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日沒有受到少年騷擾的童山日子可以說是過得相當安逸,為了躲開他,童山還特地延長在鎮上呆的時間。
都是在酒樓做到過了晌午才慢悠悠地回去,就怕回早了那人又來找她。
童山現在是真的不知曉要如何麵對葉長秋才好,以前一直以為他應該很討厭她才是,畢竟之前三番四次的嘲諷陷害她。
如何都想不明白怎麼這人就突然轉了個頭?
想起前些日少年對她的親昵,童山就不住頭疼扶額,與其被他喜歡,童山覺得自己還是寧願被他討厭。
討厭的話,她躲開點不惹他眼便是了。可現在突然知曉少年對她有那般感情,反而讓童山無從適應。
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不自在,更何況童山對他絲毫沒有那方麵的感情,最多也隻是將他當成好朋友的阿弟罷了。
雖性格惡劣了些,但至少她還能忍。
罷了,不想了,現在她都是快要成親的人了,還想這些做甚,好好想成親前要忙活兒的事才是。
童山走到灶房裡的水缸前洗了個手,將挽到胳膊肘的袖子放下,視線在灶房中掃了一圈,確定都收拾好了,才走了出去。
“掌櫃我先回去了。”童山跟正在看賬本的女子說道。
女子寫字的手一頓,微抬頭看向她,略是調笑道:“這親都定下了,打算何時成親?到時請我一份,可有大禮祝賀的。”
“對對對!彆忘了還有我!”那邊正忙活著的趙瑜也笑嘻嘻地湊熱鬨。
童山被她們調侃的語氣說得臉微紅,靦腆地撓頭,憨笑道:“這還早呢。”
上次無意間將這件事跟她們提起,怎知這兩人的八卦絲毫不亞於那些男子,時不時閒著無事便來打趣她兩句,
這親事雖說是定下了,可因為劉蘭兒剛及笄不久,所以成親這事還不能急,且這黃道吉日也還未定下,聽阿爹說,應該就是這半年內能挑出個好日子。
反正童山是不急,對她來說成親後就是多一個人一起過日子罷了。
出了酒樓,童山拐個彎往西邊街走去,那是葉開夏平日擺攤的地方。離著酒樓倒是挺近,隻拐過一條街便到了。
遠遠便能瞧見那屋簷下正蹲在攤前的葉開夏,隻見她雙手撐著下巴,蹲靠在牆邊,兩眼發直地看著某一個地方,連攤上來了人都不做反應。
童山皺眉走過去,半蹲下身子,抬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才將人晃回了神:“你怎麼了?方才有兩位公子問你話你怎麼也不理人?”
葉開夏整個人還恍惚著,就好像還沒睡醒一樣,迷茫的目光看向攤上:“人呢?”
“見你不應,早便走了。”童山有些擔憂問道:“你這幾日都怎麼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都是葉開夏早早收攤過去找她一起回家,現在兩人反過來,且隻要童山不過來尋她,她便能在這發一天的呆!
“什麼怎麼了,我挺好。”葉開夏將東西捆好背到肩上。
挺好能這樣?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童山半蹲著身子,仰頭望著麵上毫無笑容的女子,有些懷念以前她沒心沒肺的模樣。
抿了抿唇,童山隨著她站起身子,看著她認真道:“若是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說,隻要能幫到你的,我會儘全力。”
顛包袱的動作微韁,葉開夏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向另一個方向微側了臉,掩去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
靜了片刻,才悶悶道:“我沒事,就是這幾日天氣熱,心情有些差而已。”
兩人都已經定親了她還能如何說?心裡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也不能對毫不知情的童山發泄。
何況童山還是她至今為止唯一的朋友。
葉開夏攥著包袱的手緊了又緊,終是忍不住向走在身旁的童山問道:“童山你......你喜歡蘭兒嗎?”
童山被她這問題問得愣住,好一會才回過神,目光望著前方,抿唇沉默。
自然是不喜歡的,那種心動的感覺至今停留在初次遇見江懷卿的時候,心就好似泡在熱水中,既燙又舒適,現在都未能將那般奇妙感忘卻。
見女子久久沒有應話,葉開夏便知曉了答案,喉間更是苦澀,可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改變什麼。
至少以童山的性格,哪怕她不喜歡蘭兒,隻要成親了她也定會負起那個責任,不讓他受委屈。
可以說除了關氏以外,最了解童山的人就是葉開夏,可愈是了解,心裡頭就愈發難受。
打還沒開始她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失魂落魄回了家,葉開夏肩上的包袱滑落在院門口處,而她人就好似沒了魂魄一般,軟倒趴在石桌上。
正好也散了學的葉實跟在她後麵進門,剛想踏進去便被丟在門口的一大包東西擋了路,蹙眉彎腰將東西提起,責備道:“這般大的東西丟門口做甚?不曉得礙路嗎?”
趴在石桌上的身影一動不動,好似沒聽見般。
這孩子,都那麼大個人了還丟三落四的,葉實歎了口氣,將包袱放到她腳下,挽袖便準備做飯:“今日你想吃甚?”
“......”
沒人應,葉實也不惱,視線在院子中環顧了一圈:“長秋呢?”
“......”
葉實皺眉望向趴那好似坨爛泥的女兒,不悅地再次開口:“我問你話!”
沒有亮光的眼珠子動了動,葉開夏抬起雙臂抱住腦袋,將臉完全埋到陰影裡,有氣無力悶聲道:“我也才回來,怎麼知曉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