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疼惜(1 / 2)

薑毓叫祁衡帶著出了林府, 一路上沒話,祁衡隔著袖子將她的手腕子抓得緊緊的。

這往林府外家的這一遭可真是與薑毓想象的一點兒都不同, 原本心中計算著的那些親眷閒話,熱鬨認親的場麵一點都沒有, 倒是結結實實又叫薑毓心中狂跳了幾回。

比如祁衡的外祖母竟然這般“特殊”,又比如外祖母嘴裡後來不經意提到的“婉霜”。

雖然老太太的話她似乎不該信, 可誰說瘋了的人嘴裡說的就一定是假話, 有的時候, 愈是這樣的人, 可能說的愈是實話。

祿王府並不繁盛, 可王府的地界卻並不能算小,因著很多地方破敗荒蕪,也籌不出銀子修繕,薑毓掌了中饋之後本著眼不見心不煩, 王府的很多地方都懶怠去看的, 倘若祁衡真在王府裡的某個角落裡的某間屋子裡藏了人, 她還真察覺不出來。

薑毓心中疑惑, 可偷眼瞧著祁衡沒有波瀾甚至透著些許冷意的臉色,想著剛剛祁衡才讓外祖說了這樣難聽的話, 識相地沒敢直接向祁衡問出口。

說實在的, 要是祁衡真偷養了女人,估計也是在她進門之前的事情,她也隻能認了。隻是瞞著不讓她知道,這又是玩的什麼把戲?怕她心懷不軌?未免太小人之心了。

薑毓暗地裡從眼睫下偷看祁衡, 想著如何開口與他說“婉霜”的事情,可尚未想好,祁衡已經半路下了馬車,說是有要事處理,讓她跟著薛陽去彆院裡先歇下。

薑毓默默然將話咽下了喉嚨,目送著祁衡下了馬車。

太陽微微有些西斜,離傍晚天黑還有些時候,可也離得不遠,天色不算早,卻也不算晚,卡在最中間的尬尷時候,好像什麼事也做不成。

薛陽在外頭問薑毓要不要在綏州的街市上走走,薑毓原先聽祁衡提的時候本有些興趣,可這才剛從林府出來,聽了那些話,看了那些是,便有些懨懨的,徑直便讓他帶去了下榻處。

馬車緩緩的,街市的熱鬨聲音緩緩在薑毓的耳邊淡去又響起,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停下,下車便是大門。

彆院不大,說是彆院,其實也不過是一處稍大的院子,隱在一條巷子裡,像是尋常富戶人家的院子。

薑毓仔細看過祿王府的賬本,祿王府的產業很有限,這處綏州的彆院薑毓可以肯定不在王府的賬本之內。

彆院裡養著幾個奴仆,卻不多,有兩個婦人模樣的,該是哪個下人的媳婦。

薛陽親自給薑毓領到了下榻的屋子,這樣的彆院,自然沒有精致華貴的金屋,布置很是簡單,幾乎沒有多餘的擺設,簡潔乾淨地不像話,一看便知這地方臨時得很,估摸一年到頭這屋子也不會來幾回人。

薛陽笑眯眯道:“屋舍簡陋,王妃莫要見怪,王爺晚些時候就回來,王妃若是有什麼想要的,便儘管吩咐這兩個娘子去做。”

薑毓點了點頭,薛陽便行禮出去了,看著腳步匆匆,該是也有什麼事情要忙。

這說是私事帶她來拜見外家,可是祁衡一路上卻也沒有停下來過,哪怕是昨日夜裡在客棧,也是大半夜還能聽到他的屋子開門關門。

薑毓也不傻,知道他這回出來定是有其他不能叫她知道的事情在忙碌,那些事情她照例是不問的。

就像現下,薑毓在屋裡頭轉了一圈,吩咐了那兩個婦人打了熱水進來,便讓她們下去,自己關了屋門。

梳梳洗洗,又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出神一會兒,不知覺的,外頭的天色就暗了下來。祁衡還是沒有回來,兩個婦人送來了晚膳,薑毓也不多問什麼,兀自用了晚膳。兩個婦人將碗筷收拾走,屋裡又是一片寂靜。

天還早,並不到就寢的時辰,薑毓也不困,若是平常在王府裡的時候,這會兒不是在看賬,就是在繡花兒打絡子消磨時光,可這回出來匆忙什麼都沒有帶,薑毓沒有閒事可以做。

燭光一豆,照著滿屋的清冷,薑毓早早洗漱完了,坐在床沿邊兒發呆,手中著實無聊,拿了頭上的金蝶簪子玩兒。

那金蝶簪子是她的陪嫁首飾,乃是花了重金讓能工巧匠打造出來的,簪頭綴的金蝶栩栩如生,蝶翼也做得薄如蟬翼,輕輕一撥,金蝶的雙翅便微微顫動,好像振翅欲飛。

夜色微深,祁衡帶著一身的寒氣輕輕推門進來,屋內的燭光並不明亮,這一路風塵仆仆,他猜測薑毓或許睡了。

橙黃的燭火微弱,照著有些發黃的牆壁,原就裝潢並不考究的屋子在這樣晦暗的燭火下顯得愈發簡陋。

祁衡放輕了手腳開門,抬眼便見著坐在床沿邊上的薑毓,披散著頭發,縮著腿兒靠在床柱上,發愣地撥著手裡的金蝶簪子。

那圍著青色帳幔的拔步床就好像是一座囚籠,鎖住了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

薛陽說薑毓並未在街市上散心,也就是好幾個時辰之前她就被送進了這裡。

外頭的屋子裡候著一堆人,薛陽忙碌地很,自沒有力氣分心後頭的這個女主子。這個彆院原就是很臨時的聯絡點,一年也不過來幾回,進出都是大老爺們,自也是沒有什麼人伺候的,那兩個婦人是守院人的女人,目不識丁的農婦,薑毓與她們也說不到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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