算物理，但並非是從數學上找到物理。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理查德聽得似懂非懂的，哈德森教授忽然有一些頭疼。和安宴對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但是怎麼和其他的學生對話，他總有一種他們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的感覺呢？是他的錯覺嗎？
哈德森教授歎息了一聲，“算了，理查德，你先出去吧。”
“誒。”理查德看見教授略帶失望的神色，有點兒心慌。也不知道剛才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讓教授對自己似乎有些失望了。但是已經說出去的話，他自然是收不回來的。
隻能在心中懊惱著，以後和教授說話，一定要想好之後才能說出來。
等理查德離開辦公室之後，哈德森教授站起身來，看向窗外。他忽然對自己的學生們有些失望，包括安宴。
他總覺得安宴在玩弄數學的道路上走得越來越遠，他能看出來，安宴是非常喜歡物理學的。但是他太過依賴數學，就如同他剛才與理查德所說的，物理學並非是數學的附庸。雖然物理學經常在確定一個理論的時候，需要用數學來表示這個理論。
但並非完全需要靠數學來完成，想到這裡，哈德森教授感覺自己有點兒頭疼。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著安宴的論文他再次看了起來，算了，這些事情現在還是不要繼續想了。反正想到最後，也是沒有一個結果的。
…………
回到自己的宿舍，安宴看了一眼電腦。法爾廷斯先生那邊還沒有給他回信過來，大概最近法爾廷斯先生比較忙吧。
他現在又得去圖書館了，閉門造車肯定是做不出什麼事情來的。他需要大量的文獻和資料才行，拿著草稿紙和筆，安宴再次離開宿舍，向著圖書館走去。
來到圖書館，他坐在海和伸彌的旁邊。拿著借閱來的文獻資料仔細的研讀了起來，海和伸彌也沒有管這麼多，而是在自己的做自己的事情。既然已經知道安宴在忙自己的事情，他當然也不想太過打擾安宴。
看了好一會兒，安宴拿著草稿紙繼續計算了起來。
哈德森教授說得沒有錯，安宴所謂有趣的事情，的確就是BSD猜想。當時他做圖論的時候，引用到阿貝爾簇，在有限域上發現了一些東西。結合法爾廷斯之前解開泰特猜想推廣使用阿貝爾簇的想法和計算方式，安宴在阿貝爾簇上來了一些靈感。
儘管不知道這些靈感能不能讓他解開BSD猜想，但他總得試試看。更何況，弱BSD猜想已經被解開。現在唯一剩下的難題就是2和導子。
當然，這是其中最困難的一部分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安宴還是想要嘗試一下，自己能否完成這個難題。如果能夠完成這個難題，那麼說不定在14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上，他就是那個站在領獎台上的數學家。
BSD猜想作為千禧年大獎難題之一，主要描述的是阿貝爾簇在算術性質和解析性質之間的聯係。
安宴將這個問題作為他的課題也是因為意外，並非是瞄準了千禧年大獎難題。
相信每一個就讀數學係的博士生也不可能將千禧年大獎難題這種程度的難題作為自己的博士畢業論文題目。
這不是搞笑嗎？他們怎麼可能解開這種難題呢。這種難題的程度都能解開，還當什麼博士生，直接去當教授不好嗎？
安宴一邊寫著草稿，一邊想著事情——
【對於每個f∈R， 稱映射
f∶V→k;α= (a1， …， an) a f (α) =f (a1， …， an)
為V的一個多項式函數， 又若g∈R
……③】
旁邊的海和伸彌似乎已經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回頭看向安宴的時候，愣了一下說道，“宴君，你在做什麼？”
“哦，在研究一些關於阿貝爾簇的問題。”安宴頭也沒有抬一下。
“阿貝爾簇？”海和伸彌微微一愣，“你不是在研究關於希爾伯特空間的問題嗎？”
“哦，那個問題啊，我已經把論文交給教授了。和教授說了一下，教授也允許我先研究一些關於阿貝爾簇上的東西。”安宴笑了笑說道，“你呢，在做什麼？”
“泛函分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海和伸彌說道，“真是羨慕你，精力這麼旺盛，做完希爾伯特空間還要研究阿貝爾簇。不過，這個問題不是偏向於純數學的嗎？”
“是，所以教授允許我研究的時間有限，我還不知道能不能研究出來呢。”
海和伸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隻能不說話。看著安宴不停地計算著，想了想，自己似乎也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做完。
他還是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吧，做到一半兒的時候，他對安宴說道，“對了，安，我必須要給你說一件事情。”
“恩，你說。”安宴點點頭。
“我可能五月份就要回霓虹國了。”
“好事兒啊。”安宴說道，“這次回去準備玩多久？”
“不知道……不過我這次回去之後，再到斯坦福大學，可能就準備更可能的將學分拿下。”
“你研究生準備在哪位教授的名下就讀？”安宴也不問其他的事情，像是他們這些從美利堅之外來斯坦福大學上學的學生，肯定是會就讀研究生甚至是博士的。
“不知道。”海和伸彌也學著安宴的模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我還沒有想清楚，等想清楚之後在說吧。”
“也好。”安宴嗯了一聲，他在草稿紙上畫出了曲線圖，翻閱文獻資料，觀看弱BSD猜想的解答。
…………
“**！”瑞克差一點兒將手中的咖啡杯給扔在了地上，他惡狠狠地說道，“怎麼可能？”
“什麼怎麼可能？”文茂實一臉迷惑地看向瑞克，“你這是怎麼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瑞克瞪大了眼睛，拉扯著旁邊的文茂實說道，“你告訴我，這是在做夢對不對？我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
“什麼在做夢？”文茂實還是不太懂瑞克的意思，隻能夠任由瑞克晃動著身體。
看著瑞克形若發瘋似的癲狂模樣，文茂實整個人都懵掉了。這是怎麼了？
“瑞克，彆晃了，彆晃了。”文茂實一巴掌拍在了瑞克的肩膀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看看你的模樣，哪裡還有一點兒紳士的樣子。”
“……”瑞克停了下來，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緩緩地說道，“我剛才看見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驚人的消息？”
“什麼消息？”原本沒有理會瑞克，還在做自己事情的研究員停了下來，看向瑞克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你就跟個瘋子似的。”
“安……把論文給做出來了。”
“什麼！”研究員呆滯地站在原地，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說道，“他把論文給做出來？”他們在這個課題上，現在做的東西還沒有過半，安宴就做出來整篇論文了？他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
“這不會是真的吧？”
“瑞克，我的上帝，你彆跟我開玩笑了。我們這麼多名校學生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做出階段性的成果，你告訴我他一個人就做出來整個課題？我不相信的。”
“我也不相信，可事實上，他已經發表在arXiv上了。”瑞克伸出自己有些顫巍巍地手說道，“這個安宴，他簡直就是一個怪物，不，他比怪物更加可怕！”
他打定主意，以後絕對不和這個安宴做同樣的課題。這家夥，實在是太可怕了。甚至可怕到了一種讓人恐懼的地步，是的，他對安宴真的有了心理陰影。
然而瑞克絕對想不到，更加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
…………
斯坦福大學的天色漸漸地黑了下去，安宴回到宿舍正好洗漱一番。拉開椅子坐在辦公桌前，正準備做接下來的計算。
沒想到顧維則給他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喂，我說則哥最近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安宴一邊在草稿紙上計算著，一邊和顧維則聊天。
他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聯係顧維則了，好像是從一月份開始，他自己在研究希爾伯特空間，就沒有和顧維則聯係過了。這個時候，顧維則給他打電話過來。他還挺驚訝的，顧維則之前倒是給他打過幾個電話。但是他都沒有接到，在除夕的那天，倒是給顧維則發了一條新年快樂的信息過去。
但也僅此而已。
“小宴，我馬上就要正式上班了。”
“恭喜你啊則哥。”安宴笑著說道，“半年多的努力，總算是考上了。”
“恩，考上之後就給你打電話。小宴前些日子是怎麼回事兒，一直不接我的電話。”
“我在寫論文呢，今天剛把論文交給教授。”安宴笑著說道，“我現在又擬定好了一個課題，正準備解決。如果這個課題能夠解決得漂亮，我想我也很快就能夠畢業的。”
“是嗎？”顧維則在電話那頭笑著說道，“那小宴得快點兒畢業才行啊。”
“為什麼要快點兒畢業呢？”安宴不太理解，“則哥這麼想要我回去啊。”
“我當然想要小宴回來啊，我最近還挺有空的。不過，過了這段時間之後，接下來應該會很忙了。你也知道，當了警察之後，就不比上學的時候了。”
“這個我倒是聽清楚的。”安宴笑著說道，“不過，我做研究的時候也沒有差多少。我麼兩人，半斤八兩吧。”
“嘿嘿。”顧維則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小宴現在也還在忙嗎？”
“對。”安宴輕輕地恩了一聲，隨後拿著筆在草稿紙上畫出圖形，越看越不對勁兒。於是拿著手機對顧維則說道，“則哥，我發現了一個東西。就先不和你聊了，我先掛了啊！”
說完，安宴就掛掉了電話。
“誒，小宴，小宴……”顧維則叫了好幾聲，電話那頭傳來忙音。他歎息了一聲，看了看通話記錄。搖了搖頭，小宴這個時候應該在忙吧。
他知道小宴其實一直都很忙，雖然不了解小宴究竟在忙些什麼。但是能夠確定是自己搞不懂的東西，既然是自己搞不懂的東西，那麼他就讓小宴先去忙吧。等小宴忙完之後在和小宴說話也沒有什麼。
這個圖形如果做阿貝爾簇的話——
安宴想了想，開始在草稿紙上計算了起來。一邊寫，一邊看著自己寫下的草稿。沒錯，就是這樣的，如果還能夠精確一點兒的話……
等安宴做完之後，他自己都愣住了。
這就，解開了？
他這就把千禧年大獎難題之一的BSD猜想給做出來了？這……是不是太快了一點兒？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