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懸生忽然道∶阿歲是想要我手裡這顆願珠嗎?
他從指尖凝出一個透明的珠子來,和之前薄歲所擁有的那四顆一模一樣。熟悉的氣息散發出來之後,薄歲眼神定住,看向對麵席懸生。
鬼骷顱幾隻邪祟還在抱頭。席先生卻勾起了唇角,深深看著他。如果在陣法開啟時,你能夠拿到這顆願珠。我就送給你。
原賭服輸
如果輸了呢?
席懸生並沒有說,然而以他平日裡在薄歲腦海中的映像,薄歲已經腦補出了紅燒魚的一百種做法。
現在的席先生語氣平靜,神色從容,薄歲卻一點兒也放鬆不下來。對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知道自己想要拉他進入陣法。而席先生完全不畏懼,隻能說明……他比陣法強的多。困難的隻是他自己而已。
嘶,這就難辦了。薄歲眉頭緊皺著。
這時候,隨著陣法開啟,中央倉庫作為最重要的節點,第一個變化了起來,地麵之下微微震動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眼前陡然的陷入了黑暗。
即使是薄歲這種神明,也完全看不清前路。隻因為這也是一個用三百六十五處神明骸骨做成的陣法,所有人都會受到限製。
薄歲一向能看破黑暗的雙目受到限製,不過他卻也不慌。鮫人五感靈敏,隻是看不見而已,他還能感受的到。
隻是短短一瞬間,在時間到了陣法啟動之後,中央倉庫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土地轉移,鬼域彌漫。怨氣不停的從腳下滲透而出。
那些被薄歲操控的邪崇這時候居然睜大眼睛大叫了聲,被土地吸收了!
薄歲看不見並不知道,天師堂騙了那些邪崇,這個陣法真正的可怕之處不是處在陣法之中的邪祟。
而是—-吸收了邪崇們的土地。
這地下埋的都是舊日的神明。
如果讓它們吸收夠怨氣與生氣,就會形成最可怕的怪物。而天師學….要的就是那個怪物。
在看到陣法開啟之後,被特殊管理局看管起來的天師堂大長老霍然站起身來,在一片黑暗中看向了一個方向。
陣法開啟了。
喂養計劃開始,應該已經沒有變故了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那位存在和那天的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神明。
大長老總歸有些不安。
他微微皺起眉,隻希望這次不要再出什麼岔子了。
巡視在雲城的特殊管理局組員忽然發現……隻一瞬間,自己所處的位置就變了,整個雲城的地脈在動。
所有人原本站在一處,睜開眼時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鬼蛾一步步擴大成了鬼城,地脈還在不停的坍塌著。
薄歲這時候看不見,隻能憑借著感覺查探,身邊哀嚎遍地。那些作惡多端邪崇一個個被融入了陣法裡。
然而薄歲現在需要解決的卻不是陣法。而是—願珠。
不拿到願珠成為真正的神明,這個陣法他就無法抗衡,薄歲心底很清楚。而且…….這半個小時有特殊管理局的人幫他拖進度。
薄歲躲過一片片倒塌的房屋,根據陣法開啟前的記憶尋找席先生的位置。以席先生的能力應該會比他好很多。
薄歲想的果然沒錯,陣法的開啟對席懸生作用不大。他瞥了眼角落裡快要被吸收的三隻蠢貨,將那三隻拎了起來。
鬼骷顱還在愛與和平著,在席先生的動作下陡然清醒過來。頭腦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了席先生。
再然後,三隻邪崇就一臉惜的看見了眼前的場景。
這、這是哪兒啊?
席懸生神色平靜,見這三隻蠢貨清醒,語氣淡淡道∶自己找地方躲著去吧。
三隻邪祟如蒙大赦,雖然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但是連忙都跑離了現場。
鬼骷顱和無頭女鬼畫皮互相攙扶著,去了另一邊地脈還沒有震動的地方。
席懸生所在的位置是地脈震動的最厲害的,一開始他身邊的邪祟就被吸收了個乾淨。即使是最頂級的S級邪祟,站在這裡也會化為枯骨。
可是席懸生卻神色從容,好像這裡隻是最平常的地方一樣。甚至在黑暗中,他還有心猜測小主播,哦不對。
是新生的那個神明會不會來。
小主播不是喜歡退縮的性格。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附近了吧?
即使是席懸生,視力也受到了影響。不過對於他們這種級彆來說,視物與否並不重要。他垂眸把玩著願珠,一點點的搜尋著,在地脈變化周圍的場景一直在變時,席懸生神色始終平靜。
從得知小主播就是那個他想要消失的新生神明之後。席懸生就冷靜了下來。
薄歲跳到了一塊地脈上,看著自己和席先生的距離。西裝革履的優雅男人在這時也十分有風度。
薄歲心底吐槽了一句,又跳了另一塊移動的地脈,心底卻想著等會兒應該怎麼搶。
歌聲……以他現在這個程度,對付邪崇還行,但是對付席先生就差遠了。看席先生那會兒進來豪不受影響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沒有什麼用。
而魚尾:
薄歲想象了一下自己向之前打彆的邪崇一樣打席先生,然後被煮了的事情,臉色僵硬.了一下。
所以現在……隻剩下了頭發?
銀白色的頭發輕輕的散下,薄歲眯了眯眼。確定了動作之後,屏住呼吸瞬間又跳了過去。
移動的地脈叫人無法準確的判斷出方向。不過席懸生隻是呆在原地,並不判斷。他像是玩一場遊戲一樣平靜,等待著薄歲。
下一刻席懸生挑了挑眉,他所在的地脈上來了一個人。
在無法視物的環境下,雙方都看不見彼此,但是卻能夠感受的到氣息。
薄歲慢慢放鬆自己,銀色的長發輕輕飄了起來,從身側圍繞著席懸生。漂亮的頭發像是一個繭一樣,慢慢的包圍起來兩人。
薄歲悄然接近席先生。他目標當然是席先生手上的願珠。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發現了。
薄歲忽然動手,雙手摸索試探著去摘願珠。然而在一片黑暗中,席懸生隻是握住了他的手腕。刺痛感襲來,薄歲眉頭皺了一下,聽見了耳邊一聲輕笑。
眼前天旋地轉,地脈還在變動。
眼看著時間快要到了,薄歲看不見,打不到,這時候他咬了咬牙。忽然欺身上前,狠狠的.撞.上了席先生的唇。
優雅矜貴的男人倒是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個動作。
薄歲雙手困住席先生的脖子,眼睛一亮。
他摸索著方向,見找對位置之後,回想著幾次接吻,的經驗,微微闔上了眼。然而在,鎖,住席先生之後,一直環繞在身側的頭發卻悄無聲息的襲向了願珠。
薄歲一直計算著自己手距離願珠剛才的距離,控製著頭發一點一點的靠近。這樣的一心二用還是第一次。
席懸生在薄歲靠近的一瞬間眯了眯眼。
他當然知道小主播的打算,畢竟之前已經上過一次當了。知道這隻小皎人的狡猾之處.現在這樣在黑暗中摸索著主動親近,應該是為了願珠吧?
要是以往,席懸生絕對不會放任這個新生神明活著,畢竟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原則。這個原則從未被打破過。
但是,席懸生垂下了眼。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對小主播的感情比他想的要深的多。他居然.…不想殺小主播了。
即使是知道他就是新生的神明。理智在告訴他不應該心軟,他可不是那些因情誤事的蠢貨。隻是……一個小寵物而已。
然而另一邊,席懸生的指尖卻始終十分平靜。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寵物,占據了他的目光不是嗎?
想起今天在倉庫中看到的鮫人模樣,席懸生指尖微微頓了頓,睜開眼,喉間輕歎了口氣。你想不想我輸?
這聲近乎歎息的聲音從耳邊擦過,薄歲身體一僵。他頭發已經悄悄纏在了願珠上。
席懸生輕輕笑了笑。阿歲想要讓我輸,這些好像還不夠啊。
薄歲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就察覺到眼前的人鬆開了手。
願珠從指尖被拿走,薄歲興奮的睜大了眼睛,顧不得許多,一口就把願珠吞了下去。
然而這時,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尾巴已經被人捉住了。冰冷的手握住魚尾,似平在挑選哪一塊地方。
席懸生倒是第一次接觸到魚鱗。不過…….手感並不差。
看似柔軟的魚鱗是刀鋒一樣的觸感,之前朦朧漂亮的顏色還在眼前一閃而逝。
薄歲剛吞下願珠,就意識到了危機感,席先生的手放在了他腰部,被魚鱗覆蓋的地方微微有些冷,薄歲打了個哆嗦。
席懸生微微笑道∶阿歲,小偷可不應該這麼膽小。
薄歲...
他感覺席先生就要揭了他那片銀鱗。他能不害怕嗎?
這可是肉啊!撕了多疼。
他還在消化著願珠,這時候已經想著訓逃跑的事情了。薄歲模模糊糊間,就聽見耳邊那道低沉優雅的聲音又在輕笑∶阿歲願意送片鱗片給我嗎?
薄歲察覺到後腰位置的鱗片,打了個寒顫。等等,他怎麼像條案板上的魚?
不過顧不得想這麼多了,後腰絕對不行!
薄歲猛然驚醒,指著魚尾處∶這片,咳,這片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