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沒能將事情跟關氏開口,童山這幾日,日日在酒樓忙到很晚才回去,甚至連趙瑜的活兒她都欖下來乾。
主要還是沒想好要如何與關氏開口退了劉蘭兒那門親事,每次見著關氏心底都會止不住的心虛,就怕自己管不住嘴將那事說了出來。
其二的原因就是,童山現在還不知曉自己該如何麵對葉長秋才好,每日回早了都能瞧見那如青竹般修長的身影在分岔路那兒等她。
隻是這幾日童山特地晚回才沒再見著那身影。
自發生那事後,童山對葉長秋的感情很複雜,以前她隻當他是葉開夏的弟弟,能照顧就照顧,雖算不上討厭但也絕對沒有往男女之情那方麵想過。可發生了變故後,她對他生了愧疚之意,認為是自己毀了他的清白,對他負責自是應該。
可......
除了愧疚,童山依舊沒有對他生出任何不該有的感情,若是說娶劉蘭兒是一種本該成家的念頭,那娶葉長秋完全就隻是出於責任。
單是想想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就好像做了甚對不起朋友的虧心事般,現在開夏還不知曉這事,若是知曉了,定會同自己翻臉罷。
本就對這方麵完全空白的童山更是無從下手,潛意識裡讓她忍不住想逃避現實,可童山逃避現實卻不代表現實不會找上門。
“你在發什麼呆?”趙瑜用手肘戳了戳桌子擦到一半定在那不動的人。
恍惚間回過神,童山眸光微黯瞥她一眼,淡淡搖頭:“沒事。”
手下繼續擦著桌子。
趙瑜坐到一邊,也不在乎桌上濕漉漉,胳膊直接杵在上麵撐著下巴睨著她:“我看你這幾日心情不太好啊?老是心不在焉的,怎的了?”
童山沒有應她,依舊隻是搖了搖頭。
女子“嘖”了聲,手指摸了摸下巴,吊兒郎當的目光由上至下的打量她,試探性問道:“瞧你這模樣,可是為男人?”
隻見那擦桌子的手微頓,趙瑜便知曉自己猜的沒錯,女人呐,能讓其煩惱的不是銀兩便是男子,從無例外。
伸手在她麵前敲了敲,趙瑜挑挑眉:“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給你指點指點。”
雖說她也還沒成家,可男人沒少碰,多多少少了解些男子的喜好,如何都比這木訥之人好。
趙瑜以為童山是惹她未來夫郎生氣了,沒那法子哄,所以這幾日心情才這般低落,好歹一個酒樓乾活的,忍不住向她自薦自己的經驗。
童山對她這所謂的“指點”並沒甚興趣,淡聲拒絕後,端著盆臟水往灶房裡走。
“嘁”趙瑜瞥著那背影撇嘴,對女子的拒絕心裡有些不痛快,自己難得好心反被拒絕了,到時莫要解決不得再來求她才好。
抖著二郎腿一邊將目光往門口看,恰巧就瞧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逆著陽光進來,趙瑜微眯了雙眼,打量著這身著淺色長衫的少年,一塊輕紗遮去了他的麵容,隻是瞧著那露在外麵的眉眼有幾分眼熟。
一時半會又想不出再哪裡見過,趙瑜撐著下巴繼續挑眉打量。
“怎麼?你閒工錢太多了?”站在桌櫃前的掌櫃斜了女子一眼。
多?哪有人閒錢多的,趙瑜撇嘴,在瞄到掌櫃冷眼時這才想起自己做店小二的本份,連忙站起身,笑嘻嘻地迎上去:“小公子您幾位啊?是喝茶喝酒還是吃飯?”
少年清冷的視線在一樓掃了一圈,沒見著那人身影,眸中的亮色微黯,冷冷睨了眼笑得狗腿的人,淡聲道:“開一個雅坐。”
“行行行,您的這邊兒請!”趙瑜連忙領他上二樓,一如招待彆的客人那般,幫他倒好熱茶,問其要點的菜式。
少年隨意掃了眼菜牌,對她推薦的名菜絲毫不感興趣。
“你們這裡應該不止你一個店小二罷?”
趙瑜愣了一下,沒能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這酒樓確實就我一個店小二。”童山隻是偶爾會幫一下她忙而已。
少年端坐在桌前,沒有說話,淡漠的眸光微轉,看向人流攘攘的窗外。
趙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瞅了他一眼,遲疑道:“公子不點菜嗎?”
越看越覺得眼熟,那半露的眉眼簡直就與那人長的一般模樣,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趙瑜一拍腦袋,控製不住大聲道:“你不是那葉開夏的夫郎嗎?”
剛說完這句話便覺得背脊發涼,直被那冰冷的眼神刺得發慌,趙瑜連忙輕拍了嘴:“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張嘴我自己都管不住......”
上次有葉開夏在時她沒瞧清楚,現在仔細一看這眉眼,哪有夫妻能這般相似,分明就是一個肚子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