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謝瑕讓他這麼一碰,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被甩掉的鞋也來不及穿,光腳踩在地上,本能地往後退避:“我真沒事,你快出去,你衣服都濕了。”

“濕了就濕了,反正一會兒也要洗,”謝珩與將他打量一遍,沒看出究竟磕到了哪兒,眉尾挑了起來,“大家都是男人,小叔有的我也有,有什麼不能看的,還要躲?”

他說著上前,也不顧自己半邊身體都站到了花灑底下,半濕的衣服徹底濕透了,他手指輕輕在對方腰間按了按:“扭到腰了?”

謝瑕咬牙:“沒,屁股……著的地。”

謝珩與“哦”一聲,手指向下滑去:“那就是磕到了尾椎。”

謝瑕渾身一個激靈,慌忙按住他的手,睜大眼睛:“這不合適。”

他沒戴眼鏡,像這樣把眼睛睜大時,就顯得更加脆弱可憐。

謝珩與也察覺到自己越界,他抽回手,歎口氣道:“那你快點洗,洗完出去我給你看看。”

等他走了,謝瑕這才長舒一口氣,渾身都有點發軟,被對方碰過的皮膚麻麻的,那觸感仿佛還在。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並不反感這樣的觸碰,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謝瑕仰頭站在花灑底下,讓熱水澆濕自己的臉,過快的心跳終於漸漸平複下去,他關了水,簡單擦了擦身體,用浴巾把自己一裹,推門離開了浴室。

謝珩與已經去另外一個浴室衝好了澡,也正在擦頭,聽到他出來,立刻遞來衣服:“快穿上,彆著涼了。”

謝瑕發梢還在往下滴水,原主的頭發實在是太長了,打濕以後不那麼容易乾,他忍不住說:“改天我去把頭發剪短。”

“我倒是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看的,”謝珩與認真地說,“都看習慣了。”

謝瑕一頓。

好看?

他一直覺得太麻煩了來著。

他一邊猶豫著要不要剪頭發,一邊把衣服往頭上套,結果中途就聽到不知哪個關節“哢”的一響,他動作一停,十分尷尬地把卡在半截的衣服拉了下來。

這身體不光是豌豆公主,還是長時間不活動生鏽了的豌豆公主。

他剛套上衣服,還沒穿褲子,謝珩與視線向下落去,一眼就看到他尾椎附近磕紅了一片,放下浴巾起身:“你等下,我給你擦點紅花油。”

謝瑕本想說一句“不用麻煩了真的沒事”,可剛在床邊坐下,就又被燙到似的跳起來——

好疼!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一天倒黴透了。

謝珩與很快回來了,謝瑕隻好趴在床上:“少抹一點。”

“沒把骨頭摔裂吧?”謝珩與摸了摸那片磕紅的皮膚,稍微用了一點力,“疼得厲害嗎?”

謝瑕:“!”

什麼地方就隨便摸!

疼不疼的他沒感覺出來,臉倒是先開始紅了,他強忍著想原地跳起來的衝動,咬著牙說:“你……你彆摸了。”

謝珩與一愣,隨即語氣玩味地笑了起來:“怎麼,這裡也是小叔的敏感點嗎?小叔從頭到腳,究竟有哪裡不敏感啊?”

謝瑕臉更紅了,抬頭怒瞪他,卻因為沒戴眼鏡,瞪人也瞪得很沒氣勢,兩隻眼睛總是少了點焦距:“你還塗藥不塗?”

“塗塗塗,”謝珩與倒了一點紅花油在掌心,小心地塗抹在他皮膚上,輕輕揉了揉,“要是明天還疼的話,叫薑醫生來給你看看。”

一提到“薑醫生”,謝瑕連連擺手:“不用,真的不用,就是磕了一下,明天就好了。”

謝珩與自然不信他,很想說極大可能不是“明天就好了”而是“明天就青了”,但還是沒忍心說出口:“快把衣服穿上吧。”

紅花油的味道實在不好聞,可他也不能光著,剛把褲子穿上,就見謝珩與似笑非笑,不懷好意的視線不知落在哪處:“小叔真白,不管哪裡都是,還有點粉……”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惱羞成怒的謝瑕一腳從床上踹了下去:“滾!”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謝瑕十分生氣,決定找個機會去找謝瑾告狀,讓他務必收拾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什麼黑化不黑化的,欠揍就是欠揍!

他翻身在床上躺了下來,謝珩與順手幫他揭去腳後跟的創可貼,讓傷口暴露在空氣中,隨後關掉大燈:“眼鏡給你放在床頭了,明早喊你起來吃早飯——晚安。”

他看著謝珩與的身影消失在門縫裡,關門聲傳來,胸腔裡那顆鼓噪了半天的心終於漸漸平靜。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了謝珩與送他的那對袖扣,借著一點月色,貓眼石微微地泛著光,他指尖觸摸上去,冰涼的寶石卻仿佛是暖的,帶來一點奇異的,說不上是什麼的觸感。

謝珩與也不是第一次送他東西了,但第一次是和他壞掉的那副一模一樣的眼鏡,第二次是他點名要的保溫杯,隻有這一次是對方按照自己的心意,主動給他挑選的。

為什麼要選貓眼石?因為上次說他像隻貓嗎?

他把袖扣放在一邊,剛合上眼準備睡覺,忽然聽到窗外隱約傳來一聲貓叫,一扭頭,就見窗簾沒拉嚴的窗戶外麵似有道黑影飛快閃過,一下就不見了。

他的房間在一樓,外麵就是彆墅的小花園,半夜有貓經過也沒什麼特彆的,可他剛放下貓眼石袖扣,就聽到了貓叫,莫名覺得這像什麼“命運的指引”,便赤腳下床,走到窗邊去瞧。

不知是他視力不好,還是貓已經跑了,彆說找到這隻“命定之貓”,連隻撲棱蛾子也沒看見,他搖搖頭,覺得一定是自己今天太累出現了幻覺,把窗簾一拉,滾回床上睡覺。

*

謝珩與剛離開房間,就被母親堵在了門口。

林晚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上樓,謝珩與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了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覺?”

“這才幾點,你怎麼跟你爸似的,十二點之前一定要睡覺,一點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什麼朝氣,早睡早起這叫作息健康——您不是又要通宵追劇吧?”

林晚一臉“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把他拽進臥室,向外麵張望兩眼,神秘兮兮地關上了門:“快告訴媽媽,你們今天遊戲通關了沒有?”

“當然通了,還刷新了你們的記錄。”謝珩與在沙發上坐下,“我爸怎麼不在?”

“我讓他去隔壁房間睡了,省得乾擾我追劇。”林晚好奇地向兒子打聽起了八卦,“那……那些問題你小叔都回答了?”

謝珩與挑起眉梢,壓低了聲音:“媽,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吧?你對小叔這麼好奇嗎?”

“我兒子的終身大事我能不關心?”林晚義正辭嚴,“快說,你今天到底有沒有進展,我的門票不能浪費啊。”

“嗯……”謝珩與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要說有進展吧好像也沒有,要說有吧似乎也有——反正,媽你說的是對的,小叔確實把我當小輩看,但要是我連名帶姓地叫他,他就反應很強烈,分明不排斥,偏要說我沒大沒小。”

“這叫口是心非,”林晚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雖然他們兩個不是親兄弟,但這一點上他倒是跟你爸很像,你爸暗戀我十幾年不肯表白,還不是被我一句話就說服了。我的兒子不能比我差,你要努力了,彆給媽媽丟臉。”

謝珩與有些好奇:“您跟我爸說了什麼,就讓他肯表白了?”

“我說,‘你要是再不跟我結婚,我就跟彆人跑了’——第二天他就去買了訂婚戒指。”

謝珩與笑起來:“我爸年輕時候這麼傻的嗎,還要女方主動?”

“現在也一樣傻。”

謝珩與點點頭,深表讚成。

母子兩個結束了“秘密夜談”,謝珩與回到自己房間,還沒進去,就看到走廊陰影裡站著個人。

“爸?”他著實吃了一驚,“您不是睡了嗎?怎麼站在這兒,嚇我一跳。”

謝瑾黑著臉,一把將兒子推進屋裡,自己也跟著閃了進去,低聲質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跟你媽私下裡計劃了什麼,是不是想對你小叔做嗯嗯嗯嗯那種事?”

“您是怎麼知道的?”謝珩與有些意外,“我媽應該沒跟您說吧?”

“這還用她說?”謝瑾看上去很想動用武力,“你小子安的什麼心我還看不出來?一天到晚圍在你小叔身邊汪汪汪汪,比你爺爺養的那小狗還殷勤。還有你媽,你倆是不是統一戰線了,她居然把那門票給你,真是給你慣的。”

謝珩與委屈:“爸,您說我是狗,那您是什麼?”

“你!”謝瑾抬起手,非常想打他,可最終還是不忍心,隻狠狠抽了他的頭發,“我說你能不能放過小瑕,他好不容易才肯回來,肯叫我一聲哥,要是因為你,他再跟我們決裂了,怎麼辦?”

“不可能,爸你這擔心純粹是多餘,”謝珩與不滿道,“您就對兒子這麼沒信心嗎?”

“那廢話,你是我兒子,你是個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裝的比誰都乖,心思比誰都多,你要再騙你小叔,你看我不收拾你。”

“我可是認真的……”

謝瑾瞪他一眼:“滾去睡覺。我警告你,看在你媽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真對你小叔做了什麼壞事,你就等著瞧吧。”

他說完把門一關,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重新探頭回來,壓低聲音道:“不準告訴你媽我來過。”

謝珩與:“哦。”

*

謝瑕這一天實在是太累了,晚上一宿安眠,第二天起來吃飯時隻覺神清氣爽,渾身的酸痛感也消減了不少。

他洗漱完畢,步伐輕快地走向餐廳,已經聞到了香氣撲鼻的早餐味。

得益於吃了幾天養胃營養餐,他昨晚吃了辣居然也沒有胃疼,這讓他心情甚佳,主動跟已經坐在餐桌旁的三人打起了招呼:“早。”

卻出乎意料地沒人理他。

謝瑕疑惑地抬起頭來,就見謝珩與、謝瑾、林晚一人占了桌子一邊,呈三足鼎立之勢,氣氛嚴肅得宛如四國會談。

他剛想坐下,感受到這古怪的氣氛,忽然就不敢坐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心翼翼地問:“呃,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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