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白雲朵朵,羊毛茫茫。

一群雕盤旋半空,小滿滿領隊,警惕四周。

“放輕鬆,一堆臟兮兮的羊毛,扔在路邊都沒人要,誰會費勁兒偷,再說了,隻有咱們知道怎麼處理羊毛,稀罕,其他人偷了也沒用。他們偷也是偷馬。”

這群棗紅馬才是項良費了力氣的,這些羊毛都是這群馬的搭頭。

“馬有了,還缺乾活的耕牛。”

他重複過很多次了,他這樣的俊才和土地沒有一點關係,他絕不會再挖土疙瘩了!

妹妹嫌棄他逃避勞動時,他就把這群耕牛指給妹妹看。他用智慧換來的牛,牛替他乾活,堂堂正正!

“等弄到牛了,再弄點好用的農具。”

婉娉不言不語,給小滿滿喂些小甜餅後,靜靜地聽項良絮絮叨叨的盤算。

這一路,兩人的相處模式皆是如此,一個安靜如溪水,一個話不停。婉娉轉身去喂小雪雪喝水,項良跟在她身後繼續嘮叨。他不需要回應,有人聽著就行,這個人也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的,目前隻有三個,妹妹,嬋嬋,婉娉。

“下一個冬天更冷,咱們拐一個小彎去白氏商行騙些羊毛,湊個整數兩百。若咱們北疆能在入冬前織出一百輛馬車的羊毛衣,我就能高價賣到東岩。”

婉娉緩緩側身看向他,眼神無悲無喜,空無一物。

項良縮脖子,每次對上婉娉的眼神,他的小心臟都會驚跳。這樣的眼神不應該掛在她的眼裡,它的主人應該是無情無欲無物的神。

神從來都不是慈悲的。

就像受萬民跪拜供養卻視之為螻蟻的君王。

心中的憤懣如隱動的火山,內斂,積蓄,不是被綿綿春雨消退,便是摧毀一切的暴動。

餓骨摧人慌,悶悶沉沉,步步驚。

穆大林看著刀上的血,兩眼似哭非哭,悲極。

災民偷偷跟在車隊後麵,入夜搶糧,他驅趕,他們撞向刀口,兩手抓著搶到的麥餅,兩眼不是死前的驚恐,是絕望後的釋然。

“對不起……”撞向穆大林刀口的老人鬆開手,麥餅滾落,“種子……”

兮娘解開他們纏在手腕上的枯葉,一顆顆的種子落在地上。

他們不是搶糧,是無家無望的尋死。他們跟蹤了許久,他們知曉隊伍在收集種子,也知曉這支隊伍會為他們埋骨。

枯草淒淒,孤月哀哀。

穆月輕柔地擦拭妹妹臉蛋的淚水。

白歲無動於衷,宛若看見了一隻陌生的螞蟻跳入了火堆裡,死的可笑,哭的滑稽。

他學聰明了,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每個混亂的時代都會出現奇形怪狀的人,他現如今進入了蟻群,等他學到了百獸鞭便會離開,與他們再無交集。

白歲對師兄金奴看似最為恭敬,也隻是為了學到百獸鞭,他不會思考金奴說的話,隻有來自東岩皇室的湘湘說話時,他才會認真聽,認真想。

坐在高高的觀眾席上,看著戲中人悲傷,百無聊賴,看向了另一個觀眾席座位的小皇女。

東岩皇室內鬥不斷血流不止,小皇女五歲就借刀殺人了,永遠無法把地上的這些人看成和她同等生命重量的人,但她厭惡皇室貴族,不把他們當人看。她沒有站在台上,也沒有坐在居高臨下的觀眾席,她站在幕後,心疼地看著她的嬋嬋掉淚。

咕!!!

小滿滿帶著前主子的信回來,第一眼就是它家小娃娃的滿臉淚。

誰欺負它的小娃娃了!

站出來!

小皇女打開哥哥的信,通篇都是賣慘。

穆月抱著嬋嬋過來,“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