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戲,兩次登台,一次是臨行前的荒草園,一次是津門大劇院。
風中草葉飄搖,西北一輪寒涼紅日,地上飛沙走石,人們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劇院裡張燈結彩,黑褐色的桌椅板凳泛映著燈光,人頭把場子擠得滾熱,連走廊裡都座無虛席,金色的燈光耀眼而潔淨,紅燈籠高高掛起。
一明一暗,一盛一衰,夕陽到正午,過去與現在,都是人與時代的變遷。
這出戲很難,對專業人員要求極高,唱戲是門童子功,可供挑選的演員本身就少,再加上是男旦,那就更少了。
籌拍七年,胡輕流甚至在自己挑小演員作為備選培訓,但最終都沒有特彆滿意的人選。
顧如琢當初太合適了,他有天資,有傳承,觀眾也認他,而當初顧如琢主演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國,如今誰來接下這個角色,都是將自己置於萬人議論的境地上。
第一個是四場戲都要會唱,難,更難唱好,第二個就是,劇中是四天連唱四場完整大戲,強度也高。
胡輕流剪輯電影,拍攝素材的量基本都遠遠大於最終成片,廢片率極高,當年拍武俠功夫題材,男女主都是實打實地被關起來練了兩年功夫,打戲一場不落,不上替身,所以程不遇這四場戲,也絕對沒有一點放鬆的可能。
程不遇看了一下劇本,大概有了一個心裡預估,調整好狀態,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胡輕流果然沒有先拍他的戲——羅綺垂的童年時戲份也不少,請來的小演員還在跟影帝影後搭戲,他這邊無人問津。
倒是蘇追招呼他:“走,一起去練練?也還沒到我。”
程不遇說:“好。”
蘇追是去遛嗓子,程不遇練腿,他把自己的腿彆在牆上,腰彎成一個彆人看著特彆痛的弧度:“喂,師哥嗎?”
他這動作很痛,雖然是基本功,但筋骨幾天不開,再開時是一樣的劇痛。他的身體條件其實非常好,韌性高,但他習慣硬開,這樣最快。
程不遇呼吸有些不穩,但是淡靜平穩。
“到劇組了嗎?我今天下午過來陪你練。”
顧如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他最近行程非常的趕,“其他事情的檔期,我調整了一下。回了一趟家,帶了點資料過來,我想你用得上。”
“好。”
程不遇說。
“那就先這樣了,我上飛機了。”顧如琢溫聲說,“我馬上就到啊,乖。”
梁靜陪同他一起上飛機,關掉手機之前,她神色複雜地問道:“小琢爺,你現在是談到戀愛了嗎?拍個綜藝還真給你追到了啊?”
顧如琢愣了一下,隨後輕咳一聲,視線移向窗外:“……嗯。”
他想起那個吻,也伸出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