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同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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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逾半百的天子端坐在高位上沉默不語,南辰王卻對著帝姬殿下步步緊逼。如此劍拔弩張的氛圍,滿朝文武都縮著頭像個鵪鶉般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堂兄,”孟君軻全然不被這氛圍影響,甚至笑眯眯道:“煩請離我遠一些,你臉上褶子太多了,我不喜歡。”單論態度倒是客氣有禮得很。

這言論說是毫不留情都不為過,但在場大臣們愣是沒有一個露出驚愕的表情——畢竟他們這位帝姬,從小就是如此恣意妄行的性子,無論什麼場合隻要她想,便一定能鬨得天翻地覆。莫說是一個小小的南辰王,就算是麵對九五之尊,還不是說翻臉的時候就翻臉?

南辰王被這回複噎了一下,竟也忍不住被她的思路帶著走——自己臉上褶子多嗎?這不該啊,他今年三十出頭,正值壯年才是!昨夜小妾還嬌呼他雄風不減當年呢!

就在南辰王這一愣神的功夫,一道清雅的聲音不疾不徐響起:“臣下鬥膽進言,望陛下能夠先行封賞三軍。將士們拋灑熱血為國征戰,乃是保家衛國的忠勇義士!莫說是今日北魏前來求和,即便是他日北魏大軍壓境要求交出首將,也該按照先來後到論功行賞!出兵征討乃是君王的決定,將士們為君效忠那便該賞,若非如此豈不寒了將士們的心,日後還有誰能抱著一腔熱血為君儘忠?”

他聲音清冽卻擲地有聲,一時之間殿內鴉雀無聲。隻不過眾人並非被他說服,而是都在暗自心驚:這新晉的刑部侍郎跟著瞎湊什麼熱鬨啊!那南辰王和帝姬兩個都不是好相與的,人家神仙打架,他顧清竹一個凡人非眼巴巴摻和進去,但凡得罪哪個都夠他喝一壺的了!不僅如此,這廝話裡話外竟開始指責起帝王來了,膽子也忒大!

就連孟君軻都忍不住側目——嗯?朝中何時多了這樣一位身如柏鬆的俊秀兒郎?且瞧他身著靛青雲紋袍,如此年輕就身居從三品,想來又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吧,自己看他確實也有幾分麵善。

一直沉默的天子終於表態:“南辰王與顧愛卿都言之有理。君軻,不若你先說說,那北魏的二皇子如今在何處了?”

麵對天子的敲打,孟君軻絲毫不怵,流暢道:“父君有所不知,那拓跋禹馳騁沙場多年絕非浪得虛名!如此人物,尋常牢籠和獄卒根本禁錮不了他,這樣重要的戰俘,自然是要安置在我帝姬府方能安心!”

這理由……雖說有些牽強,但麵上勉強還能說得過去。天子向南辰王安撫道:“孟策,如此你便可安心了吧?那二皇子如今正全須全尾地待在帝姬府呢,想來不會影響和談之事。”

南辰王為難道:“陛下,這實在於理不合啊!”

“於理不合?”孟君軻眉眼一挑,有恃無恐得很,“那拓跋禹能同我過招百餘式都不顯疲態,那堂兄倒是說說,將他關押到何處最為合適?”

此話一出,大家就都閉嘴了。

南魏朝堂上有條不成文的共識:隻論戰力,帝姬乃是板上釘釘的魁首。

這事兒細說甚至可以追溯到帝姬抓周時:據說小帝姬在一眾胭脂水粉、金銀針線中爬了半晌也沒挑出自己喜歡的物什,最後乾脆一股腦將這些東西全部從桌上掃落,然後爬到禦前侍衛總管的方向,一把薅住了他的腰間佩刀。

彼時年輕的天子怔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巾幗不讓須眉!她喜歡什麼,以後便讓她去學什麼!朕的女兒,無需拘著性子!”

三歲話都還沒說利索呢,帝姬便已開始習刀,她吃得了苦又極有天分,十三歲時所有武學師傅便都不願再教她了——因為他們已教無可教。

帝姬十七歲生辰宴時,天子一時興起,命她與一眾將軍和禦前侍衛比武,結果十人同上都不是她的對手。直到那時,朝臣們大多還在心中腹誹不屑:一堆五大三粗、征戰多年的大將軍,還能打不過一個女娃娃?這拍馬屁拍得他們自己臉上都不害臊嗎?

這誤會一直延續了兩年,直到帝姬隨陛下微服私巡時驚遇一批亂臣賊子,那賊子們有備而來,將護衛們乃至禦前侍衛總管都殺得一乾二淨,帝姬卻隻憑一己之力成功護住了陛下,此事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眾人才開始正視帝姬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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