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合一(1 / 2)

馥橙先時被下了慢性毒.藥,又數病纏身,遲遲未愈,故而,底下人伺候他,總是日夜不敢離身,唯恐出了差錯。

俞寒洲雖應了他話分房睡,但廂房外仍是留了靖安衛值守,新來侍女青霧和青靈也在小廳裡輪流守夜,並不敢輕易走開。

馥橙恍惚像是聽見了門外放得很輕腳步聲,忙將蓋著錦被拉高,整個人都藏進了溫暖被窩裡。

他手依舊握成拳頭緊緊貼在心口,黑暗中瓷白手背泛著盈盈微光,隔一會兒便緩緩變成淡粉色被子角……

然而,等他試探地舉起手,那粉色被子角又緩緩消失了,再次變回了正常手。

馥橙有些迷糊地眨眨眼,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他狐疑地凝神去看腦海中卦象,就見上頭依舊是複雜符文,片刻後方翻譯出來一句解釋:

【勾.引俞寒洲,無論以什麼形態。】

“形態?”馥橙一瞅這話就知道是它在搗鬼,不太高興地蹙起眉,“是你偷偷把我變成被子?”

這身體絕對是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被子妖,除非馥橙把第二世體質帶過來。

卦象凝滯了好一會兒,才現出一行字:【原本能力都應當屬於你。】

馥橙聞言不以為然地輕輕哼了一聲,心道:

“原本能力還給我?那你怎麼不把我第一世學東西給我?就給個變被子能力,誰不知道你是想哄我聽話,去勾.引俞寒洲麼?”

隻是這一回,卦象反複變幻後,隻現出幾行字:

【遵循命運線。】

【當前命運線截止之日,即為下一命運線開啟之時。】

【未遵循當前命運線,無法進入下一命運線,命軌不同則不得繼續停留在此處,屆時將更換為命軌符合之人。】

“你在念你規則?”馥橙認真研究了一會兒,才搞明白卦象意思。

這卦象是命運線卦象,它之前也和原主“馥橙”交流過,每次出現都會給出既定命運線下一步指引,比如當初它給原主提示指引是【順從太子,被送給俞寒洲】,那就是上一個階段命運線。

然而這個指引對於原主來說,是決不能接受現實,也是無法容忍未來,所以原主沒有聽從這個指引,含恨而死。

當原主死去,馥橙就被卦象拉了過來,因為他是原主轉世,命軌完全符合,前兩世也未曾有什麼執念,是完成當前命運線最適合人選。

馥橙細細算了一下時間線……

原主命運線是【順從太子,被送給俞寒洲】,這個階段命運線隨著原主死去而不了了之。

馥橙當前命運線是【勾.引俞寒洲】。

而下一個階段命運線目前還是未知狀態。

因為命運線是固定,它隻按照卦象占卜結果一路走下去,並不會在乎執行者是否願意、又或者這樣走下去會導致什麼結果。

它隻在乎能不能完成,沒有完成之前就會不斷地用卦象預示,反複提醒,一直到下一階段命運線開啟為止。

所以,如果馥橙完成不了【勾.引俞寒洲】這個階段命運線,那麼,當下一個階段新命運線開啟,馥橙就有可能因為命軌不符合被“更換”。

“如果我不做……你會把我換去哪?誰來接替這個身體?”馥橙蹙眉小聲問。

卦象:【進入輪回。由原來“馥橙”接替。】

馥橙不說話了。

這意思是,馥橙和原主命軌相同,是互為轉世關係,一個失敗了,另一個就會被拉回來充數,循環再利用。

可馥橙和原主本就是完全不同兩個人,原主與他經曆不同、觀念不同,到時候原主被拉回來,俞寒洲那邊要怎麼辦?

馥橙輕輕喘了口氣,將捂緊被子拉開,半坐起來靠在床頭,有些不適地抬手按著心口。

那裡悶悶有些難受,呼吸不暢。

他仰起頭靠在枕上,唇瓣微抿,垂落烏發隨著削薄肩頸一路蜿蜒而下,鋪在榻上,更襯得眉眼豔麗嫵媚,膚色白得仿佛初冬枝頭堆砌落雪。

那是與原主溫潤自持截然不同天真魅惑,光華耀眼,誰都無法將他們混為一談。

卦象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馥橙,再次提示:【你是最適合人選。】

原主活了十幾年,俞寒洲並非沒有見過他,還曾經專門去看過,卻依舊隻見了第一麵便掃興而歸,從此不再去見。

由此足以看出來,俞寒洲對原主那樣性情並沒有興趣,或者說原主並不是俞寒洲想要美人。

卦象沒有自主意識沒有靈魂,可它能記住發生一切,也會為了完成命運線做出相應對策調整。

在它眼裡,馥橙明顯比原主更適合走命運線。

起碼,讓俞寒洲一見鐘情還總是把持不住,隻有馥橙這一個。

尋常風流浪子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再不濟也會解決生理需求。

可俞寒洲禁欲得仿佛不像個成年男人。

眾所周知,當朝宰相收到美人都能排滿京城街道,可卦象從沒記錄到俞寒洲與人歡好動情模樣,甚至那些美人能不能活著見到那個男人,都是個難題。

這足以證明,馥橙是特彆。

卦象觀察著馥橙反應,權衡利弊之後,提示:【若更換人選,俞寒洲不一定會發現。】

馥橙聞聲立刻蹙起了眉,有些迷蒙雙眸睜開,下意識反駁道:“他才不會認不出來。”

卦象:【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馥橙當即抓起放在枕邊夜明珠扔了出去,噗一聲砸進了床帳角落裡,泛起幽幽光。

他不高興就愛砸擺件,那卦象也是見過幾回,清楚少年骨子裡嬌縱。

這會兒知道刺激到了馥橙,它也不再繼續。

以至於,那句更刺激人【你都離開了,俞寒洲有沒有認出來還重要嗎】,也沒有浮現出來惹馥橙生氣。

可即便沒出現,那也是明擺著事,馥橙怎麼會不懂?

房中霎時安靜下來。

馥橙砸了夜明珠後便怔怔地坐著,隻默不作聲地望著發光角落。

他想到了之後事。

誠然,隻要他一直擺爛不完成命運線,慢慢等著時間到了,就可以脫離這裡去其他世界,讓卦象把原主拉回來承擔一切,這也是他一開始希望得到解脫。

可是,馥橙也知道,原主那樣憎恨太子,又割舍不下太子,根本不會對俞寒洲有哪怕一絲一毫好臉色,這對已然儘心來寵愛照顧著他俞寒洲來說,太過殘忍。

馥橙稍稍垂了眸,抵著心口拳頭也捏得死緊。

如果原主回來了,被俞寒洲誠意所感動,從此留在俞寒洲身邊,那麼,不管俞寒洲有沒有發現這具身體換了人,原主都不會再走了,他也不會再被拉過來。

從此他和俞寒洲,也不會再見麵。

馥橙安靜地垂著頭,想了一會兒,忽然鬆了手,側身去夠床頭小金鈴,有些急促地拉了好幾下。

鈴鈴鈴聲音從屋內一直傳到屋外。

正坐著一邊繡手帕一邊守夜青霧聞聲忙放下布,快步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揚聲道:“世子可要伺候?”

馥橙聽到聲音,捏著金鈴又拽了兩下。

隨即,房門就被輕輕推開了,一名看著眼生侍女快步走了進來,撩起晃動珠簾走到床榻不遠處,朝他看了一眼,似乎在確定他情況。

見馥橙安安靜靜坐著,不像是身體不適模樣,青霧又迅速低下頭,福了福身。

“世子可是有吩咐?”

馥橙瞥了她一眼,輕聲道:“我做噩夢了,你把俞寒洲叫來。”

把宰相大人叫來?

青霧聽著這冷冷清清少年音,不知為何,愣是從其中聽出了幾分任性和委屈。

她忙行了禮,道:“世子莫急,奴婢這便去請大人。”

馥橙見那侍女又快步走了,走之前還將帶進來一盅熱湯和嶄新手帕放在床頭小幾上,與過去沒什麼區彆,便知道這是被特意吩咐過。

可從春喜離開,到現在,也不過一天光景。

之前有一回春喜借口有事離開了一天,當時接替春喜過來照顧他靖安衛也是做一模一樣事,連他喜歡亂丟勺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每次都會多準備幾隻備用,放位置也是靠裡貼著牆,因為他砸擺件時候很容易波及到。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換了人,馥橙甚至都感覺不出來伺候人已經換了。

好像不知不覺,他身邊所有服侍人都已經知道該如何照顧他才不會讓他覺得難受。

馥橙不覺得這是因為自己有多麼吸引人魅力,他隻想到了俞寒洲。

隻有俞寒洲才會事無巨細地安排好,好像天生就知道他習慣,清楚他在想什麼。

馥橙將被子拉高,低頭看著自己手。

他閉了眼,嘗試著像第二世變成被子那樣想象,再睜開眼,手就化成了被子角。

“你是個騙子。”

他蹙著眉委屈地抱怨。

“我不是淡粉色。”

這被子角明顯比上一世好看得多,又嶄新又柔軟,粉粉嫩嫩還會發光……

以前他是貧苦小孩蓋被子,身上縫縫補補有很多針線痕跡,還因為洗了多次,有些泛白,看不太出粉了。

“我要原來被子。”馥橙要求。

卦象:【被子妖原型與本體掛鉤。】

這具美人身體嬌生慣養,變出來小被子自然也是上等材質,柔軟舒適。

“你胡說,上輩子我變人和現在一模一樣。”馥橙一點也不信。

卦象:【先有被子再有人,先有人再有被子,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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