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4更5更(2 / 2)

“請帖上寫東西,本相不準你照著做,更不準你因此生出自棄念頭,明白嗎?”

馥橙看著男人眼睛,隻覺那裡頭深深,帶著他以往未曾見過東西,不由輕輕點了下頭。

“嗯。”

很是乖巧樣子。

俞寒洲卻還不滿意,欺身看他,道:“告訴我,明白了。”

這副姿態其實是不太溫柔,可溫柔不一定有用。

馥橙慢吞吞地照著他話說:“明白了。”

俞寒洲這才略略顯出笑意,滿意地輕輕撫了一下他臉頰,像在安撫。

馥橙不太習慣這種酥酥麻麻感覺,但俞寒洲摸他時候除了酥麻之外還有一種隱約、厚重溫柔,悠遠而靜謐,讓他覺得愜意,忍不住想要靠近,便懶洋洋地沒有拒絕。

如此坐了一會兒,馥橙才想起來一件事,不解地問:“俞寒洲,你不是……喜歡那個,那怎麼不要我勾.引你?”

俞寒洲聞言嗤笑一聲,好整以暇地盯著他,道:“本相美人,聽彆人話,為了旁人來勾引我,你說,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把這個彆人殺了乾淨?”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殺當朝太子就和討論天氣那麼簡單。

馥橙卻察覺到了些許風雨欲來意味,捏著手指很老實地道:“你不應該高興,是他們混賬東西。”

俞寒洲被這句話弄得愣了一下,轉眼又笑了,一時憐愛地連人帶被將馥橙一把抱起,轉了個圈。

竟是飛身就從屋裡掠了出去!

馥橙嚇得揪緊了男人衣襟,正想閉眼,卻聽見頭頂傳來俞寒洲爽朗笑聲。

“你看,這輪月,像不像你……合該你是本相美人。”

馥橙錯愕地抬眸去看,就見俞寒洲已然抱著他掠到了船頂。

從這一處往上看,便是無邊江麵,和一輪高掛圓月。

那明月皎皎,底下卻是暮色蒼茫,霜露重重,奇異地融為了一體。

馥橙安靜地看著,須臾微微抿出了一抹笑,道:“月亮怎麼會像我?”

俞寒洲未曾應答。

不過明月入我懷。

許是擔憂馥橙被吹了風,俞寒洲將他摟緊,又跳下了船頂。

馥橙將額頭抵著男人肩,閉上了眼。

路過廊沿兩側靜候侍女時,分明聽見了她們行禮聲音。

隨即便是吱呀開門和關門聲。

水汽撲麵而來。

馥橙好奇地睜眼,望著有些陌生浴房,道:“這不是畫舫。”

“何以見得?”俞寒洲問。

“畫舫建築是江南風格。”馥橙輕聲道。

俞寒洲展眉一笑,在他耳邊哄道:“真聰明。”

“……”馥橙好久沒被人誇聰明了,今天就被俞寒洲連著誇了兩次,麵上便有些紅,卻矜持地抿著唇沒有笑。

俞寒洲想歎他傻乎乎,又憶起少年是如何介懷遺忘了過往學識模樣,一時斂了眉,抱著人往裡走。

畫舫上同樣有浴池,隻是馥橙平日裡不喜歡丫鬟伺候沐浴,自己又行動不便,便隻用浴桶。

如今看了漢白玉造就浴池裡一片熱氣蒸騰,他有些期待地望了一眼,又看向俞寒洲。

俞寒洲俯身將少年放於池邊臥榻上,伸手將馥橙裹著被子拉開。

馥橙是穿著褻衣睡,適才那般受病痛折磨,雪色裡衣早已汗濕得貼在身上,很容易就此受寒著涼。

俞寒洲並不敢多耽擱,沒等他反應過來,解開被子便抱起了人,幾步靠近浴池,將人緩緩放進了熱水中。

那單薄衣裳被水一泡便遮不住什麼了,熱氣氤氳,少年纖瘦優美身形若隱若現。

身後男人本是有些憂慮眸色漸深,卻隻體貼地扶著少年肩背,防止他滑倒。

馥橙摸索著坐到白玉階上,確定自己不會被水淹了之後,才舒服地轉過頭看著俞寒洲,道:“坐好了。”

水中熱氣氤氳,如雲墨發浸在水中,少年一回眸,順手想將長發攏到身前,那翩然欲飛蝴蝶骨便徹底遮掩不住了。

俞寒洲微眯著眸盯緊他,見馥橙毫無所覺地舉起手摸索著頭發,雪白指節穿過漆黑如墨發絲,卻被糾纏著解不出來,半天也沒把頭發攏住,不由揚了揚眉,克製住升騰而起欲念,抬手幫了他一把。

男人手骨節分明,比馥橙要大許多,輕而易舉便將濃密細軟長發悉數收攏到掌心,稍稍理順了,再歸置到身前。

馥橙摸了摸搭在肩上長發,回眸朝俞寒洲笑了笑。

昳麗絕豔眉眼媚態橫生,端是活色生香。

俞寒洲幾乎被蠱惑了,單膝跪於池邊,也不管身上勁裝下擺浸了水,傾身將少年圈在臂彎間。

下一瞬,馥橙裹在身上裡衣便被扯散了衣帶,往兩邊散開。

馥橙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直到裡衣褪得露出半個肩背,他才後知後覺錯愕地睜圓了眼,抬手便扯住了衣領,回頭去瞧俞寒洲。

馥橙坐並不靠下,腹部以上基本都裹著裡衣露在水麵上,這般一回頭,整個人儼然像是被單膝落地俞寒洲抱在懷裡。

男人垂眸對上了他眼,低聲問:“怎麼?沒被人伺候過沐浴?”

不知為何,馥橙聽著這話竟是顫了顫,軟軟地應道:“我不那樣……不喜歡侍女幫我。”

他都是自己洗,也不要春喜幫忙,更不要人看著。

俞寒洲灼熱指腹依舊停留在少年肩上,看著馥橙驚惶模樣,鬆了手,哄道:“本相伺候你不好嗎?”

馥橙輕輕搖了下頭,眼尾都紅了。

俞寒洲揉了下他下巴,俯身輕吻少年眉心,見馥橙眼睫顫顫,像是被嚇住了,不由勾了勾唇,笑道:“小慫包。頤指氣使放狠話倒是厲害……”

馥橙可憐巴巴地瞅了男人一眼。

“……”俞寒洲便不忍心說了,隻伸手將一旁用於洗發香膏取了過來,低聲道,“且忍一忍,往下坐,給你洗了頭發便走,好不好?”

“嗯。”馥橙嬌嬌應了一聲,被俞寒洲扶著往下坐了一個玉階,上身便完全泡在熱騰騰水裡了。

隨即,身後大手伸了過來,撩起他長發,握於掌心,緩緩梳著,等在水裡完全浸濕了,方鬆了手,另外取了一隻小木瓢,舀了水小心地淋濕他頭皮,最後再挖了香膏,捂熱,一點一點揉進他長發。

俞寒洲動作其實不太熟練,可每每給他淋水清洗長發時候,都會適時騰出手幫他擋著水流,確保耳朵和臉上不會被水弄濕。

馥橙之前自己都是亂搓一通,因為他不熟悉長發,不太會打理,常常弄得自己難受,又不願意讓春喜幫忙洗。

這是他自穿越以來,洗過最舒適一次頭發了。

等到洗完了發,侍女也將衣物送了過來。

俞寒洲這才托著他臉,細看他神色。

見馥橙神采奕奕,不像是會突然犯困亦或是體力不支睡著模樣,方囑咐道:“本相就在外間。有事喚我。”

“嗯,我袍子……就是很厚那件,拿來了嗎?”馥橙問。

這個世界沒有專門用來包頭發浴帽,之前剛剛穿過來時候,馥橙每每沐浴完就隻能濕著頭發穿單薄褻衣,坐回榻上了再用布巾慢慢擰乾長發,往往長發還沒弄乾,後背衣服便濕.透了,冷得很。

他身體不好,容易受涼,因此還染了一次風寒。

後來……俞寒洲救了他之後,不知怎麼就知道了這件事,竟是專程讓人訂做了厚厚浴袍給他用,從那之後,哪怕長發滴水,馥橙也不至於受寒了。

他很喜歡那樣軟綿綿溫暖衣服。

俞寒洲聞言,起身將不遠處臥榻上一疊衣物和好幾條布巾取了過來,放在浴池旁小幾上,道:“在這。”

“噢。”馥橙鬆了一口氣,抬眸見俞寒洲依舊盯著他看,便轉過身,不去看對方。

這會兒他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對俞寒洲影響力了,剛剛笑一笑都差點被欺負。

不多時,一盒嶄新香膏被輕輕放在了身旁,隨即,腳步聲遠去。

直到不遠處晃動珠簾徹底停了下來,馥橙還能感覺到麵上有些發燙溫度。

他默默低下頭,褪了裡衣泡在水中,心想,就是他父母,都沒法這樣像對待易碎品一般待他。

因為父母年紀大了,即便在他還小時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照顧他經常是護工,而護工三個月就會換一次,總有做得不好。

到底是不一樣。

要是俞寒洲隻把他當祖宗,不想著跟他做彆事就好了。

馥橙琢磨著,慵懶地在水中伸了個懶腰,又打開那香膏嗅了嗅……

好像沒有什麼特彆味道?

馥橙疑惑,又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這才恍然發覺……是真沒有氣味。

因為他身上有香氣,雖然平時自己不仔細聞也聞不到,但春喜多次暗示過很香,還問他以前用什麼材料做香膏,想讓他推薦一下……

可記憶裡,這具身體其實從來沒用過那些東西。

俞寒洲送他無色無味香膏,是為什麼?單純不喜歡用香?還是喜歡馥橙身上香氣,不想混淆其他味道……

馥橙蹙了蹙眉,直覺俞寒洲這樣男人應該不會在意那麼多,估計就是不愛香罷了。

馥橙勾著香膏往胳膊上慢慢地擦,又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指,在水麵上輕輕畫了一個複雜符號。

隨著那符號散去,熟悉卦象再次呈現在他腦海中。

不同是,原本借由太子那一邊計謀才來到俞寒洲身邊“馥橙”,已然變成了被俞寒洲強行擄來馥橙。

這是因為俞寒洲今日做事?導致卦象發生轉變?

馥橙想著,眼前卦象又緩緩變了,再次變回了那幾個字。

【勾.引俞寒洲】

“……”

馥橙沉默片刻,心裡小被子逐漸攤開躺平,默默道:“你真不覺得,是俞寒洲在勾.引我嗎?”

卦象沒有反應。

片刻後卻現出了馥橙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模樣。

馥橙頓時不高興了,眉眼冷淡地揮散了卦象,胳膊落下便拍得四周水花四濺。

他也不管,隻認真搓洗自己。

如今身邊沒有血玉,沒有折扇,活著全靠俞寒洲,他早就沒有自主權了。

隻是相對,俞寒洲也舍不得讓他死。

所以哪怕他當一條鹹魚,俞寒洲也能把他救活。

這卦象再厲害又能把他怎麼樣呢?

在不麵對父母和俞寒洲時候,馥橙本性永遠是傲慢。

卦象想讓他去勾.引?

馥橙懶懶地在心裡應道:

你信不信我躺榻上朝俞寒洲伸手要抱,俞寒洲都能一晚上把我弄死?

真當勾.引沒有危險似,張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