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明媚的笑臉好看的緊。
童山抿唇不著痕跡地小退了半步,才同他道明自己的來意:“我是來找開夏的,她......可在家?”
哪怕女子的動作隻是不經意間,可少年卻也敏銳的捕捉到,這種與他人不一的反應讓他心裡有瞬的不悅。
可臉上卻未露分毫,笑意盈盈地點頭:“在的呢,童山姐姐你等等。”說罷,直接將門關上。
童山摸了摸鼻子,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的立在門口等候。
不久,院門再次從裡邊打開,這次露臉的是葉開夏,隻見她滿臉欣喜:“童山,你過來找我玩兒?”
玩兒什麼,她現在可還有得忙:“不是......我今日看你沒去鎮上,所以過來看看你,還有這個,是我今日沒賣完的,拿過來給你幾個。”將手裡的包子遞回去給她。
葉開夏自是開心不已,接過包子,直接拉著她的胳膊就往屋裡頭帶。
“快些進來坐坐,你可還沒來過我家呢。”
“不必了,我還要回去......”
“急甚,有甚事待會再做也成,快坐坐坐!”說著直接硬拽著她,按到石桌旁坐下。
此時石桌旁還有正坐那做男紅的葉長秋,見那高大的女子被拽進來,秀眉深皺,頗有幾分嫌棄。
少年低垂著眸子,童山看不出他的表情,隻曉得這般坐在他對麵深感不自在。
凳子就好似被燙過一般,讓她坐立難安,最終還是忍不住站起了身子,走開了兩步。
這時葉長秋抬起了頭:“童山姐姐怎麼不坐?”
“不必,我、我不累。”
少年垂下眸子,白皙修長的手指將細針沒入布帛間,少年的聲音輕而細:“童山姐姐可是不自在?”
童山抿唇,一時不知作何回答,隻當沒聽見。
葉開夏從臥房裡出來時便是瞧見這般一副景象,女子站在離石桌兩步的地方,而少年則是泰然自若的刺著繡。
葉開夏皺眉的走過去,第一反應就是覺著少年將人趕了起來:“葉長秋你又在作什麼妖?童山可是我好友。”
少年隻是掀眸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不加以理會。
童山連忙打斷葉開夏要訓人的話:“是我自己坐不住的,與長秋無關。”
葉開夏這才沒再說,瞥向少年冷哼了一聲。再次將童山拉桌前坐下,將自己從臥房裡的小瓶一一放到石桌上與她說著:“你瞧,這是我自己做出來的香瓶。”拿起其中的一個放到她麵前打開:“你聞聞。”
一股濃鬱的香味瞬間熏得童山打起了噴嚏,她連忙捂住口鼻,頭向後仰。
葉開夏癟癟嘴,將瓶子收回放自己鼻子輕嗅一下:“不是挺好聞的嗎?”
見女子一臉抗拒,她隻好將塞子塞回去,解釋著:“現在的男子就好這種,你隻是沒習慣。”
她當真是一點都不想習慣,童山捂著鼻子暗想。眸子不禁偷偷的望向對麵的少年,隻見他神態自若,毫無影響。
接下來葉開夏還不死心的與她介紹著另外的幾瓶,童山隻覺自己的鼻子飽受煎熬,聞多了腦袋一時間都有些暈乎乎的。
竟也直接將時間給忘卻了,等她反應過來時都已是將至黃昏。
童山倏地站起身子,將身旁的葉開夏嚇了一跳。
愣愣的仰頭瞧著她:“怎......怎麼了?”
壞了壞了,童山簡直急得想跳腳,匆匆的與她說了聲就走出了她家的門。
葉開夏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倒是一旁的葉長秋輕笑了聲。
少年的這聲輕笑在她聽來更似嘲笑,葉開夏皺眉的看向他。
隻見葉長秋將手上的細活放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了一口,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她兩眼:“你們倆看起來倒是蠻聊得來。”
雖這句話沒有甚針對性,但葉開夏就是覺得從他口中說出的定不會有甚入得她耳的話。
果不其然,少年的下一句讓她徹底的怒了。
“也是,畢竟物以類聚。”
任誰都忍不了,葉開夏猛拍桌而起,怒斥:“葉長秋!你彆太過分了!”
平日那般也就罷了,今日竟直接將她誌同道合的好友也一起罵上,叫她如何忍!
少年卻淡定如常,手指微微轉了轉茶杯,不甚在意的“哦”了一聲。
就是這輕輕的一聲,直接便將她最後的一絲理智擊潰,葉開夏大步一跨,直接拽住他的衣襟揚起手。
卻還沒落下便被門口的一聲喝斥住:“開夏住手!”
葉開夏揚手的動作頓住,怒紅的一雙眼惡狠狠的瞪著他。
少年卻絲毫沒有懼色,平靜的與她對視著。
本剛散了學,想著回來做飯給兩個孩子吃,回來卻看到了這一幕,讓葉實臉色也染上了怒意:“這像什麼樣!還不快些將你阿弟放開!”
葉開夏隻覺委屈極了,她緊緊的抿著唇,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最後還是將人放了開來,快速的低頭抹了一把眼睛,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葉實在後麵是叫也叫不住,眼看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歎了口氣,回頭無力的問著少年:“你是不是又說甚來氣你阿姐了?”
少年輕抿了唇,微垂下眸子,沒有應她的話。
葉實的眉宇間透出了疲倦之意,緩步走到石桌前坐下,再歎了口氣,聲音充滿了滄桑:“我知曉你還在怪她以前對你不好,可......可那也是因為你們爹去得太突然,開夏她是一時接受不了,才會在那時那般針對你。”
說到這時,她的眼底也不禁起了絲淚意:“是娘親不好,當時忙起來時也沒有太注意這些......”
“才讓你現在生起了這些不岔。”葉實抬手按了按眉心,將那淚意逼了回去,繼續說道:“可是啊......長秋,你阿姐她早就已經知曉錯了,你......當真就不能原諒她嗎?”
少年至此至終都低垂著頭,微風輕輕拂過他頰邊垂落的青絲,陰影覆蓋在他的眼窩處,讓人如何都看不清他裡麵的情緒。
......
童山從葉家回來時關氏已經在院子候著了,見著她回來,冷冷哼了一聲:“怎麼?舍得回來了?”
童山有些心虛的晃了晃目光,撓著後腦勺半磨半蹭的走了進去。
關氏一手拿著蒲扇緩緩的扇著,眸子瞥著她:“方才哪去了?”
“我......我瞧見您沒在,所以就去找開夏聊了會天......”顯然童山是一個極不習慣撒謊的人,那頭說著還不停的偷瞄觀察著中年男子的臉色,手還不自覺摸向自己的後腰。
關氏將她動作收入眼中,慢悠悠的將目光移到她垂著的腦袋瓜子上:“今天賣的可還有剩?”
“嗯......嗯!”童山搓著手,眼睛不住往灶屋裡瞟:“今日,今日就剩了幾個。”
這人不會說謊還非得在他這個看著她長大的阿爹麵前硬撐,關氏歎了口氣,著實拿她沒法子,都與她說過這麼多次了,她硬是不心疼還大方著。
“行了行了。”關氏也懶得嘮叨她,眼看著天色都快黃昏了:“你還是趁這天沒黑透前趕緊的將竹子砍回來,我還得做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