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盛讚,妾身愧不敢當。”葉芷柔的眉眼還是淡淡的,絲毫沒有為薑毓這頓猛誇迷了心竅,眼角眉梢不見一點兒得意之色,謙遜道:“這府中論起樂器功夫,當屬莊姐姐的琵琶彈得最好,王爺平日裡也最喜歡聽莊姐姐的琵琶。”
也是,莊慧娘那琵琶彈得也確實有一手,上回她不就在這兒聽莊慧娘給祁衡彈了半天的琵琶嗎?
薑毓點了點頭,“莊姨娘的琵琶也的確彈得極好,若有一日葉姨娘你與莊姨娘和湊一曲,想來是珠聯璧合,驚為天人。”
薑毓的場麵話說的滴水不漏,也懶得深究葉芷柔話裡是不是有什麼意思,反正她都往好的方麵去誇半句話都不得罪就是了。
“哦?王妃已經聽過莊姐姐的琵琶,不知是什麼時候?”
葉芷柔始終恭敬垂著的眼驀地抬起,很是驚奇的樣子。
“呃……”
薑毓倒是讓她忽然變的臉給弄得心跳漏了一拍,不過這話可沒法兒實說,難道她要告訴葉芷柔是莊慧娘你儂我儂剛給祁衡彈的時候她遠遠聽的?太丟她這個主母的場麵。
“與今日聽見姨娘的琴聲一樣,也是偶然聽見的。”薑毓的話說得圓滑,不對也不錯。
葉芷柔又垂下了眼睫,眉宇間儘是淡淡的失望,“原是這樣,自先王妃秦氏去後,莊姐姐忙於整頓舊人,已是許久不曾彈過了。”
整頓舊人?先王妃秦氏留下的舊人?這一句話,裡頭讓人能聯想出來的彎彎繞繞可以唱一出大戲了。
薑毓的眉眼不動,仿佛沒聽到一樣,不鹹不淡地感慨了一句,“是嗎。”
“莊姐姐素來能乾,也難怪得王爺青眼,從妾身進府起還從未見王爺冷落過莊姐姐,想來,還真是叫妾身羨慕。”
葉芷柔的嗓音低低的,有種淡泊寧靜的感覺,這一句話若是從彆的妾室嘴裡說出來,恐怕像是在主母麵前嫉妒挑撥,可從葉芷柔的嘴裡說出來,薑毓隻感覺到了她對莊慧娘能力的一種由衷欽佩,還有不得祁衡寵愛的失落,隻叫人覺得憐惜。
薑毓想著要不要安慰她兩句,畢竟祁衡更不待見她,她身段那麼好,祁衡肯定是喜歡她的雲雲。
薑毓醞釀了一會兒,正是要開口,眼角就瞥見了一道花花綠綠的人影。
“哎呦真是巧了,難怪妾身今兒早上起來就聽見窗外的喜鵲喳喳叫,原來是因為今兒妾身出來能遇見王妃呀。”
聶姨娘嫋嫋娜娜的地走來,那儀態身姿,雖然不如葉芷柔胸前那讓祁衡惦記的波浪,可就是彆樣的風情萬種,擱薑毓跟前一站,一股媚倒骨子裡的香味就傳到了薑毓的鼻尖。
“妾身見過王妃。”
“聶姨娘多禮了。”
薑毓扯起唇角笑了笑,今兒還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日子,她越是不想見著那些姨娘,這就遇見了倆,還是這麼一個看著就不省油的燈。
“謝王妃。”聶姨娘直起身來,一個斜眼就甩到葉芷柔的身上,扶了扶髻上的步搖涼涼道:“葉妹妹也在這兒呢?這兒風這麼大還待這兒,也不怕給你的腰給吹折嘍?”
薑毓聽著頭皮就是一麻,這架勢,一聽就是火藥的味道。薑毓忙瞅了一眼葉芷柔的臉,人還算淡定,但瞧她那眉眼間自帶的幾分傲氣,肯定不會任人捏扁的就是了。
“聶姨娘可真是風趣。”
薑毓沒等葉芷柔反應,立時就開了口和稀泥。妾室之前爭風吃醋,背著她怎麼你死我活都行,但她是主母,維護後院和睦和家宅安寧乃一府正室份內之責,這兩人要是當著她的麵掐起來她少不得還得擺主母的架子,倒時候免不了就讓人記恨。
可這何必呢?私心而論她才不要摻和祁衡這兩個妾室的破事?當個和和氣氣的主母多好。
“葉姨娘的琴技極好,真是叫人聽得欲罷不能,聶姨娘既然來了,不如與我一道聽葉姨娘彈一首可好?”
“王妃既然開口了,妾身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聶姨娘雖然擺明的不屑葉芷柔,可還是給了薑毓一個麵子,開口就爽快應了。
“葉姨娘意下如何?”薑毓又問葉芷柔。
葉芷柔還是淡淡的神色,“王妃有命,妾自然是要從的。”
很好,場麵大和諧。薑毓甚是滿意這個結果,待葉芷柔彈完一曲,她就說出來乏了要回院子裡更衣,等她走了,她倆愛怎麼玩兒怎麼玩兒。
葉芷柔在琴案前坐下,調弄了琴弦起勢就要撥動琴弦,薑毓往水榭圍欄邊坐下,給聶姨娘指了她對麵的位置,“聶姨娘坐。”
聶姨娘朝薑毓笑了笑,笑意恭順裡帶了點點兒嫵媚,薑毓就看著她一起步手臂一抬,廣袖揚起徑直甩翻了葉芷柔擱在桌角的香爐,好死不死,一爐香灰全倒在了葉芷柔的手上琴上衣服上。
搞事情,絕對的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