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補昨天的2更(1 / 2)

俞寒洲曾徒步走過萬裡山川,親身體驗過民生疾苦,於各地行醫濟世,更嘗過百草,見過疑難雜症何其多。

所以,馥橙說“不愛說話”、“小時候呆呆”、“每天隻做同樣事”這樣話,哪怕他有意回避,故意說得輕描淡寫,俞寒洲也沒有真把這些當成簡單“性情孤僻”亦或是“不合群”。

一個性情靦腆少年,或許在與人交往上會有些困擾和煩惱,卻絕不至於困難到讓他懷疑自己人生是否是一個錯誤,一個不應當存在負擔。

馥橙“安靜”、“不活潑”,明顯並非性情問題,而是另一種很難治愈、一種他根本無法自主選擇病症。

俞寒洲清楚這一點。

可當男人用安慰話哄著馥橙時候,俞寒洲沒有提及任何與“病”有關說辭,隻是簡簡單單說:“他們希望你活潑”、“本相像是喜歡鬨騰人嗎?”……諸如此類像是閒聊話。

馥橙懵懂,又被哄住了,性子純真少年,想不到那麼深地方。

自然,也就無人知道,俞寒洲僅僅是在用自己方式,保護和撫慰懷中傷心少年。

他知道馥橙介意自己孤獨症,知道馥橙骨子裡有多驕傲,知道馥橙懵懂又自矜。

哪怕羨慕彆孩子被肆無忌憚地寵愛,哪怕介意自己父親從來不對自己笑不抱自己,哪怕對自己病了這件事感到委屈,馥橙也忍著沒有說出口。

因為不能像彆孩子一樣撒嬌賣乖,讓父母享天倫之樂,馥橙就隻能成為父母驕傲,永遠做一個“天才”,來彌補那一個“不活潑”缺陷。

小被子其實很優秀,很好懂,也很簡單,隻是努力方式太過笨拙,又太早懂得了人心,以至於最應該看穿他、最應該保護他父親母親,反而成了唯二真正忽略他人。

誠然,他們愛馥橙,無可置疑,隻是有時候愛讓人盲目。

馥橙不會抱怨這個,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其實一直感到委屈,自己其實也會傷心。

他隻是覺得那是幼年自己有些看不懂執念罷了,不需要在意。

可俞寒洲深諳人心複雜,馥橙在男人這裡如同一張寫滿了幼童字跡白紙,純真到難以想象。

他甚至連自己要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怎麼去索取,又跟誰索取,懵懂得讓人心疼。

除了主動給他,哄他騙他自己來要,俞寒洲想不出更好辦法。

因為哪怕是拆穿這一切,教會馥橙“長大”,對於現在馥橙來說,也是一種殘忍。

“我很高興,橙橙願意告訴我這麼多事。沒有跟我見外。”

俞寒洲像是安撫驚惶幼童一般,反複地撫摸著馥橙額發,一遍又一遍地摩挲,摸他額頭,摸他微卷長發,描摹他眉眼。

舒緩撫摸總是讓人安心,馥橙被揉得暈乎乎,喉間都忍不住發出舒服哼唧,薄薄麵皮也略略泛起了紅,雙眸沁滿水意。

他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揉過,有些羞澀。

可又覺得這樣溫暖極了。

父親是老學究,教導兒子講究嚴父出孝子,從來不對他笑,更彆說抱,母親很溫柔,卻是書香世家出身,溫柔矜持,擁抱他也隻是淺淺摟著。

馥橙更多時候都是獨自坐在地毯上玩耍,長大了又自己坐在輪椅裡、病床上。

這種簡單、溫情摩挲,他從來沒體驗過。

俞寒洲卻像是什麼都知道,來來回回揉著他,又吻他臉,馥橙有些難為情地揪緊了男人衣襟,卻舍不得推開。

等到他被揉得幾乎都想睡了,整個人也軟下來,投入俞寒洲懷抱,男人方拍著他背,抱著他在貴妃椅裡坐了一會兒,隨即,端起湯盅,過來喂他喝熱湯。

“山藥烏雞湯,去了油和肉,隻喝湯就不會膩。”

馥橙聽著男人解釋,有些好奇地挪了眼去瞧,見裡頭確實不見一點油星,方乖乖地張口喝了。

“如何?”俞寒洲見他願意喝,又繼續喂。

馥橙喝了有小半碗,感覺肚子裡熱乎乎,便扭過頭,慢吞吞道:“不要了。”

“不要也得擦一擦是不是?”俞寒洲語含笑意,話畢便抱著人站了起來。

馥橙眼睜睜看著俞寒洲單手輕鬆托著他掛在身上,走進浴房取了濕布巾,給他擦臉,又原路返回,仿佛抱不是個高挑少年,而是一隻娃娃。

他有點彆扭,想了想道:“你剛剛話,再說一遍。”

“嗯?”俞寒洲湊近看他,“哪一句話?”

馥橙頰上忽然慢慢泛起了粉,扭頭埋在俞寒洲肩上,軟聲軟氣道:“就是剛剛你說,喜歡我下一句話。”

“下一句?”俞寒洲反應過來,笑著捏了捏馥橙下巴,故意道,“本相還以為,你聽到我心悅你,會更加感動,誰知你這嬌氣包,就隻惦記下一句?”

馥橙聞言無辜地回望,小聲道:“你不是第一日見我,就稀罕我嗎?”

俞寒洲喜歡他,這不是明擺著事?否則養什麼不好,乾嘛要養被子妖呢?

“……小沒良心。”男人微眯起眼,有些發狠地揉了揉馥橙唇珠。

見馥橙癢得瑟縮了一下,麵上卻沒有什麼特彆反應,仿佛被人當麵訴情,是極為常見事,一時微微歎息一聲。

“瞧瞧你多傻。”俞寒洲故意顛了顛他,唬得馥橙雙手雙腳纏到男人身上,又施施然道,“本相忘性大,卻是記不得了。”

馥橙聞言氣惱地哼了一聲,直勾勾地瞪俞寒洲。

“你怎麼會忘,你是不是說了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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