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牌局還在繼續,沒有人搭理站在一旁的王大壯。
王大壯生氣了,王大壯憤怒了!
王大壯一把掀翻了牌桌,紙牌和餛飩撒了一地,王大壯上了一分!
此時的王大壯終於感覺到找回了一點場子,一腳踏在那些散落的紙牌上,道:“兄弟,我這就小本生意,這也不是打牌的地方不是?”
江晏看著地上的牌,有點可惜。
一副牌都是兩塊錢呢,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
王大壯繼續道:“各位兄弟給我個麵子,這餛飩就算請你們吃的……”
“就你這餛飩還能吃?!”一個小弟頓時拍了桌子罵道,“豬吃的都比這個好,還給你麵子,你誰啊你?”
“我……這間店是我的!”王大壯說。
話音剛落,劍拔弩張的氣氛裡,一人就笑了出來。
江晏笑得不可自抑,問他:“你說什麼?
“我的!”王大壯心想,姑姑的就是他的,姑姑連個兒子都沒有,他拖家帶口來伺候她,等姑姑走了,這間店就是他的!
“你的。”江晏咬著這倆字重複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笑道,“房產證給我瞧瞧?”
王大壯一噎,立即怒道:“憑什麼給你看!”
他看江晏一直坐著,說話也溫和,膽子反倒虛了起來。
對方那從容樣子真的是讓他一肚子火氣,他覺得若是互相對罵起來,自己可能還有勝算。
可是那個男人就這麼坐著,臉上甚至帶了點兒笑,那嘴角微微一勾,不像是來找茬的,像是來拍電影的。
王大壯感覺自己碰到茬了,自己急得麵紅耳赤,反倒是跌了份兒。
他壓了火氣,道:“兄弟,我這小本生意……”
“我們也沒乾啥呀!”小年輕們個個無辜攤開手,“我們這不是在給你做生意嗎?”
點了十幾碗餛飩,的確是一筆不大不小的生意。
他們店裡有時候一天也就賣個二十幾碗,王大壯覺得一天賺個四五十太少了,就自作主張漲了價。
反正姑姑都聽他的,以後王阿婆百年了,可還是要他去送終的!
江晏饒有興致看著他變換的神色,覺得沒什麼興趣。
無他,這家人的戰鬥力太低了。
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現在他江晏是地頭蛇,可王大壯充其量是能算是條長蟲。
沒意思,沒意思。
雙方的戰鬥力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江晏一揮手這家人就得卷包袱滾,哪裡有打臉的快感?
小年輕們也覺得沒意思。
要不是江晏來之前說了不要太快動手,他們早把這個小破店給掀了。
現在這種的,老大說了,這叫慢慢施加壓力。
他們哪裡懂這個,就覺得打起來才是爽快的,不如去廢廠跟三街的紀豪打架來得舒爽。
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至少不會受傷,回家不用被老媽/老婆揪耳朵。
王大壯被他們無辜的樣子氣了個仰倒,他在老家也是欺壓鄰裡的人物,哪裡受得了這種氣?當即擼起袖子就要把江晏提起來打。
江晏麵無表情看他衝過來,啥也沒乾。
阿全早就操起一條長凳子當頭敲下去,王大壯駭了一跳,雙手收回來護頭。
可手抬上去了,胸口就空出來了,另外一個小弟衝上去補了一腳,王大壯立即朝後摔去。
“小心著點。”江晏語調閒涼,提醒道,“彆打出個好歹,還要我們陪醫藥費。”
“知道!”小弟應道。
他們少說在街上混了五六年,怎麼把人打痛不打傷,還是懂的。
王大壯被圍著毆打,小弟們順手端了碗餛飩,一勺勺喂給他吃,不吃就撬開他牙。
有人手下沒把握住力道,王大壯的牙被撬鬆了幾顆。
人與人的空隙裡,王大壯看見那個男人依舊坐在椅子上,雙腿疊放,手放在膝蓋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
“救命啊!救命啊!”王大壯含含混混的喊著,“彆打了,彆打了……”
江晏聽見他呼救,讓小弟們停手,問他:“這間店是誰的?”
“彆打了嗚嗚嗚……這店是我姑的,你們要找找她啊我才來兩個月!”王大壯忙不迭求饒。
可是說完了,他就見男人的臉色再次沉了下去,原本稍微前傾的身體又靠了椅子背上。
小弟們摩拳擦掌,他們找到了新的樂趣——把那些難吃得要死還涼透了的餛飩喂給王大壯。
一個都不能漏掉,一勺湯都不能浪費。
王大壯從沒覺得自家包的餛飩這麼難吃過,簡直就像在吃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他拚命的掙紮著,不想吃那些東西。
小弟們可不是什麼好人,有人罵道:“這麼難吃的東西還敢賣四塊錢?你給我全吃下去。”
外間的動靜已經驚動了裡麵的人,劉二花臉色慘白躲在門後看著,腿腳發麻。
王阿婆也差點被嚇死了,王丫頭早就把她帶去了裡麵房間。
此時劉二花的兒子蹭了過來,他也聽見了聲音,隻是門縫被他媽擋住了,看不見外麵。
他隻當是有什麼熱鬨瞧,踮著腳要拉開他媽,自己湊上去看。
劉二花一巴掌抽他腦袋上:“看什麼看!去跟你姑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