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拓跋禹依舊沉著,他不卑不亢道:“即便沒有首將在,我治下將士仍是一呼百應、以一當十的好手,對此相信帝姬早就有所體會。他們之所以束手就擒,乃是我為了減少傷亡下的命令。但若是帝姬將他們逼至絕境,這些勇士們奮起而反抗,怕是會給南魏造成不小的麻煩吧?”
聞言,孟君軻怒極反笑,她手下用力狠狠將他的臉甩向一邊,“你威脅我?”
“並非威脅。”拓跋禹從容冷靜如同置身局外,他鎮定分析道:“從今往後,在下以身為質,絕不離開帝姬半步。還請帝姬留他們一命,危難之際我願領兵為你驅使。”
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天快要掌燈的時候,日落西斜、光影變換,橘黃色的光斑不知何時悄然落入孟君軻瞳仁之上,這抹光亮刺激得她眼神震動,好半晌,她才一字一句道:“拓跋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即便並未對兩國行不利之事,但拓跋禹此舉,極易讓二人被冠以“通敵叛國”的名頭,稍有不慎便是身名俱裂!更何況,將北魏將士引狼入室,讓拓跋禹在南魏的領土上帶兵,除非孟君軻瘋了才能做出這種事!
這事實在太過荒唐,荒唐到孟君軻甚至忍不住譏笑出聲:“二皇子,你是在拿我當傻子嗎?”
拓跋禹臉上的傷口已然結痂,乾涸的傷口和血跡更添一絲淩厲的美感。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提議好笑,麵容沉靜道:“即便如此,帝姬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拒絕我不是麼?帝姬欲爭皇儲之位,卻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麼?”
聞言孟君軻隻覺得可笑,即使南辰王對皇位虎視眈眈,她若爭不過那便是她孟君軻沒本事,內亂之事斷沒有通敵解決的道理!她願與拓跋禹結盟,前提是凡事儘在自己運籌帷幄之中,拓跋禹一人為她所用尚可控製,但她若真將北魏戰俘們扯進來,那便真是引狼入室了!
知她不信,拓跋禹倒也不強求,他退讓道:“三十日,帝姬隻需留我北魏將士們性命三十日。期限之內我定叫擅作主張的回紇顏給你個說法,屆時北魏前來求和,帝姬不若留著這些戰俘換取更大的利益。”
孟君軻緊繃的眉眼柔和少許,她不禁嗤笑道:“北魏主動求和?你倒是自信,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的小命吧。據說你們北魏朝臣們如今分成了兩派,一派吵吵嚷嚷要相助大魏複國;另一派麼,嘖,站在你皇兄身後,主張要重治你和這些降兵的罪行。若是北魏膽敢鬨事,我父皇定第一個殺了你祭旗。”
“在下的性命不值錢,便不勞殿下費……”話還沒說完,拓跋禹眼睜睜瞧著孟君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他的手腕“哢”“哢”擰了兩下,速度之快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感到疼痛。
孟君軻挑眉,“就是脫臼了而已,給你接回去了。你自己處理下,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如此做派,雖然沒有明麵上答應,實際便已是應允這三十日之期的意思了。
拓跋禹本以為自己還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她,卻沒想到她如此信任自己。隻不過……手腕處的疼痛後知後覺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抽氣:這真是個祖宗。
第二日,孟君軻與孔師鄭重道彆。當她和拓跋禹一同行至天韻閣邊界時,鄭瑜已然在此處等候多時了,身側則是整整齊齊列了三駕馬車。
見二人前來,鄭瑜立刻推開剛剛還你儂我儂的麵首,向前一步,清清嗓子指著第一輛珠光寶氣的馬車諂媚介紹道:“大人請看,紫檀木身、玄鐵車輪、絲綢墊椅、彩寶內嵌,僅有奢華如此方能彰顯大人您的身份。”
孟君軻:“……”
好得很,坐在裡頭就是被山匪攔路的活靶子。
然後鄭大小姐跳到第二輛奇形怪狀、仿佛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