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狗仗人勢(2 / 2)

巳予不耐地嘖了一聲,沈清明手指間飛出幾片竹葉,議論聲才歇下去。

狗仗人勢的感覺還不錯,剛誇完就垮掉,沈清明在識海裡討人嫌:“林老板彆隻顧著做生意,閒暇時多看看書。”

這又是抽哪門邪風,巳予:“?”

沈清明遊刃有餘道:“狗仗人勢不是這麼用的,你是人不是狗。”

開門做生意哪有省油的燈,巳予那嘴皮不說三寸不爛起碼不是吃素的,笑眯眯地回擊:“真是謝謝您嘞,沈大仙不提醒,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是個人。”

輪到沈大仙語塞,更確切地說,巳予聽到了一絲沉重的歎息。

約莫氣得不輕。

巳予心滿意足,交戰多回,總算扳回一城。

水上“啪啪”作響,打眼望去,隻看見魚尾沒入水中。

明明相差十萬八千裡,巳予偏偏想起當年薑衡背她穿過大海之底的場景。

又黑又冷,薑衡殺出重圍時,身上到處都是被水怪鬼魅咬出的傷。

不知道這一池水下,藏著什麼牛鬼蛇神。

吃過人的畜生臭氣熏天,越深入臭味越濃厚,沈清明蹙眉,他聞不到江泛生魂的味道了。

“嘩啦啦——”

有什麼在水底加速遊躥,沈清明腳步一頓,巳予警惕道:“怎麼,有情況?”

不對勁,沈清明朝巳予伸出手,說:“跟緊我。”

他的手寬而大,骨節分明,手掌心橫臥著一道傷疤。

突兀,所以觸目驚心。

彳亍著,巳予伸出手,被她一直攥在手裡的香灰珠脫手,骨碌碌滾到了沈清明腳底下,碎成齏粉。

沈清明意識到踩到了東西,往後撤了一步,那隻手卻沒收回去,他問:“是什麼?”

巳予假裝不在意地在他手心拍了一下,終究做不到心無旁騖地跟他牽手,“護身符裡的香灰珠。”

不太吉利。

巳予一臉複雜,沈清明問:“江泛送的?”

和風霽月的語氣,宛若從狂野民間誌怪話本變成了陽春白雪的山水畫,巳予生不起來氣,“嗯,反正已經碎了,那就碎碎平安。”

說完,眼皮立刻重重跳了兩下。

他們之間本來隻有一步之遙,沈清明有意放慢腳步,聽到這句離家出走似的往前衝出幾步,又猛地走回來,質問似的:“他還送你早生貴子呢,你也要跟他生一個?”

剛剛還好好的,突然跋扈,巳予沒跟上他的節奏,莫名其妙:“什麼早生貴子?”

沈清明心氣不順道:“你不是寶貝似的揣著呢麼?明知故問。”

“我什麼——瘟神,小心!”反駁的話變了調,巳予大喊一聲,“砰”,龐然大物衝出水麵,毫不客氣撲向沈清明。

巳予倒吸一口涼氣,蹦出水麵的東西龍頭魚身,像個發育失敗的怪物。

沈清明閃身躲開,魚尾巴一甩就要拍在巳予臉上,幾乎同時,沈清明瞬間位移擋在了她麵前,“咚——”

沈清明挨了一尾巴,壓住悶哼,聲音不穩,“沒事吧?”

巳予搖搖頭,再一看兩個石台不見了。

水開始上漲,沈清明見勢不妙,江泛不見了,提議先退出去。

可哪裡還有退路,墓穴的門早已經消失,前路攔著一隻怪物,更何況——

“嘔!”沈清明吐出一口血。

巳予呼吸急促,“瘟神,你受傷了!”

沈清明不以為意,抓住巳予的手開始往對岸跑,他的速度很快,巳予有一種被他拽飛的錯覺。

根本沒有儘頭,她跑不動了。

水已經沒過小腿,跑起來越發吃力。

水麵反著亮光,怪物追來了,它躲開沈清明,徑直朝巳予撲來,撞散兩隻相牽的手,叼住巳予向深處遊去。

巳予嗆了一口水,發現叼她的這頭跟襲擊沈清明的完全不一樣。

這頭那一頭恰恰相反,龍身魚頭。

同樣都是怪物。

不是螭吻,而是水怪。

水淹沒了去路,沈清明撈了一把涼水,眼睜睜看巳予消失在自己麵前,眼底猩紅一片。

墓裡何止陰氣和祟氣,邪氣妖氣衝天,簡直五毒俱全。

那麼多地方不跑,為什麼偏偏選這鬼地方,沈清明對那位素未謀麵的江少爺充滿怨念。

“咚——”

水麵蕩漾起漣漪,震蕩越來越重。

力拔千鈞。

有什麼正在一下下撞擊沈清明站立的這條小路。

一下。

兩下。

三下。

可這條路堅如磐石,不為所動。

沈清明看清水裡的東西,猛然,沈清明記起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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