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撞鬼時,不能一驚一乍,不然嚇著鬼,倒黴的就是自己。
何況,沈清明掐指一算,正唱戲的並不是鬼祟,而是主人想要摧毀的惡執。
彈指一揮間,眼前光景變幻,三人逃出生天。
雨夜,闃然一片,隻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在耳邊滴滴答答的落下。
江泛屋裡的燈亮著。
“瘟神——”
巳予剛一張嘴,沈清明就把她的嘴捂住,隱進夜色中。
“篤篤篤”江之遠來扣門,流觴倏地散了,沉在地下,與湯池邊的沈清明與江泛糾纏濺出的水珠融為一體,猥瑣偷看。
江泛被綁著自然開不了門,江之遠等得不耐煩,直接推門而入。
燈熄了,巳予看看沈清明,甕聲甕氣道:“他大晚上來找江泛做甚?”
沈清明朝他比了個噓,在三個人都能聽到的密文裡道:“先回林巳酒館。”
話音將落三人已出現在林巳酒館的堂屋中央。
巳予想起一件事,“瘟神,我未曾與你講過林巳酒館,你從何得知?”
遇到不利的問題,沈清明便戰略性回避,他先是用他那雙極具迷惑性的眼睛深深地望一眼巳予,再悄無聲息地移開,在酒館裡打量一番,評價道:“擺設考究,林老板品味不俗。”
這馬屁拍的,薑衡目瞪口呆。
偏偏巳予就吃這一套,反正沈清明在她識海裡,估計什麼見不得光的想法都被她看了個精光,再問隻會自取其辱,還是先解自己的燃眉之急罷。
餓得前胸貼後背,再不填一填五臟廟,功德沒做明白,她先餓死了。
反正真正的江泛約莫早八百年前就死透了,急也急不來。
巳予:“那你隨便轉轉,我去找點吃的。”
她直奔小廚房,每年這時候都是冷鍋冷灶,今年照舊。
廚子跟小二告假回鄉祭祖,來回路程遠,不是三五日的事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唯有生紅薯可以果腹,三兩下削完皮,抱在手裡啃。
刀工可歌可泣,誰都要為可憐的紅薯扼腕歎息。
狼吞虎咽的,餓死鬼投胎似的。
沈清明看不下去,虎口奪食,搶了半截紅薯,用眼神質問薑衡:“你就給她吃這個?”
就吃這個?
怎麼可能?
這要不是餓極了,又沒人會做,她指定不帶看一眼的。
真就給吃幾塊生紅薯,都不用等什麼曆法天劫,早就餓死街頭。
人家餓死是因為窮,她餓死是因為挑嘴。
巳予不高興地哼一聲,朝沈清明撲過去,想要奪回自己的紅薯。
君子遠庖廚,四百多年,薑衡沒學會做飯。
主要是,巳予那張嘴太挑剔。
生著吃的煮熟了未必吃,蒸著吃的熗炒堅決不吃,樣子難看的連看都不看更彆說下嘴,模樣瞧得過去的看不出原材料的嗤之以鼻。
這口味,生前死後重生,一成不變,簡直就是個活祖宗,相當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