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又生分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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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多年木人石心,半吊子照樣龍潭虎穴刀山火海如無人之境,何曾聽巳予說過怕字?

到沈清明跟前,做足弱不勝衣的做作模樣,若不是黑燈瞎火,怕是要當場擠出兩滴眼淚惹人憐愛,人和卻天不是地不利,空歡喜一場。

薑衡咂舌,看這情形,沈清明顯然誌在必得,為何彷徨?

百轉千回曆經生死依然糾纏不休,不是緣分是什麼?

依著他對巳予的了解,此番惺惺作態裝得楚楚可憐不過是為了釣沈清明這條大魚。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薑衡比巳予還上頭,什麼天道曆法,誰管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紅鸞星動,薑衡要當一回月老,成全一段花好月圓。

巳予這頭芳心暗許卻說得冠冕堂皇,好不可憐,身為兄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自當助她一臂之力。

至於怎麼助,薑衡的法子簡單粗暴,反正沈清明誤會他與巳予不是一日兩日,澄清了也不信,不如乾脆順水推舟,做戲刺激刺激那醋壇子。

薑衡輕咳一聲,引得沈清明跟巳予同時朝他看去,感知到沈清明的注視,他字斟句酌道:“阿巳,你怕黑,還是我牽著你罷,彆勞煩清明君。”

黑暗中,薑衡捕捉到兩聲幽怨的歎息。

一唱一和,此起彼伏。

他自以為功德無量,殊不知,暗自相握的手驟然鬆開,沈清明拉開距離,甩袖亮出流觴,刹那間,流光璀璨,照得墓裡亮堂堂的。

巳予怒目而視怨憎薑衡棒槌,暗度陳倉的大好機會付之東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還怎麼名正言順跟沈清明牽手?

薑衡哪料沈清明跟他背道而馳,全然沒有半分默契,他抻著腦袋,有點兒局促。

甜蜜轉瞬即逝,唯有哀怨長存,在巳予滿臉失望時,沈清明又來雪上加霜,“林老板,你看那邊。”

循著沈清明指地方向看去,無數綠幽幽的眼睛窺伺著,蠢蠢欲動。

小鬼們饑腸雷鳴,口水直咽,猶如餓狼撲食,凶相畢露。

吞咽聲此起彼伏,比過年趕集的吆喝還要熱鬨。

追魂鈴裡頭的生魂比香火更誘人,外加一個沒有曆法庇佑的落魄節神,要不是沈清明寸步不離,他們早就衝上去狼吞虎咽,將巳予吃得骨頭都不剩。

做人有始有終,這出戲沒散場,巳予沉浸其中,附和:“它們看上去很凶,真可怕。”

墨潑似的眸子眨巴兩下,蒙著濕漉漉的水汽,像晨霧中迷失的小鹿,軟乎乎的。

沈清明看著她,天雷勾地火似的,薑衡頭皮發麻,有些受不了,審時度勢,兩個人的事兒,多一個人略顯擁擠,沉默是金,他還是明哲保身,當啞巴就好。

須臾,沈清明逃也似的移開目光,垂下眼瞼,將情緒一並隱匿進濃密的睫毛之下,可端倪道:“嗯,那你跟緊驚蟄。”

這又是什麼峰回路轉?

反其道而行之,難道是欲拒還迎,還是幡然醒悟,失去記憶的巳予並非與他情投意合的那位高貴神君,故而懸崖勒馬?

巳予百思不得其解。

卯時一刻,天蒙蒙亮。

墓地開始起霧,一張開外人畜不分。

幾根枯樹胡亂地戳著,已過驚蟄,周遭枯草料峭,沒有複蘇的跡象。

昨夜來時沒注意,這會子看,哪有什麼門,隻有一個個長滿雜草的小土堆。

荒郊野嶺沒少去,進墓裡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倒不是她不肯,主要是薑衡不讓。

巳予:“門呢?”

沈清明詫異:“我以為林老板身經百戰,居然也能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這話講得難聽。

巳予磨刀霍霍想要伺機給他一拳,讓他嘴上積德。

哪知沈清明又搶在前頭,好心提醒:“林老板一拳跟撓癢似的,不如省點力氣。”

省力氣乾嘛?

反正左驚蟄右清明,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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