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打情罵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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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不小,隻要不聾,該是聽清了。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霎時場麵變換。

水袖善舞,甩遠再拽回來,台上的角兒埋頭勾著半截袖子掩麵哭得五內如焚。

換作常人難免扼腕歎息,可惜碰上沈清明跟薑衡,這兩位見慣世態炎涼的節神,一個聽不懂,一個聽懂了不為所動,橫豎白搭。

唯一個心軟的,又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眼珠子四處滴溜溜地轉,想看看誰人能唱得這般摧心剖肝。

哀婉淒涼,似敘述,似哭訴,攝人心魄,魂斷當場。

薑衡不好這口,聽不出曲終人散的惆悵,不解風情道:“唱的什麼,怎麼還哭了呢?”

戲文不難,民間流傳許多年,曲調悠揚,傳唱度很高,九州十八郡隨處可見,並不是什麼曲高和寡難得一見的陽春白雪,沈清明聽到過很多次,甚至能哼出曲調。

不過,他是不會哼的。

跟高貴典雅的尊神做派相悖。

過於輕浮。

至於巳予,她比那些公子哥兒更會找樂子,哪個音坊的小曲兒動聽,哪家茶樓裡的姑娘好看,全都門兒清。

這調子從前講究質樸活潑的彩腔,到現在曲調板式早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巳予有幸親曆。

此時角兒唱的板式,大約是四十多年前,皖南的調子。

皖南人閒適時,就好聽黃梅戲。

正巧那時候,她跟薑衡在當地一個小鎮上討生活,

巳予耳濡目染浸淫七八年,如數家珍,哪怕單拎出來幾個音律,都能指出唱段。

“黃梅戲,四十多年前,我們在皖南落腳,旁邊那個妓院的老鴇你還記得吧?”

搜腸刮肚,想幫薑衡回憶起,殊不知,跟著巳予東奔西跑開酒館隻是為掩人耳目,薑衡極其厭惡跟人打交道。

跟沈清明那種什麼都不甚在意的冷淡不同,他隻是單純厭煩三教九流,那些書生除外,講白了,自己五大三粗,便對文儒之人另眼相看。

老鴇原不是什麼值得結交的好人,那時鄰樓裡日日笙歌,全是靡靡之音,薑衡直接甩一道結界,把不堪入耳的嗯嗯啊啊隔絕開外。

巳予一度以為妓院改娼從良,殊不知薑衡為了她耳根清淨煞費苦心,甚至不知好歹在心裡暗自可惜,夜裡再不能聽著動靜想象話本寫的“顛鸞倒鳳”。

凡塵人世浸淫,小白花兒染得五顏六色,枕邊人怕都要瞠目結舌。

幾十年前內情姑且不提,這話落在沈清明耳中,彆有另一番含義,“林老板還逛過妓院?”

“當然。”巳予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地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除了以色侍人,她博采眾長,不僅去過妓院,當地人來人往的飯莊、湯池、裁衣店,她都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用之。

還是那句,掙錢不易,巳予歎氣,隻有錢多才能當濟世救人的大善人。

姓沈的誤會不輕,臉青一陣白一陣。

薑衡同樣一臉震驚,她什麼時候去的?

他竟全然不知。

沈清明心氣不順亂吃飛醋,朝薑衡飛去一記白眼,怪薑衡沒好生照顧巳予,竟然讓她進出煙花之地。

醃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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