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貞又楚楚可憐地望著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專寵與你,我也不想同你爭,隻是,你我一同進宮,情同姊妹,姐姐不才,願與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離分……”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馮玉貞真愛的是她呢。
夏桐就覺得論起裝白蓮的本事,自己還得多跟馮玉貞學學,她撥開馮玉貞那隻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還是養好傷再說吧,來日方長,咱們不著急。”
馮玉貞見她不肯給自己準話,連個賢惠的模樣都不願裝一裝,一時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噴出兩口血來。
四下裡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積攢的那些靈泉來,本來治馮玉貞的喉疾應該能治好,可這張嘴實在不討喜,還是讓她多沙啞幾天吧。
反正有太醫院在,為這種小事浪費資源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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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才擬旨讓蔣貴妃徹查非禮一案,可誰知命令剛下,馮玉貞就投繯自縊了,容不得人不多想。
其實是馮玉貞自己心虛,生怕被人查出點什麼來——儘管有係統做包票,可係統不靠譜的次數太多了,誰知會不會又留下破綻——她便來了一招化被動為主動,如今她重傷在床,彆人總不好再來盤問。
她的困境是解除了,可蔣碧蘭卻陷入麻煩之中。
如今宮裡宮外都紛紛流傳,是這位貴妃娘娘逼馮美人自縊的,誰叫馮玉貞一向跟她走得近,後來差點遭侍衛羞辱,蔣貴妃擔心清譽有損,因此決定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流言愈傳愈烈,蔣碧蘭氣了個倒仰,大周朝風氣開化,寡婦再嫁都是常事,那種被人稍稍碰了下就剁手跺腳幾乎不可能。馮玉貞偏在這時候尋死,不是明擺著說她心狠手辣麼?
可玉芙宮已經被她下令嚴厲看守起來,按說沒有生事的機會。然則謠言卻發酵越厲害,蔣碧蘭抓破了頭也想不出是誰故意針對自己。
她當然找不出真相——因為流言是皇帝命人散播的,這一點劉璋並未瞞著夏桐,反正蔣家人讓彆人背的黑鍋不少,這回自己背一口也無妨。
蔣文舉沒想到女兒在宮裡闖出這麼大的禍事,嚇得冷汗涔涔,回頭便訓斥起了老妻,“都怪你教女不善!碧蘭好好當她的貴妃,為何要去學人爭風吃醋,這下倒好,陛下的心沒籠絡住,如今咱們蔣家卻成千夫所指了!”
蔣大夫人更是委屈,她不過是往宮裡送了個長得像夏氏的侍婢罷了,誰知女兒另外下了一盤大旗,倒去利用那馮氏,本意大概想著兩虎相鬥,自己好漁翁得利,結果呢,兩隻都是病貓!
早聽她的不就完事了。
蔣文舉見夫人振振有詞,愈發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說?碧蘭爭寵爭不過夏氏,那是她自己不濟,要你添什麼亂?你以為你多送幾個美姬,陛下就會高看咱們兩眼麼,真是愚不可及!如今還得罪了夏美人,你看看該如何收場?”
蔣文舉從外戚發跡,自然深知那些深宮婦人枕頭風的厲害,隻瞧夏氏牢牢將皇帝攥在手心裡,旁人半點也夠不上,便知此女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這回流言的事,隻怕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瀾。
這位才是挑撥離間借刀殺人的高手啊!
蔣文舉越想越是心驚,遂鄭重警告夫人,“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回頭好好去向夏美人賠禮道歉,再多送幾份賀禮,若不能得到夏氏寬宥,這丞相夫人我看你也彆做了。”
至於他自己,未免馮蔣兩家的仇隙越擴越大,又親自備了一份厚禮去馮家致歉。
馮在山亦是個聰明人,雖然惱恨女兒在宮中受人欺侮,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因此傷了和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大可以慢慢算。
兩人最終取得共識,又一同到禦前解釋清楚誤會,並握手言和。隻是,兩人本就心存罅隙,經此一役,更是水火難容——好比一塊碎裂的鏡子,縱使兩麵重新拚接到一起,那創痕也是抹不平的。
夏桐不禁感歎起皇帝玩弄權術的手段之高明,還好夏家根本不成器,壓根不值得皇帝費心思。
至於她自己,反而從中撈了不少好處。
夏桐看著麵前容顏憔悴的貴婦,眼中不自禁染上三分笑意,“夫人怎麼有空過來了?”
比起上回那目中無人的模樣,蔣大夫人此刻的態度卻近乎卑微,她囁喏著擠出一個小心翼翼的笑,“臣婦,是特意來向美人您致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