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2 / 2)

助理薛安應聲而入,謹慎地關上門後,才悄聲對上司彙報道:“江總監,我在網上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江雪安抬頭瞟了她一眼。

親眼目睹這張和現實中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八卦的笑容,江雪安眼角抽了抽,故作淡定地問:“……什麼事?”

“江喬這個小——咳,小姑娘的身份被人曝光了!”薛安聲音放得很輕,卻沒能控製住語氣裡的激動情緒,惹得江雪安又奇怪地瞥了她一下,“現在網上的風向很奇怪,大概是她那邊下水軍了,一水兒都是幫她賣慘的,恨不得把她形容成世間最純潔最無辜的那朵白蓮花呢,嗬嗬。”

江雪安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接過手機後一目十行地瀏覽了會兒評論區。

“喲,她這是想讓自己占據道德製高點?”嘲諷一笑,江雪安把手機還給助理,輕描淡寫地說,“我強迫症,看不慣顛倒是非的人,一會兒給你傳幾份文件,你找個合適的時機公布出去。”

薛安雙眼微亮:“好的,江總監!”

約半小時後,原本掛在微博熱搜榜榜尾的詞條——#心疼江喬#突然間一飛衝天。

無數網友好奇地點進去後,驚訝地發現這個詞條的熱度居然是實打實的。最上方的一條熱門微博短短時間內就獲得了十幾萬的轉評讚,文案和配圖都散發著瓜的香氣。

【熱心市民王婆婆:#心疼江喬#綠茶妹妹的水軍隊伍也太壯大了,花了不少錢吧?哪兒來的臉給自己刷這個詞條???被帶歪的吃瓜網友聽好了,江喬這貨可一點兒也不值得心疼!你們知道她的血緣親人是誰嗎?知道當初為什麼偏偏是她“好運”地頂替了真千金的位子嗎?嗬嗬,話不多說,有圖有真相。[圖片x9]】

點開圖一,赫然是一張【保釋申請書】。

犯罪嫌疑人一欄寫的是【蔣千露】,罪名為【涉嫌拐賣兒童】,而申請對她進行保釋的人居然是江喬,二者的身份關係一欄則填寫著【祖孫關係(直係)】。

第二張圖片則是司法局出具的緩刑報到單,上麵的擔保人也是江喬。

圖三至圖九,則是江喬陪同蔣老太入住養老院和精神病院的場景。這些照片的拍攝者,是那位和江雪安合作十分愉快的私家偵探,取景的角度十分刁鑽,生生給疏離的倆人之間營造了一股親密溫馨的觀感,格外適合給腦洞大開的網友們看圖說話。

而就在輿論再次反轉不久後,這個名為【熱心市民王婆婆】的賬號還緊接著發布了一段一錘定音的錄音。

錄音時間就在江家“三兄妹”前去找蔣老太對峙的那天,而地點則是在城中村的蔣家。

無數網友清晰地旁聽了蔣老太既悲慘又令人作嘔的述說。

評論區頓時炸裂。

【我人傻了……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人啊!就因為自己的女兒遭受了不幸,就喪心病狂地報複在一個嬰兒身上?!不不不,我錯了,這特麼的根本就不是人!】

【作為第三醫院的護士,我覺得我有必要出來解釋一句。這人怕不是有臆想症吧???我們是公立醫院,對每個病人都是一樣的待遇,完全不會因為身份地位的不同就兩幅麵孔好嗎!她自己都說了,因為江夫人比她女兒先發作,情況也算不上好,所以主任醫師才會先去江夫人那邊的啊!又不是故意冷落她女兒!】

【貼貼樓上的護士姐姐~我剛才去查過了,二十三年前第三醫院沒有任何醫療事故的記錄!女人生產本來就是從鬼門關前走一遭,會發生意外雖然不幸,但也怪不得醫生吧?我覺得她的說法太主觀了,實際上估計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兒!】

【這人真的有大病……既然這麼虎,怎麼不去對付拐賣她女兒的人?怎麼不去對付買她女兒的那家人?對一個無辜的嬰兒下手算怎麼回事?嗬,下完手還知道把自己的親外孫女送到有錢人家去養呢,這時候思路倒是清晰得很……yue了】

【dbq我錯了,江喬一點也不無辜!就算她當時也隻是個孩子,但她的身份就是原罪!了解真相後不應該躺平任嘲麼?上躥下跳給自己立受害者人設是什麼意思?突然有點相信基因的力量了,真是跟她那個畜生外婆一脈相承的惡心啊……】

【#江喬滾出江家# #心疼江雪安# 姐妹們刷起來!】

【不是吧阿sir,為什麼這種人渣就隻判個緩刑啊?就因為年紀大嗎?嗬嗬,江喬居然好意思花著江家的錢,把這個人販子送到高級療養院裡……如果我是江雪安,真恨不得一刀捅死這兩個惡心的東西!】

【雪安小姐姐真的好堅強啊,經曆了這麼多破事,還能蛻變成現在的模樣,i了i了!】

比起江喬雇傭的水軍那些蒼白的話術,江雪安這邊白紙黑字的證明和親口說出的話語顯然錘得更死。

不需要過多操控,網上的輿論就飛速倒向了相對正義的一方。

許多真情實感的網友們紛紛跑到江南集團的官微下要說法,#心疼江雪安#這一詞條也很快後來居上,將#心疼江喬#和#江喬滾出江家#兩個詞條死死地壓在了下麵。

沒過多久,江父和江承希就得知了此事。

慎重起見,他們還臨時召開了一次小型的董事會議,初步決定暫時采取冷處理的方法,指望著時間能消磨網友們的熱情。

而江雪安自然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輕鬆地過去。

既然江霍兩家的聯姻已經解除,她也就不再需要江喬這個擋箭牌了,是時候讓她去到該去的地方了。

在她的授意下,薛安每隔一段時間就放出些小料,基本都是江家如何雙標對待親生女兒和養女的實錘、以及江喬那些年並不算完美的綠茶演技。

一周時間飛速而逝,可下降的卻隻有江南集團的股價,這個八卦的熱度始終居高不下。

冷眼旁觀了許久,江父終於無法再繼續忍耐。

在一個倒春寒的夜晚,他麵無表情地對從前疼愛有加的江喬下達了逐客令:“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就……暫時搬出去一段時間吧。你也是成年人了,應該明白這些利害關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如果集團股價再這麼跌下去,董事會怕是要罷免我這個董事長,你哥哥的總裁位置大概也坐不穩當,難不成你想成為江家的罪人?”

江喬嘲諷地勾了勾唇,麵上卻仍是一片乖巧:“嗯,我明白。可、可我要搬去哪裡呢?爸爸給我準備好住處了嗎?”

江父的臉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咳,都這麼大個人了,難不成你還事事需要爸媽幫你辦好?”

江喬深吸一口,笑容勉強地點點頭:“也是,那我自己找找看好了。對了,哥哥住的那棟公寓應該還有空閒的,不如我就搬去那裡?”

“你付得起那兒的租金?”江父微微蹙眉,“你現在的月薪也就四五千吧,恐怕還不夠零頭呢。”

江喬懵然眨眨眼:“但我還有存款啊?”

江父抿了抿唇:“你的銀行賬戶和信用卡……我都交代管家做了凍結,家裡以前給你買的貴重首飾你也彆帶走了,帶幾件換洗衣物吧。”

“什麼意思?”江喬倒抽一口涼氣,“你這是要我‘淨身出戶’?!”

江父猛地一拍桌子:“不然你想怎麼樣?你到現在還沒看清自己的處境嗎?網上都說了,你是人販子的後代,即便什麼也沒做都自帶原罪,更何況你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的確清清白白?之前試圖在網上和公司裡偷偷針對雪安的人不是你?如果這種情況下江家還出錢養著你,外界隻會罵我們好賴不分、上趕著當冤大頭!有了這種醜聞,股東和股民們還怎麼信任我們江南集團?!”

“……”江喬登時一噎,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似的,好半天才帶著哭腔聲線沙啞地問,“所以我以後不再是爸媽的女兒了嗎?你們……不要我了?”

往常,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輕易便能博得江父的憐惜。

可現在外麵的風風雨雨弄得他焦頭爛額,根本沒心思好言好語地安慰已成棄子的養女。

不過,未免江喬陷入絕境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江父還是勉強忍住不耐煩的情緒,開了張空頭支票:“怎麼會?你畢竟做了我們二十年的女兒,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怎麼可能那麼冷酷無情?喬喬,忍耐隻是暫時的。那些網友健忘得很,等風頭過去,爸爸再給你換個豪華公寓住,或是你要搬回家裡來也行。好嗎?”

“……”

江喬沉默了好幾秒,才倏地露出乖巧的笑意:“嗯,爸爸放心,我不會給家裡添麻煩的。”

江父見狀,狠狠鬆了口氣,連忙招呼管家帶養女上樓清行李,一副生怕她立刻後悔的模樣。

不知是否出於江父的授意,管家居然隻給她提供了一個二十寸的行李箱,還全程站在門口審視她都拿了那些東西,就連價格才四位數的項鏈都不同意讓她帶走。

十幾分鐘後,江喬便被“請”出了江家的彆墅。

她的專屬司機對她抱歉地笑了笑:“江喬小姐,恐怕您得自己打車離開了。江董說,從今天開始我隻負責公司客戶的接待工作,不用再接送您了。”

江喬:“……”

好一個不冷酷不無情的父親啊。

-

幾天後。

江雪安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薛安忽然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走進辦公室。

“怎麼?”江雪安見怪不怪地問,“網上又出幺蛾子了?”

薛安飛速搖搖頭:“沒有沒有,是剛剛聽行政部的同事說了件挺有意思的事。江董大概是頂不住輿論的壓力,前幾天把江喬給掃地出門了,貌似連財物都沒收了呢。據說江喬現在隻能靠自己的工資生活,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合租房,卻因為挑三揀四的態度,沒人願意選她當室友,這幾天好像都是在小旅館裡住的。還有她那外婆,之前不是住在精神病院嗎?江家現在也不願意幫她支付治療費了,要是她過段時間付不起的話,恐怕要把人接出來贍養呢。”

江雪安沉默地點了下頭。

這算是因果報應嗎?

原書劇情中,原主因為屢次針對江喬而被趕出了江家,最後在出租房裡鬱鬱而終。而現在,江喬似乎走上了原主的老路,還額外附帶了蔣老太那麼個包袱,生活大概會更加艱難。

江雪安沒有落井下石的打算,卻也不會聖母地伸出援手。

好歹江喬還有個不錯的工作,月薪到手能有四五千左右,世上比她過得更加艱難的人多了去了,隻要真想把日子過好,總能找到辦法。

“嗯,我知道了。”她無所謂地對助理擺擺手,“以後她的事就不用再跟我說了,沒必要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薛安微怔,幾秒後露出個釋然的笑意:“江總監說的是,我們還有星辰大海要征服呢,管那個小——姑娘乾嘛。”

倆人下樓朝停車場而去。

剛出電梯,一道黑影忽然從旁邊閃了過來。

薛安下意識擋在了江雪安身前,肅著臉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看上去像是練過一樣。

江雪安詫異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越過她肩頭朝前方看去。

“……霍總?”揚了揚眉,江雪安笑著問,“您身體養好了?這段時間霍宇地產的重要活動都是霍董在出席,我還以為您舊疾複發又進醫院療養了呢。”

霍騫麵色陰沉地死死盯了她半晌,聲音喑啞地開口:“你確定要和霍家為敵?”

江雪安輕笑一聲,拍拍薛安的手臂,示意助理讓到一邊。

隨即,她落落大方地朝前走了一步,語氣輕快地說:“我不太明白霍總的意思。咱們生意人向來講究和氣生財,即便現在江霍兩家的聯姻解除了、在某些業務方麵又是競爭對手,但也沒必要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蛋糕那麼大,大家和和氣氣一起吃不好麼?”

“不想你死我活,那就和我訂婚。”霍騫簡單粗暴地甩下一句話。

江雪安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向他:“……霍總的治療方案是不是有什麼副作用?要不你還是到三甲公立醫院檢查一下吧?有時候貴的不一定就是更好的呀。”

霍騫咬牙切齒地低聲怒斥:“你可彆後悔。”

話音剛落,一個清亮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寫恐嚇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霍先生若再繼續糾纏我們江總,那我就隻能報警處理了。”

說著,賀初塵在江雪安前方站定,和薛安倆人像是兩尊護衛般,一左一右警惕地瞪著霍騫。

幾人對峙了兩三秒後,霍騫黑著臉讓開一條通路。

江雪安淡定地朝商務車的方向走去,兩個護衛忠誠地緊隨其後。

“雪安姐,你晚上有空嗎?”離開霍騫幾米遠後,賀初塵倏地恢複了乖巧的模樣,試探著問,“我這幾天又學了幾道新的菜式,能幫忙品嘗一下嗎?”

江雪安斜睨了他一眼:“今天恐怕不行,晚上有應酬,改天吧。”

賀初塵可憐兮兮地點點頭:“嗯,沒事,工作重要,等你有空了再說就行。”

江雪安抬手看了看表。

距離和客戶約定好的時間隻有半個多小時了。

她擺擺手以示告彆,帶著助理坐上商務車揚長而去。

停車場內,賀初塵等到車子駛離了視線才準備離開,可剛一轉身,就迎麵撞上了霍騫戲謔的眼神。

“程董知道她兒子這麼沒自尊嗎?居然上趕著倒貼一個女人?”霍騫滿懷惡意地勾起唇角。

“那又怎樣?至少我貼的上,我媽隻會鼓勵我再接再厲。”賀初塵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不像你,上趕著倒貼隻能自取其辱,然後放些中二少年都說不出口的狠話。”

霍騫:“……”

-

大概是自尊心受挫後決定發憤圖強,原本萎靡著一直家裡蹲的霍總忽然再次在上班時間出現在霍宇地產總部。

除了身形消瘦了些、眼神瘮人了些,他好似又變回了從前那個運籌帷幄的商界新貴、變回了霍家的驕傲。

霍父滿意地鬆了口氣,迅速將手上的工作都轉交給了兒子。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刻意針對江南集團、處處與他們相爭,可始終收效甚微。而在霍騫接手了一段時間後,他竟順利從江南集團那邊搶走了幾個已經商談到最後階段的項目。

幾次下來,霍宇地產的工作氛圍似乎重新煥發了活力。

而江南集團這邊,則顯得有些愁雲慘霧。

市場部施總監每天忙得焦頭爛額,但在霍家的刻意針對下,這個季度完成的業績隻有上個季度的一半不到。

在吳總監的示意下,他轉而向江雪安尋求幫助:“有好幾個項目,咱們都是萬無一失的,但霍宇地產那邊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原本都要簽合同了,合作方卻臨時反悔,轉而把項目給了他們。現在工程部那邊幾乎停擺,大部分員工都閒著沒事做,這樣下去恐怕……”

“嗯,我大概能猜到霍家用的是什麼方法,這事交給我來應對。”江雪安道,“至於項目的事,既然他們敢公然搶我們的資源,難道咱們不能以牙還牙?你讓助理調查過最近霍家的動向麼?”

施總監拿出手機翻了翻:“城東那邊有棟住宅樓爛尾了好久,聽說霍總前幾天和那家房地產公司的負責人應酬過一次,可能有意接手那項工程。”

“我看看。”江雪安接過手機。

這是一棟十二層的居民樓,預計補償給拆遷戶作為新房,可隻建了四層後,開發商就因資金周轉不善等一係列原因將它棄之不顧,一兩年過去了,絲毫沒有要複工的意思。

江雪安查看了一下開發商的資料,忽然發現了一處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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