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眼裡有他(2 / 2)

白貓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韓憫,舔了一下他的手背,喵嗚一聲。

“糟了,都餓傻了,走,去把外麵的貓飯拿進來。”

他要出來了,門外的韓禮連忙回到自己的房間。

韓憫出來時,正好聽見隔壁房關門的聲音。

他的腳步停了停,回頭望了一眼,然後抱著貓去拿飯。

係統道:“他怎麼現在才進去?”

韓憫摸著手裡的貓:“你說呢?”

他走到牆角,一手抱貓,一手端起小碗。

回到房裡,將貓和飯碗都放在桌上。

係統附好身,抖抖身上皮毛,張大嘴,嗷嗚一聲,吃了一大口飯。

韓憫站在案前看他的禮物,忽然發現好像多了兩個禮盒。

打開一看,才知道是榮寧公主送來的賀禮。

應當是他不在的時候送來的,就放在房裡了。

或許——

韓憫放下禮盒。

他原本以為,這隻貓是在宮人送禮的時候,不小心溜進來,又不小心被關在這裡了。

明日應當問問,是誰幫他把榮寧公主的禮物拿進來的。

係統看了他一眼,道:“他這人平時就鬼鬼祟祟的,一點也不坦蕩。”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怎麼不……”

韓憫在他麵前坐下:“今天柳師兄來找我,還給我帶了個消息。”

“嗯?”

“學宮裡有一位寧學官,老成穩重,學文也很好,他手下有一位學生回家奔喪,正好空出來一個位置。”

係統十分驚喜:“你是說可以打發韓禮走了?”

韓憫點點頭:“沒錯。”

自從上回楚鈺試過韓禮的為人,特彆是他自己也與韓禮相處過一段時日之後,他就一直盤算著要給韓禮找一個彆的去處。

起碼不能讓他留在自己家裡。

他們家太小,容不下這尊誌向遠大的大佛。

佩哥兒年紀還小,正是養成心性的時候,不能留這麼一個人在家裡。

所以他一早就拜托朋友們,自己也留意著,看有什麼地方可以讓韓禮搬過去,體體麵麵的就罷了。

倘若柳師兄沒跟他說這個消息,他都準備自己買一個宅子,讓韓禮自己搬出去了。就說他一個人住,才好專心溫書。

現在學宮裡缺了一個席位,正好讓韓禮過去。

永安學宮的學官來教他,也不算是虧待。

有學官管著,諒他也不敢再想什麼歪門邪道。

係統吃完飯,跳進他的懷裡,蹭了蹭:“那真是太好了。”

韓憫按住他的腦袋:“彆用我的衣裳擦嘴。”

“咪咪喵喵。”

“……來吧。”

韓憫把他的腦袋往自己這裡按。

*

洗漱之後,係統趴在榻前地上的墊子上。

韓憫躺在榻上,一手拿書,一手伸出榻外,摸著柔軟的貓背。

貓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掃過韓憫的手背。

係統道:“你快睡吧,明天不是還要進宮?”

“好。”

韓憫放下書卷,從榻上坐起來,伸長手,從帳前摘下長劍。

長發垂落下來,他伸出手捋了一下。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係統眯著眼睛:“嗯,你說。”

“我喜歡傅詢。”

韓憫抱著長劍,話說得很正經,卻又說得雲淡風輕,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一陣死寂,係統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

他好像沒聽清,韓憫再重複一遍:“我喜歡傅詢。”

小貓咪瞪大眼睛,連胡須都在打顫:“你瘋了。”

韓憫回看過去,眼底透出十足的認真:“我沒有,我真的喜歡傅詢。”

係統蹦得老高,跳上床奮力踩他,想要把他踩醒。

“真是瘋了,瘋了,你這瘋子!”

“我不是,我……”

係統怒吼一聲,一爪子拍上他的臉:“住口,不許再說了!”

所幸韓憫常給這隻小貓修剪指甲,肉乎乎的爪子拍上來,也不怎麼疼。

韓憫偏過頭,長發垂下,掩去麵上表情。

他沒瘋,係統要被他氣瘋了。

他認真地理了一下思路:“你之前不是說,你和他小時候常打架,你壓根就不喜歡他的嗎?”

“最近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有哪裡不一樣了?他是不玩你頭發了,還是不欺負你了?”

“好像都沒有,但是我不一樣了。”

韓憫把係統抱起來,放在床頭,自己趴在他麵前。

小貓垮起一張臉,渾身都在炸毛,鴛鴦瞳幽幽地盯著他。

韓憫用手指碰了碰它的胡須:“你怎麼了?”

係統沒好氣地反問道:“你說呢?”

“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沒彆的意思。”

“所以你連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這怎麼商量?難道你不準,我就不能喜歡他了?你是機器,你又不懂。”

“我……”係統氣得用兩隻後腳站起來,兩隻前腳使勁拍他的臉,“你清醒一點!他到底哪裡好啊?”

韓憫正經道:“可愛、幽默、會哄人。”

係統皺出川字眉:“你說的這是傅詢嗎?”

“就是他啊,你不覺得他就是這樣的嗎?”

“你怎麼就知道自己……的?”

係統還是說不出那幾個字。

韓憫想了想,沉吟道:“從很早之前,去桐州接爺爺的時候,我寫信給他,讓他不要娶宋國公主的時候,或許還要更早一些,我就一直在想,我對他到底是什麼感情。這幾天有些明白了,在馬球場裡,或者在看了話本以後,要不就是在剛才,我發現我其實喜歡他。”

他又半玩笑道:“其實我這麼聰明,應該早點想到的。”

“你忘記你和他小時候打架了?”

“沒忘記,男孩子小時候皮一些很正常,那叫互毆。”

係統沒有再說話,韓憫笑了笑,摸摸它的腦袋:“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眼裡有他,心裡也有他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說起這個,韓憫才有些憂愁,撓了撓頭。

“嗯……畢竟是皇帝,尋常都有三宮六院,我也不想被關在宮裡。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要是以後連君臣都沒得做,那也不好。”

他轉念一想:“算了,且看看吧。”

韓憫坐起來,捏住係統的兩隻前爪,帶著它在床上跳舞。

“先慶祝一下我終於有喜歡的人了,兩輩子總計單身四十年的韓憫終於開竅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係統被他轉得頭暈:“誒?停下,我話還沒……”

韓憫拽著它跳舞:“來,統子,轉一圈,再轉一圈,對。”

把係統弄暈了,韓憫也順勢躺下,把它的肚皮翻過來,揉了揉。

過了一會兒,韓憫忽然收回手:“對了,你是公貓,我喜歡的人還是個男人,我要避嫌。”

係統睜開眼睛,一蹬腳,踢了他一下:“那我以後就都不用靠近你了?”

“為什麼?”

“我的性彆設置是男。”

韓憫一驚:“你竟然還有性彆?我一直以為你……”

係統翻身坐起:“我明天就去跟控製中心要一具身體,我使勁追你,我肯定比傅詢強,保準你不到半天就移情彆戀。”

韓憫把它抱下床:“原來你一直對我有不軌之心,那就更得避嫌了。”

係統嗚哇亂叫。

*

這天夜裡,韓憫做了個無比甜美的夢,他夢見昨天晚上,在紫宸殿旁邊的高樓上,他支起身子,雙手撐在案上,越過桌案,親了坐在對麵的傅詢一口。

真是個大膽的小壞蛋。

一夜好夢。

次日清晨,韓憫神清氣爽地醒來,躺在榻上伸了個懶腰。

然後發現係統趴在他的胸口,日光透過窗紙照進來。

他猛地推開係統,來不及了,今天要進宮值班,昨天夜裡他還跟傅詢誇下海口,今日一定早早進宮,說不準還能伺候他洗漱。

他掀開被子,下了榻,匆匆穿上衣裳。

慌慌張張趕到宮裡時,傅詢已經在武場打拳了。

看見他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記得他之前說過的話,看著他笑了一下。

*

因為傅詢傷了手,批折子都要信得過的人代筆,前幾日韓憫在忙束冠的事情,昨日忙完,今天就來代筆。

兩人坐在案前,案上堆疊著分好類的奏折。

從左手邊的開始批起,批了兩三封,然後韓憫就看見了楚鈺的奏章。

馬球場的事情,傅詢交給楚鈺去查,這是他遞上來折子。

不出所料,事情暴露之後,宋國那邊迅速推了一個不輕不重的使臣出來頂罪。說是前些日子,榮寧公主因為一些小事斥責了他,所以他懷恨在心,出此下策。

旁人都看得出來,這樣的理由根本圓不過去,因為一件小事便對公主動了殺心,冒著死罪對公主下手。

在馬球場抓住的兩個有嫌疑的人,一個是季恒,另一個是廣寧王趙存的隨從。

那個隨從在審問之後,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已經有人認了罪,就將所有的事情推到他身上。

而季恒則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隻是在馬球場裡好好地走著,就被抓住了。

楚鈺找到一些其他的證據,希望繼續追查。榮寧公主那邊,也是這個意思。

但是傅詢不願再查,便讓韓憫把折子駁了回去。

個中緣由,他之前也和韓憫說過了。

處置了趙存,宋國不過是沒了個廢物王爺。

趙存遲早會犯下大錯,讓宋國以西北十五個重鎮的版圖來換,傅詢看上那裡很久了。

這件事情就這樣暫時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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