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2 / 2)

馥橙是他期盼了十年的美人,自他曉事以來夜夜夢中皆是馥橙的身影,再沒有比馥橙更美好的了。

最後,母後拿他沒辦法,便命他納了藕荷,封小主,進一步刺激馥橙,若是能激得馥橙認了命,徹底折了馥橙的風骨氣節,那麼從此馥橙便獨屬於他了。

隻要想到今後這般傾城絕世的少年會那麼卑微地愛他,為他生為他死,甘願為他去俞寒洲身邊做內應,他便激動得渾身發顫,瘋狂的欲念不斷往外滋生。

太子想著想著便攥緊了手,又往船頭走了幾步。

等到那畫舫靠近,侍衛們抬著步輦過來時,太子更是加快了腳步親自去迎馥橙,極為看重的模樣。

藕荷就站在馥橙身後,見了太子這般情狀不由心中暗暗搖頭。

果然太子同她之前想的那樣,徹底被皇後哄騙住了。

他還渾然不知自己的親娘正準備當著他的麵,要馥橙的命,逼他死心呢。

藕荷想明白這點,並不改笑意,隻盈盈福了福身,見了禮。

太子本來看見馥橙正是激動萬分,還沒說上話呢,冷不丁就見了自己的新侍妾,當即神色便冷了下去。

他不敢去看馥橙的眼睛,隻朝藕荷斥道:“竟讓孤等這許久,還不快下去!”

藕荷和其他任何一個侍妾身上都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特征是肖似馥橙的,比方說眼尾微翹的弧度、蹙眉時的某一瞬間、同樣病弱之類的……樁樁件件,都是他背叛馥橙的證據,太子哪裡敢讓藕荷繼續在這汙了心上人的眼?

這時候,他好似又忘了自己同侍妾翻雲覆雨的時候,喃喃念著馥橙名字時的沉醉了,可沒心虛過。

藕荷心中無奈又清醒,隻不過想到皇後的吩咐,又笑了笑行禮,退下了。

馥橙看著藕荷的背影,猜測她是去做準備了——讓他死於非命的準備。

沒等他繼續使用占星術,就見太子高壯的身影靠了過來,竟是直接在馥橙的步輦麵前蹲了下來,仿佛看什麼稀世奇珍、心肝寶貝似的打量他。

馥橙對著這深情款款的眼神,隻覺胃不太舒服,麵色又白了幾分。

太子以為他是冷,忙命人去取暖爐來,道:“幾日不見,橙寶看著又瘦了些,是不是沒好好用膳?”

橙寶是原主的乳名,因為和太子青梅竹馬,太子一直跟著老國師喊原主為橙寶。

馥橙心裡的小鹹魚被子偷偷“yue”了一下,懶得看他這渣男樣,垂眸盯著手裡的紫砂泥小人,道:

“這不是你的畫舫?你說派人照顧我,卻不知道我有沒有用膳?良心不會不安嗎?”

太子聞言動作一僵,雙眸微微睜大了一瞬,又迅速壓下那升起來的難堪,接過暖爐遞給少年,哄道:

“孤不是這個意思。孤隻是關心則亂。”

“是嗎?”馥橙轉為懶懶托著腮,揚了揚弧線漂亮的下顎,道,“我倒覺得,你是被我戳穿了無能的事實,沒法回答我,就像你娘要我的命,你也一句話都不敢說一樣,哪裡好意思告訴我?”

這話太過直白,也暴露了太多肮臟的事實,儼然是在故意打太子的臉了。

在場之人紛紛低下了頭,隻裝作沒聽見。

而太子聽了同樣渾身僵硬,死死看著馥橙不開口。

畢竟自從畫舫出事,太子的人就再也上不去了,船上全換成了俞寒洲的心腹,僅存的幾個還是皇後的人。

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好,皇後的內線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心腹是俞寒洲的人,隻以為是朝中哪個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念著老國師的往日情分,才過來救了馥橙。

所以,即便是皇後,也沒有告訴太子畫舫上如今的情況,隻騙他說一切都在皇後掌握之中,畢竟老年臣子大都被架空了,不足為懼。

太子想說皇後管著畫舫,卻又怎麼都開不了口,尤其對著少年孤天高月般美好的姿容,直覺麵上火辣辣的,心卻逐漸沉了下去。

他是向來不覺得自己有倚仗母族的,也不覺得自己會比誰差,可對著馥橙澄明無辜的雙眸,第一次感到啞口無言。

馥橙沒給他幾個耳刮子已經是考慮到自己身子不好不適合做大動作了,也沒心思考慮狗太子的感受,隻安安靜靜坐在那,負責美如畫。

僵持了一會兒,太子到底是低了頭,哄道:“是孤對不住你,橙寶不提這些了好嗎?你該知道孤心中隻惦記著你的。”

“惦記到把我送人是吧?”馥橙抬眸冷淡地瞅了他一眼,輕哼一聲。

明明聽不出什麼嘲諷的意思,太子見了卻霍然起身,生硬地揚聲道:“來人,取輪椅。”

他緊緊攥著拳頭,看著馥橙的目光也從柔情似水轉為複雜,更多的……還有逐漸暴露出來的欲念。

很快的,沒等馥橙自己起身,太子便又重新俯身要去抱馥橙,笑道:“孤幫你。”

那德性怎麼都有種迫不及待的意味。

想想也是,太子覬覦馥橙好幾年,愣是因為原主太過矜持而不能越雷池一步,連手都未曾摸過,還喪心病狂到找了無數替身,哪裡會甘心放手?

馥橙被他惡心到了,忍不住咳了好幾下。

北地太子長於京城,身量極為高大,他非要抱馥橙,馥橙還真反抗不得,當即邊咳邊蹙起眉。

那兩名靖安衛見勢不對,立刻來攔。

不想,太子身後的禦前侍衛同樣刀劍出鞘,針鋒相對。

雙方正僵持的時候,冷不丁一道疾馳的黑影如利箭般射了過來,硬生生打開了太子朝馥橙伸過去的手,又飛也似的轉了個彎,輕飄飄地落在少年膝上。

“……”馥橙疑惑地歪了歪頭,也不管那些侍衛紛紛喊著“有刺客”的話,伸手將膝上的東西捏了起來。

細細一打量,竟是一柄一看就非凡品的黑金烏木扇。

太子同樣看到了這柄似曾相識的折扇,當即麵色陰沉如水,轉頭喝道:“給孤閉嘴。”

待那些侍衛退到一旁,他方皮笑肉不笑地回過身去,道:“俞相來得這般早,是急著見美人?也不命人知會一聲,倒是孤慢待了。”

話音剛落,遊船後方才緩緩現出來一艘堪比畫舫的新型遊輪,近看恢宏壯闊,亭台樓閣無一不備,設計亦自成一派,儼然是北地人曆來崇尚的風格。

馥橙側對著那邊,不過看了一眼,就聽見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聽著很是穩重。

“今晨聽聞安定侯世子在此處散心,本相與世子有舊,趕著來見,便急了些,未曾提前知會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馥橙:春喜複述一遍他第一次說的話。

春喜(瑟瑟發抖但仍然聽話地試圖用不可一世的語氣):“太子既然要送美人,本相總不好拒絕……”

俞寒洲: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