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蘿卜白菜(2 / 2)

六姊妹 伊北 7873 字 4個月前

到晚上,兩張大床拚在一塊,姊妹幾個並排睡。

老五放了個屁。又響又臭。家麗捏鼻子,“這蘿卜屁!誰這是。”老五不敢承認。老六揭發她,“是小玲!”跟著,老六自己也沒忍住,也放了一個。家麗受不了,棚子拉開一條縫,讓風進來點。家文翻個身,對老三老四,“明天不能吃蘿卜了。”

正說著,老四放了個屁。也臭。但臭得不一樣。

“老四!你吃什麼了!這個味!”家麗懷孕,對味道敏感。

“蘿卜!蘿卜吃多了!”家歡極力跟大家保持一致。豬肉吃多了,屁出賣了她。

家文留了個心眼,但暫時不表。次日,家藝和家歡又問大姐要錢,去買菜,家藝還是如法炮製。家歡因為一個屁,成“驚弓之鳥”,“老三,那錢怎麼分了吧?”剛出北菜市,老四提出來。

“這才哪到哪?”家藝說,“他們回來還得幾天呢。”

“不行,得分了,大姐二姐都懷疑了。”

“懷疑什麼?”

“那個屁,”家歡在這個問題上充分敏感,“她們聞出屁味不一樣了。”家藝搶白,“真滑稽,屁還分成三六九等了?什麼屁是香的?什麼屁是臭的?再說誰會搶著聞屁?有肉就吃肉,想那麼多乾嗎?”

“就是有分彆,肉是肉屁,蘿卜是蘿卜屁。”

“那你彆吃。”家藝背過身子,她不想聊這個話題。

家歡墊步上前,追問:“三姐,見好就收,該的也吃了,該攢的也攢了,分了吧,一人一半。”

家藝停了停,麵無表情地,“沒了。”

家歡著急,變色,“老三,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沒了。”

“沒了就是沒了。”家藝依舊冷靜。

家歡毛躁,“老三,這麼著可不合江湖道義!我可得告訴大姐去!”

“你去,”家藝並不乏發怵,“肉我可是一口沒吃,全被你吃了。”說罷雙手抱臂,“我說老四,你會不會太貪了點,又吃肉又拿錢,世上有這種好事,你也讓帶你三姐我去見識見識。”

“何老三!”家歡指家藝鼻子。

家藝不理她,手一撥,“讓開!彆耽誤我做飯,你不吃,我們還要吃呢。”家歡沒轍,隻好讓老三過去。

傍晚,何家藝一個人躲在船塘子灣裡數錢。一分兩分,一毛兩毛……積少成多。她何老三硬是從大家的口糧省出一筆款項。不容易。想在這個家見到錢不容易。有工資的就三個人。爸媽和大姐。大姐結婚後,交到家裡的錢也少了。吃穿用度都緊巴巴地。給她們的零花,充其量分兒毛把,少得可憐。

家藝抓住機會崛起。

這筆錢,她打算派上個大用場。

淮河商店,何家藝走了進去,櫃台邊,她看了又看,終於選中一隻製作精美的海螺工藝品。“這個哪給我看看。”

店員拿出海螺,介紹,“東海產的。”話沒說完,家藝就從口袋裡把事先準備好的零票子和硬幣全都一把抓出。有從菜錢裡省的,也有自己的多年錙銖累積的壓歲錢之類。

買到了。家藝邁著輕快的步子,一路到區乾部住宅小區,直奔籃球場。武繼寧果然在打籃球。他似乎已經從**逝世的悲傷中走出來了。“小武哥!”家藝喊。繼寧一個上籃,得分了。聽到有人喊。跑過來。

家藝直接遞過禮物,“給你的。”

繼寧覺得奇怪。

“拆開看看。”家藝露出少女甜美的笑容。

武繼寧打開盒子,海螺浮現。“你們馬上要下放了,送你的禮物,”家藝接過海螺,舉到繼寧耳朵邊,“你聽聽這個聲音,大海的聲音,藝術的回響,代表我。”

說罷,還沒等繼寧說話,家藝便轉身跑開了。多日的節省與奮鬥,終於有了個結果。二姐和繼寧這批馬上就要下放。她一心要給繼寧買個禮物。

飯還是她準備。東西送了,今天不用省錢。

不管家歡,今天好好吃一頓,好像不用管明天似的。買菜,豆芽,豆腐,蘿卜,老三樣要有。再加上鯽魚和豬肉。今天不能讓家歡吃獨食。何家鍋屋,家藝打算大顯身手。家文過來。她是來監督的,伸著脖子。家藝係上圍裙,對二姐,“看什麼看,有魚有肉,專供大姐。”家文沒理論,走了。她本就不是多事的人。何家房間內,搬不走的大床上,小玲和家喜在上麵蹦蹦跳跳,空了的房間成為她們的兒童樂園。

黃昏時候,家喜摸出五鬥櫃裡的蠟燭。跟小玲玩過家家。蠟燭點的到處都是。床底下藏著常勝的半瓶喝剩的酒。蠟燭靠近,沾著火星,酒瓶子轟得一下,火炸出來,竄到窗簾上。一瞬間,屋子被火光映得通明。

小玲和家喜這才意識到闖了禍。匆忙忙往外跑。

壩子上,何家簡易棚。一桌菜擺著,家歡隨時準備開動。家麗攔著,問家藝、家文,“老五老六呢。”

“還在家裡皮呢估計。”家藝擦汗。這頓飯廢了不少心思。

家文說我去看看。

剛出棚子,就聽到外麵人群轟然,不遠處冒煙,火光衝天。辨方向,家文覺得不對,立刻轉身喊家藝家歡,三個人撒開腿往家的方向跑。

已經有人自發救火。小玲和家喜發懵。這場景,她們沒經見過,這禍事,她們擔待不起。“往後站!”家歡大嚷。

家藝大喊救火救命。哪有消防隊,全靠人工提水來救。朱德啟和大老湯家的人來了,他們就在隔壁。城門失火,必然殃及池魚。大老湯連忙聯係弟弟二老湯,讓他通知救火隊過來。

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火終於救下來了。

但整個何家,也燒得隻剩牆壁筋骨。幸好防地震搬出來不少東西,短時間內,幾姊妹還不至於無處可住。

燒光了,燒儘了。家麗帶著妹妹們站在家門口,仿佛麵對著一個古戰場。家麗雖然心大,但這種局麵,仍舊是她無法收拾的,“這怎麼跟爸媽交代。”

家喜和小玲縮著脖子。

家藝見其中必有蹊蹺,厲聲喝:“怎麼回事,我端菜的時候就你們倆在家!”

小玲和家喜異口同聲說不知道。

家麗道:“怨誰也沒用。想想怎麼把損失減到最小,讓爸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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