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這手得生繭了】(2 / 2)

“射箭需要提臀麼?”

“我反正不提,你呢?”

“作何問我……噫!你好下流!”

——站在院裡的溫彥之心裡也這麼想。

他靜靜從弓弦上把手放下,拿開了自己腰臀間左右移動的寬厚手掌:“齊昱,你這先生做的不像樣。”

齊昱笑著抬臂環他,疊著他手掌起長弓,一箭射出,破風帶嘯,瞧著不甚用力,到靶上卻透背三寸。

“不像樣我也是先生,”齊昱再執著溫彥之的手指搭上一箭,笑意在眉宇間漫開,他微微低頭在溫彥之耳邊道:“晚上你這麼叫我聽聽?”

在溫彥之耳根子躥紅的時候,那利箭又是旋力飛出,這回竟是整支箭都穿透了靶子,直撞到後院的石牆才跌下來,好似帶著股隱喻的味道。

溫彥之臉早紅到脖子根,心咚咚地跳,費力咽了口氣掙過那長弓,心焦氣燥就拿箭一射,屋頂上頓時傳來李庚年閃避間一聲慘叫:“啊呀我的瓜子!”

齊昱頓時靠著廊柱子笑悶了聲,溫彥之抱著弓箭肅穆望著他:“還能不能好好學箭。”

“能,能。”齊昱這才不再逗他,可再環身貼背時,卻又忍不住再親了他後頸一口。

李庚年一邊苦苦在屋頂上揀瓜子,一邊哀愁地看著院中二人,隻覺瓜子嚼到嘴邊都是一溜灰,呸呸呸。

正此時,館役從前廳來報說龔致遠回了。齊昱、溫彥之便暫且止了箭,走到前廳,龔致遠正同方知桐寒暄,譚氏父子也立在一旁看水案,眾人正要見過聖駕,沈遊方卻剛好風塵仆仆趕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府衙的捕快。

還來不及給齊昱見禮,他一見了龔致遠隻神色帶急地問了一句話:“龔主事,是不是?”

大冬天裡,龔致遠一邊解下身上背的一兜賬本子,一邊擦著滿頭大汗忿然道:“是是是!”

眾人正不明這二人在打什麼啞謎,龔致遠就從布兜裡抖出賬本一把翻開,朗聲朝齊昱道:“微臣啟稟皇上,周遭村落囤糧皆被地方官員層層剝扣,涉案人數至百,運出收購再高價賣出者,都是吳氏產業!這當中有一筆款子走了官道樞運的路子,卡在知州府上,想來是鄭知州已得知吳氏此舉,不查舉,反縱容,這就是他所收取的賄金。”

沈遊方順接道:“皇上,我的人也查到,鄭知州遇害當日,曾有人見他與幾個漕幫地痞碰麵。那漕幫便是吳氏控下,事發之後,幾個地痞已消失無蹤,漕幫一眾也對外口風嚴密。我托數層關係才從內部打聽得知,原來是鄭知州見皇上聖駕蒞臨,便威脅說若不奉出二千兩白銀,就要捅出此事捉拿吳氏。順此查明,那打頭地痞是吳氏與鄭知州的接頭人,生怕鄭知州捅落這滔天巨案會叫他也丟了性命,慌怕之間,這才痛下殺手。”

齊昱沉眉看著龔致遠手裡的賬本,耳中聽聞沈遊方表述,越看下去,越聽下去,神色就越深邃。終於,適才與溫彥之溫存起的好心情,現下統統都被糟蹋透了,直到後來竟抓起那賬本狠狠貫到了地上。

他神容還未見怒,可額角卻是擰起一道薄筋,此時臉上冷然笑意帶著眸中的雷霆雨電,叫在場眾人都有些心驚。

“傳朕口諭。”他斂目看著李庚年。

李庚年連忙單膝跪了。

齊昱從腰間摘出那枚小小的欽差令牌,扔給他道:“著府兵四百人,嚴陣捉拿所有涉案官吏,查抄吳氏上下全數產業。吳氏子弟,一個不漏,全都給朕拿下。”

“是!”李庚年得牌領命,速速去了。

齊昱看著他背影出去,收回的目光又從譚慶年身上涼涼掠過。不待他開口,譚慶年已然撲通跪下去,青白著麵色道:“皇上容稟,臣與此案確然沒有乾係,還望皇上明察!”

如此大案,官商勾結,若是發落下來要牽扯到譚慶年,那就是罪至三代,譚一秋開年的恩科也彆去了,後半輩子隻管給他爹送牢飯作罷。他不由也心驚地跟著老爹跪下,可到底是年輕,脾性好得很,遇了這等大事,心裡卻根本沒主意,隻磕頭求道:“皇上明察,家父定然是清白的。”

齊昱垂眼看著,隻徐徐問了譚慶年一句話:“沒有乾係,你可有耳聞?”

譚慶年一口涼氣吸入,吐出來都是困難,憋了一陣子,大字抖不出一個。

譚一秋看著著急,連忙搖他:“爹你說話啊!你快說話!”

可譚慶年平日裡沉浮官場的那些言語,此刻早爛死在肚子裡——知情不報之罪尚輕,革職不錄且無關後代,可欺君之罪動輒抄斬,此時多說不如沉默。

這沉默之中,一個青瓷茶盞忽而猛地摔碎在他跟前,那碎瓷聲尖利得幾乎要把人耳膜割破,齊昱手指扣在桌邊,骨節都發白起來,麵上的笑可算作狠厲:“好,好,不愧是兩朝元老、蒙蔭廿年,朕今日……算是領略了。”

他抬頭喚:“來人。”

暗衛立時出來了兩個。

齊昱拾袖指著譚慶年,倦然道:“給朕扒了他的官服烏沙,收監待審。”(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