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雷(1 / 2)

皇帝也許想將她塑造成一個獨占聖恩又盛氣淩人的標準寵妃模板, 可夏桐卻萬萬不敢承他這份情——無數宮鬥劇的經驗都證明了,越囂張跋扈的死得越快,光長脾氣而不長腦子, 其結局隻能是找死。

夏桐捫心自問, 今兒的事的確是自己錯處更大些, 當然,是馮玉貞先來找茬, 可畢竟沒有確實的證據,夏桐也不敢將身孕亂嚷嚷出去, 隻好等同於沒有。

她落在馮玉貞臉上的那一巴掌卻是實打實的。

夏桐於是虛心告罪,“妾出手傷人, 有違宮紀, 還望陛下責罰。”

由她來自首, 責任想必會小些, 不過她還是希望是罰俸或是抄經之類的處罰, 現在她既不缺銀子,也足夠清閒,若換成禁足之類, 那真是要把人給憋壞了。

劉璋打了個嗬欠,“那就罰你為朕按摩腿腳吧。”

靜坐了一天,身子都僵了。他又不習慣要侍女之類的服侍, 結果隻好乾忍著。

夏桐:就這?就這?

不管怎麼說, 皇帝高興放她一馬, 她當然樂意。夏桐於是狗腿地取來一張膝毯為他墊上, 又小心的將皇帝兩腿放平, 擺出一個泰式按摩的陣仗——皇帝來之前已經沐浴過, 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鬆香, 嗅著甚是好聞。

從前不曾細看,如今燈光燭影下望去,夏桐就發覺皇帝還是長得很精致的,這個不光指臉,也指身材,足弓俊秀,足趾細長,身上的體毛也並不濃密——遠遠望去,恰似一尊潔白的石膏雕像。

身高大概也有185往上,去做模特剛剛好。

夏桐揩去唇邊不爭氣的口水,按捺住勃發的色心,一本正經地為皇帝按摩起來。她的技術當然不及王靜怡那麼好,可皇帝也不似蔣太後身嬌肉貴,哪怕她力道稍微重些,他似乎也不覺得。

夏桐一邊做事一邊放彩虹屁,“陛下的大腿堅如磐石,唯有您這樣蓬勃偉岸的身軀,才能為大周朝遮風擋雨,還百姓一片安穩人間。”

劉璋閉目養神,“堅如磐石是形容感情的。”

夏桐:……

好吧,是她文盲了。

多說多錯,夏桐放棄奉承,安心扮演一個洗腳城裡的按摩小妹,結果cospy上了癮,當按到某處不該按的地方時,她明顯的感覺到皇帝起了反應。

正猶豫著該往下還是往上,劉璋卻捉住她的手腕,微喘著粗氣道:“繼續。”

夏桐福至心靈,手上不再繼續客套,老老實實將按摩小妹的“工作”做完。

等皇帝在她掌心交代了之後,臉上已然泛起紅暈,“去洗洗吧。”

夏桐哦了聲,自顧自地進內室洗漱——反正如今懷著身孕愛出汗,她一天少說也得擦三趟身的。

沐浴時,夏桐看著那雙纖細白嫩的手,有些微微自得,是誰嫌棄她手小?還不是舒服得直哼哼。

濃縮才是精華呢。

劉璋聽著裡頭嘩嘩水聲,卻止不住歎了口氣,他自負心硬如鐵,從來不會為情-欲所掌控,結果卻屢次在這女子身上栽跟頭,難道真是命裡孽緣?

起初隻是因她能克服自己的頭疾,當她是一味好藥,誰知上藥的過程也漸漸不可描述起來。

聯想到方才指尖嫩滑如脂的觸感,劉璋忍不住耳根微燙。不得不說,那滋味很不錯,且每每這麼來過一回之後,晚上睡得也更沉些——大概真是寧神降火。

夏桐洗完澡從內室出來,就看到皇帝一個人在那裡傻樂,嘴角還掛著神神秘秘的微笑,心裡不由得犯了兩句嘀咕,麵上卻笑著,“陛下今晚依舊在關雎宮安置麼?”

劉璋瞥她一眼,“朕答應來陪你,自然說到做到。”

他不說往彆處去,夏桐自然也不主動提起,扮賢惠裝大度那是皇後的事情,寵妃隻要會哄人就夠了。何況,皇帝常來她宮裡,她的待遇也會更好些——這宮裡人總愛見風使舵,日後不管生下來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托賴它父皇庇護呢!

兩人熄燈就寢,各自無話。

睡至半夜,劉璋忽被一陣雷聲驚醒,下意識有些悸動。他自小便最畏懼電閃雷鳴,不單是因為可怖的天象,還因為這聲音在他耳中會放大百倍,恰如地動山搖一般。

還記得幼時一個雨夜,炸雷劈中了他院中的一棵老槐樹,燃起熊熊烈火,他慌得不知所以,又不敢驚動仁和皇後,遂冒著雨跑去生母——當時還是德妃的蔣太後宮裡,那宮人冷冰冰的告訴他,德妃娘娘正在哄小皇子安睡,沒工夫管他的閒事。他這麼大的人,很不該學得一驚一乍的。

劉璋幾乎已絕望了,他望著緊閉著的大門,茫然無措走在石徑上,又不敢靠近樹叢擋雨,生怕下一刻便會有閃電擊中自己,轟隆隆的聲響震得他耳鳴如鼓,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

他甚至不知道那夜是如何回去的,隻知道第二日自己便發起了風寒,仁和皇後當著皇帝的麵衣不解帶地照顧他,指望得到先帝垂青,卻在先帝走後立刻棄若敝履;置於蔣太後,她隻是淡漠的從窗外瞟了一眼,便自顧自的回去了——剛出世的小皇子也被雷雨害得受驚不小,顧得了小的,便顧不得了的。

劉璋木然望著頭頂淡青色的紗帳,這小小的世界在他看來分外不安全,卻沒人能救他出去,難道他注定會遭人冷落一輩子麼……

如今聽著窗外悶雷,劉璋仿佛重回兒時情境,那種幽寂與恐怖幾乎撕碎他的心臟。固然,因為夏氏的存在,這聲音無疑減弱很多,可一種固有的印象是難以扭轉的。

他後悔沒早些命司天監測一測今日的天象——當然,知道了也沒用,但至少不會這樣茫然被動。

夏桐也被瓢潑大雨吵醒了,看著身邊木然枯坐的皇帝,她有些詫異的喚道;“陛下?”

劉璋勉強朝她一笑,卻沒說話,嘴唇還隱隱打著哆嗦。

難道他害怕打雷?夏桐被這個認知給驚著了,從屍山血海裡走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蓋世英主,居然會害怕區區雷聲?簡直和獅子害怕螞蟻一樣可笑。

不過也說不準,也許是童年陰影?夏桐就聽說有人小時候被打過竹板,長大了見到老師還腿軟的——哪怕那人已步入耄耋之年。

難得找到一點心理上的優越感,夏桐決定發揮母性的本能——反正她腹中已揣了個,再多一個也無妨——她輕輕將皇帝摟入懷中,讓他靠著自己肩膀,柔聲安撫道:“陛下,彆擔心,那雷聲不過聽著嚇人,傷害不了咱們的。”

據她所知,這關雎宮的避雷設施也十分完備,不知是哪個匠人想的妙招,從琉璃瓦上牽出一根長長的鐵棍導入地底,完美充當避雷針的作用,最大限度保證宮殿安全。

劉璋靠著她柔軟的胸脯,微微有些不自在,他這麼一個鐵塔般的漢子淪落到要靠女人保護,還是挺丟臉的。

但說也奇怪,緊貼著的肌膚看似十分單薄,卻似乎蘊藏著無限熱力。劉璋就感覺一股涓涓細流從心尖滑過,四肢百骸俱舒坦無比,而那可怖的雷聲,也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大網覆蓋,倏忽消失不見。

夏桐當了半天一腔情願的偉大母親,卻沒見皇帝有什麼反應,正懷疑自己是否表演得太過火了,低頭瞧時,卻發現皇帝兩眼已緊緊閉上,鼻息還傳來輕微的鼾聲。

他居然就這麼在她懷裡睡著了。

難道每個男人心裡都住著一個嬰兒?夏桐百思不得其解,而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姿勢她沒法躺下呀!皇帝緊靠著她的前胸,她後背又貼著牆,形成一個前後夾擊之勢,她根本沒法順暢地進入睡姿。

末了夏桐隻好充當靜坐的觀音,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盹,好容易等到後半夜,雨散雲收,皇帝才撲通一下,跟個不倒翁般栽倒床上去。夏桐為他蓋上薄被,這才抓緊機會眯了眯眼。

次早醒來,劉璋就見她使勁在那揉著肩膀,不禁咦道:“落枕了?”

夏桐惱恨地瞪他一眼,這都是誰害的?

劉璋想起夜間所作所為,自個兒也有些訕訕,“抱歉,朕害你沒睡好。”

夏桐隻好跟他客氣,“不妨事,隻要陛下有精力處理奏章,妾再怎麼勞累都無妨。”

劉璋為了獎勵她懂事,於是賞了她一個纏綿的深吻。

安如海早就見怪不怪,自然心如止水,可聽見那番曖昧對話,還是展開了精彩的腦補:難道皇帝昨夜又把夏美人可著勁折騰?我滴個乖乖,夏美人還懷著孩子呢,可經不起這番摧殘!

安如海決定有空還是得勸諫一下這位主上,床上必須克製,好歹也是陛下登基後第一個孩子,若不慎流掉了,他這個禦前近侍怎麼脫得了乾係?

正胡思亂想間,夏桐連聲喚道:“安公公!公公!”

安如海醒過神,發現皇帝已換好衣裝,準備上朝了,忙上前攙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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