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 / 2)

當馥橙被俞寒洲故意雕在走馬燈上故事嚇住時候,遙遠禁宮深處,一國皇後居住坤寧宮內,此刻已是風雨欲來。

藕荷瑟瑟發抖地跪在殿中央,以頭搶地,整個身子伏到了最低,是極為恭敬畏懼姿態。

而在她四周,滿地皆是碎裂瓷器茶具,其中甚至還混雜著兩隻木製靠枕,其中一隻木枕分明染上了血跡,被肆意摔落在一旁。

與此相對應,是藕荷流著血額角,以及其他幾名同樣跪著、膝蓋皆被碎裂瓷片紮破血流不止女官,乍一看有些觸目驚心。

可即便如此,主位上端坐皇後依舊未曾平息滿腔恥辱和怒意。

她氣得胸口起伏,雙目皆是恨意,邊盯著藕荷邊咬牙怒道:

“太子如今到底怎麼樣了?禦醫都過去了嗎?陛下人又去哪了了?”

藕荷忙流著淚道:“皇後娘娘息怒!禦醫診治過了,太子沒有大礙,隻是急怒攻心,一時緩不過來才會暈過去。”

“陛下那邊收到消息也命姚總管親自過去接了太子回來,相信不用半刻鐘,太子爺便能到東宮了。”

“你是說,陛下派了姚無淪去?他倒是有點良心,知道惦記兒子,本宮還以為陛下如今親兒子隻有當朝首輔俞寒洲一個!”皇後又砸了一個茶盞。

宮人聽了這話頓時嚇得齊齊磕頭,隻恨不得立刻聾了。

皇後又問:“你確定太子暈過去之前,馥家那賤.種沒說話故意氣太子?”

“回娘娘,馥小公子隻說他要自己下來行走,不必太子爺抱著。奴婢以為,太子爺急怒攻心,應是太傅訓斥了他緣故。”藕荷說著,又把俞寒洲教訓太子話複述了一遍。

皇後當即一臉厲色地站起身,疾步過去甩手便給了藕荷一巴掌,怒道:

“好個急怒攻心!好個宰相教訓太子!陛下不過錦上添花給他造勢,他還真就敢拿太傅名頭去壓太子了?”

“娘娘息怒!”見藕荷被打得摔倒在地,一旁坤寧宮掌事嬤嬤忙過去扶住皇後,悄聲勸道:

“娘娘不可再說了,太傅借機教訓太子其實也在意料之中,您想想俞寒洲作為當朝首輔兼宰相,虎符在手,號令群臣,正是如日中天,太子爺又如何能明麵上與他為敵?

這回太子明顯懂事知輕重了,知道避其鋒芒,隻是那俞寒洲得寸進尺目無尊卑,才苦了太子。”

皇後聞言渾身一顫,似是被戳到痛點,不過片刻那眼淚便簌簌而落,倚著掌事嬤嬤泣道:

“這些道理本宮如何不知?我兒最是知進退,本宮讓他少和俞寒洲正麵對上,他也聽了,可這俞寒洲欺人太甚,竟是插手護馥家那個賤.種!

從東宮太子手裡搶人!從本宮手底下把人救了!本宮培養了多少年棋子,一夜之間全折了,如何不怒?”

“欺人太甚!真真亂臣賊子!欺人太甚!”

皇後恨得雙手直抖,那模樣恨不得生啖了俞寒洲血肉。

掌事嬤嬤忙給皇後撫著背,勸道:“事已至此,娘娘不若屏退左右,再細問藕荷。”

說著,嬤嬤便湊到皇後耳邊,悄聲低語了幾句。

皇後聞言雙目瞪大,身體抖如篩糠,整個人都踉蹌了幾步。

隻她尚未倒下,又被掌事嬤嬤輕輕拍了拍手,忙掐著手心冷靜下來,喝道:“藕荷、喜鵲、異雀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是,娘娘。”眾人忙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等人都散了,皇後方顫抖著手指了指藕荷,道:“你好好給本宮說,太子究竟怎麼了?他暈過去之前,可有異狀?”

藕荷聞言,知道瞞不住了,隻得泣道:

“回娘娘,太子爺暈過去之前,不知為何,忽然就雙目充血,手掌發抖,狀若癲狂,俞相想讓他冷靜下來,他卻全然忘記了先前同娘娘計劃事,硬是要去抱馥小公子,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似,麵容猙獰,倒像發了病。”

話音剛落,皇後便驚得急喘了口氣,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殿中霎時亂成了一鍋粥。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來人,宣太醫!”

“快!快去請陛下!”

“住口!誰也不許告訴陛下!誰敢擅自出殿門,亂棍打死!喜鵲,你去將孫太醫暗暗請過來!”

……

那掌事嬤嬤當機立斷喝止了跑出去宮女,又給皇後掐了人中。

一直到半刻鐘後,皇後被孫太醫灌了藥,才終於醒過來,卻是一睜開眼便流了淚,道:“嬤嬤,孫太醫,快救救太子,我兒要怎麼辦?他……他萬一和我弟弟一樣發了瘋病……到時陛下哪裡會容他繼續當這東宮之主?”

掌事嬤嬤同樣紅了眼眶,卻是道:

“娘娘冷靜,孫太醫適才已為太子爺看診,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好,咱太子爺自幼康健,哪裡就有事了?娘娘切莫自亂陣腳。”

“真?”皇後喜得一下坐起,抓著嬤嬤手朝孫太醫道,“太子當真無礙?”

孫太醫當即拱了拱手,道:“啟稟娘娘,太子爺吉人自有天相,已然無礙。隻是府上曆來就有這癲狂之症,發病之前皆是毫無征兆,一旦發病又無藥可醫。依老臣看,不若每日申時熬了藥暗暗給太子爺服下,以防萬一。”

“可是,這藥哪裡是能亂吃?”皇後有些不放心。

掌事嬤嬤忙道:“娘娘莫是忘了,國舅爺正是幾十年如一日服用孫太醫藥,直到今日也未曾出過事。”

“那便如此辦,隻是有勞孫太醫多多看顧我兒。”皇後雖然不忍心讓太子這輩子都靠著服苦藥度日,但事已至此,隻得屈服。

掌事嬤嬤等孫太醫離去,方安慰道:“娘娘放寬心,有國舅爺和孫太醫在,太子那出不了錯。”

“至於陛下那邊,既然宰相已經給太子這次暈倒事找好了說辭,咱們便暫時順著他意。”

皇後一時坐起身來,驚疑不定道:“俞寒洲想做什麼?他哪裡會良心發現給太子遮掩,依本宮看,他定然抱著其他目。”

掌事嬤嬤聞聲悄悄道:“娘娘莫不是忘了馥世子?您想想,俞寒洲派人保護馥世子,又巴巴跑去見了人,還跟您要雪蓮,這不明擺著事?”

“可……”皇後神色不甘道,“那雪蓮是給我兒補身子,如何能給?何況……俞寒洲那種目中無人冷性,未必喜歡馥家賤.種,他要了馥橙,不過是因為老國師,想鞏固自己地位罷了。本宮不能把馥橙給他!”

“娘娘糊塗,如今馥世子有宰相庇護,陛下又借著這事知曉馥世子來了京城,定然會派人照顧,咱們就是再想除了馥世子,也束手無策啊。”

掌事嬤嬤苦口婆心地勸道:

“既然已經無法除去馥世子,不如便將這口氣咽了,讓宰相把人領回去,順了他意,保住太子就是。沒了太子,您就算除了馥世子,到頭來也是一場空。”

皇後聞言一時氣得直發抖,心裡一陣悲哀。

隻是掌事嬤嬤說得句句在理,她再如何不甘心,也隻得忍了,艱難道:“就聽嬤嬤,本宮……不會再動那馥橙。也希望俞寒洲言出必行,將此事瞞到底。”

“正該如此,當退則退,以退為進。娘娘,老奴還有一計,可讓這宰相偷雞不成蝕把米。”掌事嬤嬤笑得神秘。

“你要怎麼做?”皇後立刻問。

“這宰相不是要護著馥世子?您想想,陛下為何厭惡太子日日圍著馥世子轉?”嬤嬤問。

皇後眼睛一亮,道:“陛下素來不好男風。”

“正是呢。陛下自年輕時便極為厭惡男風伶人之流。如今馥世子去了宰相那,太子沒了牽掛,便是迷途知返回頭是岸好皇子,今後再娶位端莊大氣太子妃,陛下自然欣慰。

反觀宰相?則貪圖美色不知尊卑……哪怕馥世子再聰明絕頂地位特殊又如何,隻要讓他成了宰相汙點,便可一勞永逸。”

皇後頓時喜笑顏開,道:“不錯,就按這個辦。”

然而,話音剛落,她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警惕地搖了搖頭,又死死抓住掌事嬤嬤手腕,道:“嬤嬤不可。這事……還是再緩一緩。且先將雪蓮送去給那俞寒洲。”

“娘娘何意?”嬤嬤忙問。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